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光连忙磕头,手臂都软了起来,惶恐的声音颤抖着,“皇后饶命啊,小的不认识李师道,也不认识那个才子,就是说这么一个事儿,那个、那个不是什么……命里有时终于有,命里无时莫强求……”
“放肆!”
太后勃然大怒,整个凤居宫内外都听得真切,殿内殿外的人都是一惊,俯身跪下,太后气极反笑,冷声怒道:“你同哀家差了多少年岁,地位如何,身份如何,竟然也配来教训哀家三纲五常吗!来人,将这不长见识的狗奴才给哀家拖出去,杖责三百,打!”
“太后娘娘!”见两侧已走出侍卫,褚光惊慌失措,大喊一声,瞥见自家公子暗中作出的数字手势,忽然灵机一动,哭诉自救道:“太后娘娘,您,您不能不讲道理啊,您都同意我家公子,不会开罪小的了,小的方才说这么一件故事,现下小的说完了,您又反悔了!这是个什么事儿啊……”
太后猛地抬眼看向宁容与。
宁容与默然看了一眼褚光,似在思索衡量,转而摇了摇头,作揖淡声笑道:“禀太后,这下人固然是微臣家中,但也着实有些不识好歹了些,冲撞到了太后,不罚着实不妥,但若罚得太重,叫他不服,恐怕日后将无人信服。”
太后横眉冷对,已料到他将要说些什么。
他抬首笑道,“依微臣看,不如就按照微臣先前所说,拖下去打三十大板。以来亦严惩他口无遮拦,不尊之事,而来,也替微臣顺便教训一番……不知太后意下如何?”
“宁王……”太后深吸了一口气,道:“你也知道,哀家此行不单单是为自己,你与哀家于上一代的恩怨……”太后话音一顿,后话哑在喉咙,她冷眉瞥向周身的侍卫,怒声道:“尔等还愣着干什么,照宁王的话,拖下去罢!”
侍卫上前绑住褚光的手臂,将他一路拖了出去。褚光愤懑,挣扎了一瞬,旋即被相差悬殊的力气压制,只得任由宰割。
新茶未敬,太后坐会正座。宁容与微微含笑作揖,旋即也跟着褚光,往外面走。
地上的那盏碎茶他连碰都未碰过,甚至未正视一眼。见他抬起步子,骆红妙立即回神,转身呵斥:“站住!”
宁容与未回头,他步子迈下得甚至一丝犹豫都没有。正如他在昨日拜堂是,毅然丢下结同连理的喜结一样。
她满脸通红,斥道:“你站住!宁容与,你给本郡主站住!”她焦急地看向太后,“宁容与!”
“宁王。”皇后已心疲力竭,“宁王的王妃还在这里敬茶,此礼还未行过,宁王何去?”
走出殿外的那个人,浑身都在沐浴着温暖和润的日光,似乎是日光折射在氤氲的碧水里,惹得他周身的雾霭,都泛起淡金色的光晕。
她曾以为这一身姿容似她随意便可在池潭之中捞起的一碗春水,如今却幡然醒悟,眼前那是不可触及,无法相碰,门外仰头而望,相距万米的那片天高云淡的湛蓝海天。
永不可及。
他声音温润,如一身盈青长袍那般清雅。
“微臣,去寻命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