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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羽落沼泽

(一)

这是一块魔化了的远古大陆,神族与魔族在这块大陆上分庭抗礼。正因如此,大陆划分两半,分别被永恒的黑夜与永恒的白昼所笼罩,被安静的沉寂与喧闹的繁华所充斥。虽然一直处于抗争状态,但却一直维系在平衡点,表面上相安无事,只是,自魔族出现了一位王以后。

“光明域的边疆一直被封为禁地,调我们来这里,莫非异域那蛮子又不安分了?”

在一条静谧的林路上,野花争艳,树柳垂阴,草色肆意挥洒。温和的阳光安详着沉睡的这条小路上,前进着一队身着白铠,手持白矛的士兵,其中一个问道。

“在神界,我确实恰巧感知到了强大魔能的暴动,但却在神界内部稍纵即逝。这次调往边疆,还让我们带来了神界重地才有的强大光弩,恐怕事情不小。”旁边一位士兵敬畏地看了看后面的强大弩弓,回答道。

士兵身后,跟着一列牛队。虽说是牛,但不过每头都是牛首牛身,脚如兽脚,腿壮如虎,身披坚硬鳞片如麒麟,鳞片上绘有五彩斑纹,闪亮醒目。没有牛角但嘴角有凶猛的獠牙,头上隆起厚厚的头盖骨,个个体型巨大,冲撞破坏力惊人。因身披耀眼鳞片,故被称之为鳞牛。

每头牛身后都有一辆更为巨大的弩车,每个都如水晶质地,箭矢弹道上暗暗发出极净纯白的光亮。

随着部队的行进,树木愈加低矮,绿意更添墨色,但叶片掩映中,总感觉有如针细般的光亮刺出。最后,穿过了灌木丛,一片阔大的绿色土地映入眼帘。

这块土地并不平整,有大大小小漩涡的螺旋纹按不同的方向似乎在转动。其中纵横交错着的水道在流动,平坦点的地方水饱满得如同要浸出一样。

这时,天空中一生鸟鸣惊起,一个浑身大红,翅尖微黄,额头轻摆着几撮蓝羽的美丽赤鸿鸟呼啸而过,越过队伍,刚刚进入沼泽上空的鸿鸟翅膀还未扇起,身体便不受控制地笔直下坠,如炮弹般冲入沼泽。

不像是溅起的水花,更像是无数液体状的绿色触手,将其挣扎的翅膀牢牢束缚,拖入沼下。霎时,泽面上恢复了平静好似什么也没发生过。

一队士兵一个个惊得目瞪口呆,不敢前进。

这时,像从泽底浮起的一座桥架在了泽面上。“欢迎援军到达‘光晶城’。”顺着桥望去,广域的沼泽中央有着一个通体光亮的巨大城堡。城堡分为三部分,中间最高,在最高的一层上,有一个太阳似的巨大球体。黄色的光芒散落在四边一片巨大的沼泽上,粼粼波光。

“这鬼地方怎么回事?那大鸟怎么会突然……还被缠下去!”在散乱的士兵中,一个矮小的身影如飘零的落叶般无助。身高为大多士兵的一半,身子也瘦弱得可怜,实在不免让人怀疑为什么这样的人会出现在士兵中。但他那不同于平常士兵银白铠甲的白色袍子,又让人将疑惑转向了另一个方向。只是这时颤抖的声音、小心翼翼的身影、完全彰显出的惶恐……一切的一切实在令人费解。

这时,一只手温和地搭在了他的肩上,“这里的沼泽下沉气流强盛,就连一片羽毛也会笔直地坠下,这个特性成就了这片颇有灵性的沼泽,因此称其为‘羽落沼泽’。”

瘦小的士兵慢慢抬起头,如一个孩子般的脸庞稚气未脱,挣得大大的眼睛好像充满着对世界的好奇与无知,满溢着天真与无邪。娃娃般的皮肤,银白色的头发,都还无法令人分辨男女。甚至拿如刚受惊吓的惶恐的神情,完全让人相信他就是一个刚降于世的纯洁小孩。

“放心吧,凌。这座桥会保护你的。”然而,在他面前的这张精致清秀的面庞则显得成熟稳重,温和的笑容好像能融化一切危险,轻柔的话语如洪流般冲刷了一切恐惧。

望着眼前眼睛眯成一线,如刚睡醒猫咪般的温暖笑容,凌当然安心了许多。刚欲转头,但余光一撇中:“不是说好的下沉气流吗?怎么会有上升的气泡呢?这里会不会气流忽然紊乱……”凌刚刚按下的心却又忽然凌乱起来,手指指着刚刚看到气泡的地方不断颤抖。

他旁边那人顺着手指的方向望去,“有么?凌,你不要……”话还未说完,前方的传达士兵喊来:“天刑大队长,队伍将要入城,城主请您前去商议安置。”

天刑望了望前方大入口,面色立刻恢复了严峻,终于明白为何如此温和的人会配以“刑”字了。

“凌,你不用担心了,没事的。稍等一下,我去去就回。”

凌望着快步离开的天刑,灰色的铠甲闪耀着银色的光亮,红色的披风飞舞翩翩,金色的荣耀纹路着实炫目。看着那俊朗的身形,凌竟立刻收起了疑心,快速跟了上去。仔细看竟发现嘴角扬起了一丝甜蜜的笑容。

但这时沼泽另一处,又有气泡忽的冒出来。

(二)

凌追着追着,进入了城中。

这时一座环状的城,四面都是如从沼泽前看到的分三层的城墙,每面最高的部分上都有一个似太阳的金色光球。两侧都死陡峭的山崖,因此在这个要塞建如此坚固的城堡就毋庸置疑了。

凌刚刚进入城中,最中央一个格外高大的巨塔便映入眼帘。凌抬头望去,巨塔通体呈水晶质地,最顶端好像有一个微亮的黄点,与四个光球之间有似电流般的线相连,好像光球的能量由巨塔供应。最奇怪的是巨塔中有无数纷飞的蓝色羽毛,翩翩起舞,煞是壮观。

“这里不全是下沉气流吗?名为羽落沼泽,却又有羽毛飘在这里!不管了,快追上天刑,问问他就是了。”凌小声嘟囔着又加快了脚步。

刚刚登上前方的城墙,突然“轰”的一生巨大的惊雷,差点把凌吓得摔下去,这时的凌因恐惧而小心得抬起小脸,看到的一幕令他惊呆了。

在这座城墙上,白天与黑夜划分了天际,刚刚还走过和煦的晴天白日,现在他的面前却是一望无际的黑夜。半空中有着一轮紫色的月亮,散发着不明不暗幽幽的光芒。虽然能看到月亮,但天空中着实有漆黑的乌云翻滚,翻滚中似乎又摩擦出一丝丝光亮,忽明忽暗。而随着光亮的不断聚集,不时的在最亮处就会劈下一道道蓝紫色的闪电,并且经常会有数条闪电同时存在,分出的枝杈如大叔的树枝密密麻麻。在电光的照应下,几乎全都是岩石的地上,如蛇般盘踞着扭扭曲曲的荆棘。荆棘之上,有着星星点点挥舞着枝桠的灌木以及小树。光秃秃且漆黑的树木在电光的点映下如同一个个张牙舞爪的鬼魅。在远处的黑夜中稍大点的树木还有着点点星形的树叶,竟散发着绿色的光芒。而在丛林的掩映中,有着各种红色的瞳仁幽幽地闪着光。惊雷声伴着淅淅沥沥的雨声,还有那些红色瞳仁所属的猛兽的嚎叫声,以及呼呼地如鬼神呼啸的风声……大风猛烈地吹在了凌那吃惊的脸上。

这么一片蛮荒的土地?不,这是一场恶魔的狂欢。

正值凌在城墙上惊呆之时,旁边刚刚调防来的士兵也被这一幕所震撼。

“这魔族的野蛮人,就那么执迷于着蛮荒的地方?我们好心为他们带去文明与光明,他们不领情就算了,竟然还攻击我们!”

“这群蛮子野性难泯,自私地杀戮生存,毫无善性,还给他们什么文明?来攻击我们正好,直接杀光他们就能建立我们的文明社会了。”

…………

听着这些士兵的话语,凌倒是没有那么强烈的感觉。相反的,他吃惊于自己竟对这片土地产生了一些亲近感,感觉到了前方的领域中某一处有着对自己强烈的召唤。

这些士兵何尝不是呢?话语说出口时,心中对这片土地竟不自觉产生了一些感觉。“邪恶……到底是一种怎样的感觉。”

凌走过城墙的转角,看到那一幕之后,凌竟然也大胆起来。好奇心驱使他来到天刑与城主所在议事厅一探究竟。

“什么,羽魇他被关在这个地方!他不是已经被处死了吗?”凌刚刚来到议事厅门外,就听到了天刑吃惊的声音。

“羽魇哥哥?怎么会……”凌心里也在暗暗吃惊。

“不,这里之所以叫羽落沼泽的原因之一,恐怕就是羽魇被关在这里吧。因为羽魇可以掌控气流,很容易就能逃脱,所以只有这个地方的特性才能抑制住他,即便如此,甚至又加上了光塔的压制。”城主苍老而稳重大气的脸庞上,那双无神却充满谋划的眼睛,从窗户口看着光塔内飘飞的羽毛,“确实很危险啊!”

“不仅如此,羽魇的大规模气流攻击,一旦开战,对军队的威胁才是最危险的,为什么不直接杀死他?”

“那可是羽魇,天刑,你在干什么啊!”凌不禁在心中更加吃惊。

“羽魇是被秘密地关押在这里,什么原因也不知道。不过天帝没有处决的命令,老夫也无能为力啊。不过听说羽不是一直在神界吗?并且听闻与你私交甚好,为什么你要……难道他不是一个神?他会去帮助魔族?”

“不,他是一个魔,怀着对神族的仇恨,他一定会攻击神族的。我终于知道为什么天帝要我们这些神界重兵来这里了。”天刑顿了顿,沉声道:“但这并不保险,在必要的时候,希望您能协助我击杀羽魇。”天刑一向温和地脸上竟浮现出一丝阴狠。

“为什么?羽魇是一个魔?小天要杀死羽……为什么?”凌在外面惊慌失措都快哭出来了。

“你们来了还不保险吗?”城主也十分惊奇。

“这次那魔头回去以后,可能会拥有制造力场的能力,如果再配合羽的气流……”天刑的话还未说完就停了下来。凌本已哽咽的喉咙不觉发紧,呼吸困难。

(三)

空气如同停滞了一般,士兵不仅呼吸困难,在越来越大的压力下,连行动都受到了禁锢。

这时,一颗巨大的陨石像包裹着岩浆般拖着长长的光尾,从浓厚的乌云中出现,而后迅速冲向了城池。

在陨石即将冲入城中时,四颗光球立刻散发出了耀眼的光芒,一个巨大的金色光罩突然笼罩在了城市外部。但仅仅是一刹那,光罩在红色光团的冲击下一触即破,金色的点点光片纷飞在城池外围,颇有破碎之美,十分壮观。

陨石毫无停滞,径直冲向了光塔。城上士兵由于行动受到了禁锢,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天刑与城主虽然能力较强,但也只是跑出了大厅。

城主刚刚出门,吃惊地看到了呆在原处,泪眼朦胧的凌:“这孩子,莫非就是……”

天刑完全没有顾及到城主与凌,担心并恐惧得看着那个即将冲击到光塔的巨大陨石。

但在这时,周围的沼泽剧烈地涌动起来,像大量的水流注入了沼泽,空气中的水汽也愈发变得浓郁。突然,一股巨大的水柱由地面骤然喷出,像一条巨大的水龙。但突然的一声凤鸣让人们惊奇得发现水流最前方有着一只大鸟。正是先前那只掉入沼泽的鸿鸟,仍有头顶那撮蓝羽,只是浑身化为了和水一样的深蓝色。

鸿鸟在高空忽然转头,携着大量的水流飞速地冲向了光塔。而正在逼近光塔的陨石在鸿鸟出现后,竟然立即停了下来。破碎了外表,挥舞着巨大的火翼,赫然便是那雷火源火山口上的狂魔。

水流重重地砸在了光塔上,光塔瞬时碎成了蓝色的光片,里面的羽毛也铺天盖地地涌出,如梦幻般的蓝蝶。

水流继续冲入光塔所在地下,缓缓有收尾之势。这时,空中的火人迅速冲向了水流注入地处。本欲退回地下的水柱却顿时膨胀了数倍,像一头史前巨鲸一样一个打挺转过头,一口吞下了那个火人,然后快速冲入了地底。

“焱魁!”一声担心的惊呼伴随着一道蓝色的光影突然出现在了沼泽上方,同时,城上的士兵也失去了禁锢。

沼泽这时已恢复了先前的平静,只是碎裂的光片与破碎的羽毛缓缓地如折翅的蝴蝶般散落。四周城上一个个复苏的士兵,或拿起了光弩,或几个一组预备好了弩车,一支支透明的箭矢指向了沼泽上空的朔月。

“虽然我不知道刚才你们到底在搞什么,但既然让羽魇逃跑了的你现在孤身一人在这城中,我就提前给你一张死亡宣告吧!”

天刑洪亮的声音在城中回响,朔月依旧无神采的纯黑色瞳仁却看着城墙一角,瑟瑟发抖的凌的目光,愈发变得坚毅,白袍也愈加变得污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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