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安已经在石洞之中度过了四天。除了第一天明确知道瞬斩的存在,努力挥剑将自己的速度不断提高,而没有再去和蒙面拼杀之外,剩下的每一天他都是在和另一人拼杀着。
只因为他若在自己不断挥剑之中能够提升一尺的话,那蒙面就像是提升一丈。
这样自己的单独练习又有何效率可言呢?
所以夜安就放弃自我的练习,而从蒙面的出剑躲避之中锻炼自己的速度。
夜安在一次次的被击飞中,自己已经可以挡下蒙面的两次正常攻击,但是这依然不是能称得上进步。
当下来又如何呢?下一刻夜安又会被击中击飞,更何况这还不是蒙面的快速斩击。
夜安的身体增强了,极大的增强了,从一次恢复需要三分钟,渐渐变成两分钟,再渐渐变成一分钟,到现在只需要半分钟的时间。
但是这还是不够的,夜安还是感觉自己的身体太过缓慢,跟不上自己的意识。而去看另一边,宛若天成,无缺雷霆。
当然,夜安并不是盲目的,一次次的受着重击而不应变,只不过他虽然有了一丝也可反击的感觉,但是持续的时间太短,短到无法酝酿出自己的一招。
意识之中,像是有种子在不停的汲取营养,等待发芽的那刻。
夜安也渐渐的意识到,对面击打他的人,并不是在用手发剑,确确实实是在用着他的心。
这句话说来不易懂,可是就是如此。
当用手挥剑时,你仍有呼吸,仍有心跳,仍会看到剑之外的其它东西,仍会意识到自己是个活人,仍会怕死。
但是用心挥剑之时,你的眼中只有剑,看不到持剑的人,听不到任何无关剑的声音,看不到任何无关剑的景象。你会忘记自己是谁,你将不知道受伤的感觉,你会用尽你的每一分心力斩断眼前的剑,这时,你的速度会是平常的几倍。
此时,你将不会防守,只有进攻。
因为。你已经忘却了,死亡。
现在,夜安又一次次被击飞。而他的感觉也渐渐的凝在剑上,关于其他的想法记忆一点点的减少。
不知道是多少次了,夜安的汗水也在不停的滴在地上,眼前的视野有些模糊,但是那剑的身影越来越清晰。他像是迈出那重要的一步,眼前的只剩下剑,他看到远来的剑柄的动作变得极慢,他发现自己可以轻松的闪避,然后出剑。
然后他就做了,行云流水,一剑出龙!
他刺中对方了,他完成了从零到一的突破,他的内心出现一丝激动,他并没有大叫大喊,也没有惊喜发声。但是他还是主动的,迅速的退了下来。
因为他知道,刚才的那丝波动就表示,他从一又返回到零,他回到了以手挥剑的地步。
对面的蒙面没有在他撤退的时候攻击。他微微吃惊了一下,然后说。
“很好,你终于可以让我认真一点了。”
然后他把剑柄正拿,剑尖朝夜安,开始这样和夜安对峙。
眼神之中,当蒙面说完话后,蒙面的身上似乎卷起了一股冲天杀气。
杀气来的快,去的也快。但是夜安知道,那不是错觉。
当年杀星盟的盟主身上也是这种杀气。
夜安问道:“我叫夜安,能否知道你的名字。”
对面仿佛被夜安的问题弄得激动起来。
大声说着:“你记住,我的名字是绝望,并非你的心魔。”
夜安知道前一句的意思,但是对绝望本人的后一句的意思却不是太懂。
他只是觉得,对面的蒙面是个剑痴,但是对待别的事情之上,缺少一根筋。
夜安只是“哦”一下,然后说着。
“绝望,看剑!”
然后就和名叫“绝望”的人继续挥杀起来。
现在看紫苏这边。紫苏在四天的喝药泡药之中,其修行境界已经由原本的聚星一层成为聚星四层。
看似简单,紫苏却知道这必然是是那两位老伯的药材造成的这般样子。
而等到聚星四层之后,紫苏每天的必修日常已经由三次变为一次。
剩下的任务是去干什么呢?
只有一件事,就是看画,看十三副画。
前面三副画,分别是一人独坐,磨石成剑,抱剑而眠。
这三副画大有来头,首先就是其中的人物本身。
十三副画皆是一人,就是一剑宗的剑祖,是他开创出此宗,日后的丰功伟绩无一不是和这些有或直接或间接的关系,这是来头之一。
然后就是何人画出此画,画出这画的乃是剑宗之中的七祖剑岚,七祖的一系列事情你就不需要知道太多,你只需要知道一件事就可以自行去想象他的伟岸。
七祖剑岚被誉为后世之中最接近第一剑祖的存在。这便是来头之二。
至于画墨和纸张本身,是劫难之中所采用的,当然,守一和守二老伯并未细说材料究竟是取自何物。但是紫苏也知道,这就是来头之三。
当把这些来源告诉紫苏之后,紫苏是明白了,这些画是门派的宝贝,真的非常,非常,非常重要。
但是,紫苏却有一个很大的问题,这么重要的宝贝,为啥要给紫苏看?另一方面,紫苏也觉得这两位老伯对她实在是太好了。
有时候感觉到她本身来到这里的种种变化,就像是做梦一般。
对于紫苏的疑惑,守一是这么回答的。
“紫苏啊,从我见到你的那一刻,我就知道,你和一剑宗的缘分是老天注定的。这些是你应该得到的,至于十三副画,里面有些剑道痕迹,你用心去看,应该能学习到几缕真蕴。”
紫苏当然不相信所谓的缘分那些,当然,她到现在也并未吃亏,而老伯打马虎眼,她也就不追问了。
回到画上,我们此刻来说下前三副画的内容。
画上只有一人独坐的背影。根据二老所说,当年剑祖还是二十四岁,还是地球公元纪年的时候,剑祖登上华山之巅。看着云海之中日起日落,想着漫天星辰长长久久,自发的想到人之微微,其命之短,便是残星缺月亦比人儿要恒久。
剑祖哀息一日一夜,便有不少华发都生出来。却也是再不愿下山蹉跎度日。华山之巅有一老人,其每日会在早上五点到七点的时候来到剑祖身旁吞吐采纳那道一线熹微紫光。剑祖来时,所带干粮并不多,因此不久就彻底没了。
不愿下山,又不愿离去。剑祖就想向老者学习吐纳之法。
老者不允,只是说着:“二十年后,华山相见。”
剑祖下山了,确确实实二十年后继续上去。四十五岁的年纪,上来也是颇有些费事。
剑祖上来了,看见老者倒头就跪,说着:“还望仙长得传大道!”
老者哈哈笑道:“这大道不在我身,我又如何传你?再等二十年吧!”
剑祖心中困惑,想要老者解答。回头看去,老者已然消失无影……
剑祖便又在人海茫茫之中二十载,后来登山之时,由人搀扶才上去。
上去并未看到老者,剑祖便又在四十年前坐过的地方,重又坐了一天一夜。
不知道剑祖那心中到底在这些时间之中思考了什么。
只知道剑祖第二日再去看那日出日落,云卷云舒,只觉自然无比。看那残星缺月,亦是一方美丽。哪有什么人生短暂之说,只觉人亦自然,无有计较。
剑祖叹了一句:“大道在吾身,何必他处寻。只觉梦一场,醒来万般纯。生且生意气,逝亦恰浑浑,归来满心欢,惜不可轻言。”
感叹完毕,剑祖的身体再不是年老之态,复归年轻时候模样。
此时一陌生人驾云来邀剑祖同游去兮,剑祖摇头罢意。
说着:“吾愿梦一场,汝莫要打扰。”
说着就真的睡在华山之巅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