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初五的脚步忽然停下了,他出神地望着眼前这棵魁梧的榕树。“这片森林榕树很少,每一棵生长在这里的榕树都是我们鹤族人的传送门。”
“传送门?”匆匆赶上来的天玑说道。
“对,传送门。”初五点点头,“通过它,我们可以瞬间到达森林中的大部分地点。”他走过去贴着树干说了句什么,顿时那五六个人才能拦腰抱住的榕树发散出奇异的光,原本褐色而干燥的树皮隐去了,显现出一道泛着白光的单门,从外面看,门里混沌一片,如同星空一般神秘。
“跟我来。”初五率先走了进去。
巨门眼睛睁得老大,他把背上的武曲向上掂了掂,往前踏出。天玑抱着廉贞也跟着进去了。
刚迈进一步,整个人的视觉、嗅觉还有听觉都似乎消失了,天玑下意识地用手碰碰廉贞,还好她还平安无事的躺在他的手里。感官消失的状态只不过持续了几息的时间,还没等天玑询问,他的面前忽然出现了另一扇光门,接着初五便朝着光门走了过去。
“真是神奇啊!”天玑出来的一刻,望着眼前的景象由衷地感到不可思议,他正站在一座大厅的中央,两边摆放着十几把老旧且沾满灰尘的桌椅,四周的墙壁上爬满奇形怪状的树枝与藤条,它们是有生命的,每一枝都在拼命地向上延伸。有的藤条上还开着紫色的小花,在这衰败了的厅堂中显得亮丽非凡。天玑收回左右观察的目光,转而正视前方,在大厅的最后端是一幅古色古香的画卷,死死地贴紧内墙不放,画的是一只体态优美的白鹤在林间展翅欲飞。当天玑把目光移到画上时,他就再也撇不开了,那画中的白鹤似乎在微笑地看着他,恍惚间,他仿佛听见某种声音在他周遭游离。
“你就是幻心剑的主人吗?”突然的问话让天玑回过神来,他寻着声音看向一侧,原来是一位拄着拐杖的老人。
“族长,我把他们带来了。”初五毕恭毕敬地说道。
“你怎么知道幻心剑的?”天玑却是在意这个问题。
“辛苦了,初五。”他眼含笑意,继而对着天玑说道:“吾名为鹤山,是鹤族的族长。”
“这和幻心剑有什么联系吗?”天玑并不满意他的回答。
鹤山微微一笑,满脸的皱纹却使得这和善的微笑生出几分恐怖,“因为只有幻心剑才能救我们啊。”他像是回忆起过去的经历,痛苦地闭上了眼睛。
“救你们?”天玑带着疑惑重复道。
“想必你们遇到犬族了吧。”
“犬族?”天玑脑中浮现出恶魔化的犬牙的模样,“对,我们碰到他了,我的伙伴还被他打伤了。”
“谁受伤了?”鹤山走了过来,很快他便知晓了伤员,“他伤得不轻。”他担忧地看着趴在巨门背上的武曲,“不赶快治疗的话,伤口会感染的。”
“您能救?”天玑连忙问道。
“当然了,族长可是这座岛上最厉害的医生了。”初五颇为自豪地插嘴道。
“那么他们呢?”天玑托着廉贞向前。
鹤山平静地扫视了两眼,“他们中了昏睡术,过不了多久就会苏醒的。”
“初五,你带他们去后面的房间,我随后就去医治那位小哥。”他接着吩咐道。
“谢谢您了。”天玑喜出望外。
鹤山一下子不说话了,他时而望望天玑,时而若有所思,“是我们得谢谢你。”他露出了微笑。
天玑倒是没听清他的话,他跟着初五往后走去,原来大厅的两侧各有一扇门,之前鹤山便是从那里出现的。
“对了,初五。”鹤山好像还有话要说,他看上去有些犹豫,但最终还是说了出来,“幽兰到现在还没回来。”
听到这话,初五猛的一惊,他僵硬地转过头,发现族长浑浊的眼中,充满了无尽的忧虑与不安。
与鹤族落魄衰败的议事大厅相比,犬神都中央那耸立着的古怪城堡可不知要高出多少个档次。放眼望去,正中间是一座瓦红色为基调的主楼,半椭圆的白色屋顶下是两扇平行的窗户,方方正正,从远处看,仿佛是一张失去情绪的空洞鬼脸;两侧的副楼稍低,不过是浅黄色的瓦片配上灰暗的墙体,后方高高的烟囱中正不断冒出浓浓的烟雾,它们想要飞向云端。让人吃惊的是,周围的空气弥漫着强烈的血腥味,而那看上去晴朗的天空中,却总觉得有无数的冤魂在竭力的嘶鸣。
一个人忽然出现在菱形的窗台前,他个子不高,体型稍胖,罕见的金色头发盖住耳朵和脖子,同样是金色的眉毛,其下是一双戾气十足的眼睛,与他这副和气的尊容十分不配,但暴露了他嗜血残忍的本质。
他的面前是一团诡异的光团,与之前在地底出现的那个相比,它更显自由,不受拘束般向四周投射自身的光芒,如同一个小型太阳。而与之相同的是,它的里面也包含着一个人,一个看不出喜怒哀乐的人。
“犬首,他们到了吗?”漂浮着的光团提出了问话。
“是的,殿下。”犬首恭敬地回答道。
“桀桀桀,那你见到他们了吗?”这笑声令人胆寒,仿佛来自冰冷的深渊。
“还没有,殿下。不过犬牙抓住了他们当中的一人。”
“谁?天玑吗?”那人影迫不及待地问道。
“是一个女人。”犬首低着头说,他不敢抬头目视,怕自己暴戾的眼神会冲撞殿下。
“是吗?”那声音有掩藏不住的失望,“你会抓到他的,对不对。”
“臣必将天玑的首级献于殿下。”犬首的头更低了,他诚惶诚恐的宣誓道。
“不,他不能死!”诡异的光团突然发出了一道强光,整个城堡都明亮了许多,“无论如何你都不能杀死他,不能!”
犬首恐惧地跪倒在地:“请恕罪,殿下!”
他似乎很满意犬首的表现,语气平缓了下来,“千百年了,你们一族又回到了人间,多么令我愉悦啊,可是我们原本并不生活在这里,不在这弱小可怜的凡间!”他停住了,载着他的光团飞向了窗户面前,“上至九天,下至冥泉。”他轻轻说道。
跪伏在地上的犬首脸上也浮现凄凉的神色。
“记住我所说的,将他打个半死,尽情的羞辱之后,带到我的面前。桀桀桀!”他重新焕发了癫狂,“还有,他的那些伙伴们,得在他眼前杀死。一个不留。”
“是,殿下。”犬首望着逐渐虚幻了的光团笑了,与殿下的心情相比,那些无足轻重的凡人性命,太不值得一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