铜门突然被打开,门内走出了两名身着侍服的男子,手提着一支长棍,司南微怔,未回神,眼前的门骤然变得远了,人已经被退下了台阶。
“走开!哪里不知名的宵小,竟当着纪大人的面冒充长乐府的奴才!”
司南支着身子从雪地中坐起,门后似乎是那位曾拜访过长乐府的纪大人,她忙转过身俯跪,恳求道:“大人!奴婢是长乐府的侍女,现下宁王遭人陷害,被困渭北,还请大人看在以往的交情上,出手相——”
肩头猝然遭长棍一挥,司南猛地咬牙,声音闷哼在喉咙,忍痛抬头,两名男子居高临下地站在面前,她慌忙地向后面望去,铜门正缓慢关上,里面已不见那名纪大人的身影……
“滚开!”
一名侍卫掂着长棍怒声威胁:“赶紧滚!鬼话连篇,再来冒犯大人,休要怪我等杖下无情!”
“大人……”
“滚!”
侍卫恶狠狠地瞪了一眼司南,提起长棍似又要有打来的架势。司南怔了许久,站起身微福,后退两步,握紧了缰绳,回首望了一眼顾府,旋即翻上马背。
还有的……以往常上折子的那些人,总会有的……她揉了揉额头,摸着马背上的鬃毛,抚下落雪,过了几瞬,打定了主意,驾马向记忆中的路跑去。
身后,侍卫互相对视一眼,而后收起长棍,返回府中,对府中门后的一名身穿官袍的男子跪身禀报。
“回姑娘,大人不在府中。”
“不见!”
“朝事繁忙,大人已经歇下了,若姑娘真是长乐府的人,怎说也应当懂些规矩,明日再来。”
司南握了握手,手臂已经懂得僵直而冰凉,她再度敲了两下铜门,门后一阵无声,她又敲了几下,过了好一会儿,里面终于有了声响,铜门打开,是名老者。
老者披着一件外袍,将手中提着的包裹塞到司南手里,深深地叹了一声,语气沉重,道:“还请恕老臣没有姑娘的胆魄,不敢随意妄动。虽知宁王情况紧急,但姑娘试想,此事姑娘都有所耳闻,皇宫里的人又怎能半点风声都不曾知道。我等都是有家室的人,我府中有位方出生五月大的孙女,八岁的孙子。我万不能因此而赌上所有子孙的命途啊。”
包裹沉重,老者将一封信交给司南,道:“这是老臣唯一能为宁王做的,保住宁王在朝中的局势和地位,待宁王归来之时,仍不少一兵一卒。若姑娘能听老臣一声劝,莫要再去找其他大臣了。我等可一心为国,是因身后有着家室与子孙后代,其珍贵,故不可舍。老臣半辈子为了北燕,剩下的半辈子,总该为妻儿做些什么。”
她看着包裹,闷声“嗯”了一声,福身哽咽道:“多谢。”
老者将她扶起,摇了摇头,深呼吸了一口气,道:“你一路向西,沿着官道走,老臣中曾有宁王派去监视苏太傅的探子,方前不久正同老臣说起此事,现下苏太傅正在边临渭北的遥城中,现下雪大,以你的脚程,三日便可。到了之后,将此信交于门童,苏太傅应会接见你,你再将这包裹里的东西交出去,此事说不定还有转机。”
司南抿唇,将信仔仔细细地收好,包裹系在腰间,垂首道谢。
老者又叹了一声,门后传来孩童的哭声,老者的身子一僵,摆了摆手,无可奈何地道:“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