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世间方有留恋的事物罢。
——定然是心中所托,并不系于自己。倘若一身了无牵挂,没有捡起,没有放不下,又怎会在意一瞬的生死别离呢?
——你刚刚说的那些话,是不是真的……我可以,去证实吗?
——嗯。
——若能深究,想必是可以追寻得到缘由的。
宁允辞眼珠转了转,颇为认真地思考了一会儿,摇了摇头,“我不知道,我想不到。”
司南笑着未说话,想来这名男子并不是什么都不会想,也不是什么都想不到,只是他脑袋不灵光,心底明明有着正确的回答,自己却不察觉罢了。
宁允辞又感慨道:“还是外面好,皇宫里面,太可怕了。”
司南只是笑着,见他耐心的暖着手,随后将两只手都放在了袖子里面,指头勾着指头玩了起来。当了十几年的帝王,此刻却还不是个喜欢玩闹的孩子。
宁允辞忽然抬起头,问道:“如果我不是什么皇帝,司南,你能不能带我走?”
司南愣了一下,旋即失笑,道,“如果我不是司南,或许,我可以。”
宁允辞也愣了一下,垂下头,叹了一口气,道,“我也想像三哥那样啊,可是我好害怕,我怕死,我还有好多事情没有做,父皇的书里面记载过好多好看的地方,我还都没有去过。这个京城,我都没有好好的逛上一次。”
听他说的哀伤,司南也恍惚想起来了,宁允辞同容与的年龄差不多,书册中记载,他是在出生一年时就被迫登基了,未见过自己的父皇,没有严父,只有母亲,面对朝堂上的杯弓蛇影,有要怎样过得一个安心的少年。
她不禁跟着一起惋惜,怅然道:“我也想去很多地方,还有很多的地方没有去。”
宁允辞立即抬头,眼神清清亮亮,期待地问道:“真的吗?你和我想去的地方,是不是一样的呢?”
司南思索道:“要不然这样罢,等一切都结束了……我就带你去那些你父皇曾经说过的,各种各样好玩的地方!”
身后不远处的男子一怔。
“一切都结束……”宁允辞喃喃不解,“如果等一切都结束了,你就不是司南了吗?”
她笑着道,“谁知道呢。”顿了顿,望向了天边,云江未结冰,水面吹来的风携带着一丝湿气,盈了满袖,“也许,你也不是什么皇帝了。”
宁允辞开心地笑了起来,拉起司南的手晃来晃去:“那好啊。”
身后,男子的身影慢慢半转过来,暗沉的眼眸毫无光色,映着云江边际倒映出的日轮,照不破他眼中翻涌如云的漩涡。
他微微眯起双眼,手心不自觉间紧握成拳。望向江边的两道背影,薄唇紧抿。
须臾,他转回身,眸光冷凝,挥手招来前方静候的侍从,交代一二,随即迈向壁春楼。
侍从在壁春楼外等候着,见一名灰头土脸的男子从江边站起身,同女子道别之后,侍从方才走上前,拦住亦要离去的女子。
“司南姑娘。”侍从微微笑道,作了一个请的姿势,“顾将军有请。”
女子淡然抬起头,望向壁春楼,一道男子的身影站在窗边,负手向下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