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风兄妹两人不知去向。
不语望着我,那目光似乎在说:“背后说我坏话?”
我望着它,用目光问它:“你都听见了?”
然后两个谁也不做答,擦肩而过……
一只不会说话的鹦鹉却比那些成天说个不停的鹦鹉更加通人性。
至于它晚上偶尔说的梦话,我认为那是天机的泄漏,灵性的光辉。它仍是归于不语一类的。
…………
晚上,西风兄妹两人回来了。我问他们上哪里去了。他们闪烁其词,不肯回答。
后来我才知道,那天兄妹两人本着脚踩两只船的精神去相亲了。
一个下午竟连着见了三个公子,但人家那三家公子都以西风家不能提供丰厚的嫁妆而拒绝了以后再联系。
一天晚上,我被一个声音惊醒:“你有没有梦想?”
不语又在说梦话了,我竖起耳朵听,却没有了下文。
但这句话提醒了我,我有什么追求什么梦想吗?我自己都不清楚。我为自己开脱道:人不是生来就有梦想的,梦想是后天受环境社会因素渐渐形成的。现在,是不是得考虑下梦想这件事了?我有什么梦想呢?我浑浑噩噩混了这么久,以后还这样混下去吗?
赚钱?赚好多钱,对于我来说,也不是太具有吸引力,因为我现在有两大箱宝贝!
爱情?爱情倒的确具有很强的吸引力——我想起青梅竹马的英英,想起一面之交的嗅玉和啄玉姐妹俩,想起楚楚动人的龙君小女玲珑,还有现在的西风梅!
为什么我没有感到爱情那刻骨铭心的感觉?我该怎样去追求?
这样想了一夜,没有睡觉。
天一亮,我正在想去哪里玩时,西风梅走过来说:“公子,你觉得我长得怎么样?”
一个女人如此问你,基本上可以断定她想自荐。
如果她是通过邮箱自荐,你可以装作没看到,双方也还都留有面子;可这当面自荐,不说两句怕是不合适。
我望着天上,没有下雪没有下雨;又看看院子里的树,没有开花也没有发芽,想说两句风花雪月的话都不趁手。
看来这个西风梅的梦想就是找个好人嫁了。
“倾国倾城……”我想了想,说了一句。
她一听,幸福得几乎晕倒,因为在她眼里我见多识广,说话从来都是有根据的。
“眉清目秀……”我继续说,“这些词儿都俗。”
她迷茫:“我不嫌俗!”
“如果连俗都不嫌,你觉得好不好看还有意义吗?大姐,你如果想要镜子,我可以给你钱。买个镜子自己看!”我只好选择开玩笑。
她默默地走了。因为我没有正面回答她,伤了她的心。
…………
“公子,西风兄妹俩不见了!”王九慌慌张张一瘸一拐地跑过来对我说。
“这有什么大惊小怪的?”我问王九,“他们不是每天都出去吗?”
“可是,这里有一张纸……”王九拿着一张纸,上面扭扭歪歪写满了字儿。
我忙看:
“青青河边草,郁郁园中柳;我长得怎么样?你说买镜自己看。天天临水照,容貌我自知;问你有深意,公子装糊涂。天涯从此去,相别莫相忆!”
“如此不押韵,也就是本公子看得懂……王九,快看东西少了没有?”我看完忙说。
“驴在,鹦鹉在!”王九也不去看,直接说。
密室,密室……我走过去看了看,一切都没有动。
“他们追求自己的梦想去了……”我对王九说。
“梦想……?”王九若有所思。
“王九,你有什么梦想?”我把那张纸叠起来,放在口袋里。
“公子,你是怕我也有一个说跑就跑的梦想?”王九一愣。
“只是做个调研,不影响工作,说吧!”难道为了梦想都需要跑了吗?
“我想,在我很小的时候,我想过要做一名医生的,可是我发现医生也不是万能的,也还是躲不过生老病死的,后来我就想,成仙……”王九犹犹豫豫地说道。
“你——你有如此梦想,为什么没有听你说过?”我问道。
“我怕你笑话我,这世上哪里会有仙人!”王九低头说道,然后突然抬头问我,“公子,你的梦想是什么?”
“我也不知道!”我实话实说。
“人生其实是在暗夜里走路,没有梦想的人就仿佛手中没有打灯笼。没有方向,没有光亮,看不到希望,活着没有感觉……”王九充满同情地对我说道。
“这些道理你都是在哪里学会的?”我认真看着王九。
“故里山阳有一座仙山,相传是盘古开天地时,一条巨龙变成的,我小时候一直在那山下玩,一块石头上刻了很多字,其中就有这句话啊!”王九又开始编故事了。
“王九,你上次不是说你故里是天水吗?”我质问,同时想起王九那谜一样的身世。
“天水?”王九一愣,一副被人揭发后的神情。
…………
将和田白玉碾成粉,和珍珠粉,加入少许水银,掺些许碧螺春茶末,揉以成丸儿,晾干,再下锅文火慢煮一个时辰,出锅用冰水淬一下,即成弹性极好手感极佳的弹弓用丸儿,放于宽皮筋弹弓之上,隔着十丈远,王九头顶一葫芦,颤颤巍巍站在西墙之下,见我打出一丸,便紧闭双目,只见葫芦上着了一丸,很是有趣。但大部分都打在了王九脸上和墙上。那丸儿并不碎裂,仍可重复使用,但我不捡。
有南国来的象牙,碗口粗,以酢酒煮之,变得绵软,易雕刻,我闲来无事,打算刻一只老虎,后来越刻越像狗,便刻狗,刻来刻去,又觉得更像老鼠,且材料大小已接近老鼠,就刻成老鼠吧,谁知刻到最后,连老鼠也不像,全部研成象牙粉,和以和田玉珍珠粉,加水银碧螺春茶末,揉以成丸……打弹弓的丸子已渐渐多了起来!
无聊时就这样打发日子,当然也偶尔翻翻书做几首诗!
“鼠咬巾衣,明日喜至。”我看到那条头巾和上衣被老鼠咬破了,心里一阵高兴。第二天,我便命王九备驴。
“咱们出门玩!”
不知为什么,今天阳光很好,也没有风,街上行人却很少。偶尔看到一个也是很严肃的样子,是有什么像股市跳水房市跳楼之类的事儿要发生吗?
我和王九正在疑疑惑惑之时,突然一队兵马冲了过来,高喝:“让开,让开——”
我那毛驴竟不识相,一步不让地走在路当中。也不知它过去见过什么大世面。
“骑驴的,说你呢,闪开!”话音未落,一道寒光闪过,一把长剑已指到了我鼻子尖儿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