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下的敌人越来越多,司南等人却因已奔波许久,而力不从心,几人相视一眼,决心分部撤退,一人将司南带走时,身后的黑衣人堆里突然窜出了一个人,推了一把他们之中留下来的人。
司南看不真切,只见其中有一名矮个子的黑衣人突然从里面走了出来,拦在前面,遮面的头巾扯下,回头对她一笑。
她看着眼熟,一时之间,却怎样也想不起那个人是谁。
那人就横在她们和黑衣人之间,长剑抵住四面八方的锐剑,一支木箭从空中破风而来,划过半天的雪,刺入那人胸口。
她的眼皮一跳。看那人无暇将木箭拔出,拼尽全力地拦下所有黑衣人,似乎察觉到她在看他,仓促之间,回过头,笑了一下,道了句:“嘿,司南姑娘。”
——小娘子……不,那什么……姑娘,我叫赵德,你叫我小德就成……
——嘿嘿,姑娘,走了一路,肚子空了吧?我去给姑娘拿些吃的过来。
——哎,司南姑娘,你不如和我回去吧,你瞧,寅时的那顿饭我还没吃呢,这都晌午了。
——她叫司南,江南的南!
拉住她的人有些诧异,“那是谁?”
身旁一同逃离的人摇了摇头,挡着在之后追来的黑衣人。
司南张了张嘴,眼前渐渐黑了下去,也看见那矮个子的人的身上穿过越来越多的木箭,血色浸没了她眼前的万物,与那矮个子的人开心笑着的模样。
“他……叫赵德……”她轻声地说:“……君……子……盛德……”
后山之下,已将南门守卫解决的苏某士连同众人已等候多时,从遥城出发的马车也已行道此处,见寒山背着宁容与出山跃下时,心中都大松了一口气。
几人协助寒山与宁容与扶上马车,苏某士又等了片刻,再不见山中有人出来,便吩咐人驱马返回。寒山在马车中照顾负伤的宁容与,感到马车行驶,一拳猛地砸向马车侧壁,马夫一惊,勒马停车。
寒山掀起门帘,向外望去。其余人皆停了下来。过了片刻,苏某士摇了摇头,同离马车较近的一人使了颜色,那人便跳到马车车顶,对寒山脖颈用力一砍,将其打晕。
他们该回去了。
回不去的人,就只能留下来。
司南从祁居山再度醒来时,身边一人都没有了。似有人将她故意留在这里,身边留了一袋水囊,身上披了一件外袍。
她摸着黑从山洞里站起身,浑身酸痛至极,手脚冰凉,肩头隐隐传来撕裂般的剧痛。水囊已发硬结冰,她将水囊提起,扶着山壁向外走去。
沿着甬道往外面走了许久,可以摸着一处石壁,她以为是死路,便又折了回去,发现对面一处出口都没有,方才又返了回来,仔细摸索,找到了一条藏在石缝中,狭隘的拐角。
司南穿过拐角,便可看见一处火堆。火堆下的木柴炭黑,她蹲下身摸了摸,木柴已经冰冷,看样子也燃尽许久了。
拨开支在山洞口的挡风外袍,一股冷意便虽寒风袭来,窜入衣袖,贴近肌肤。
雪已经停了。
也不知自那之后过了多久了,她只知道自己昏睡着,无论想怎么睁开眼睛,眼前都是一片黑暗。
暖阳从林中高照,雪已化了许多,露出了原本的小路。
司南顺着小路往前走,不过百米,便看见了遍地的死尸与渗透了白雪的血土。其中有同她一起从遥城千里迢迢而来的,也有那些想要杀死宁容与的黑衣人……原来将她藏在那里的,是这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