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红妙只是瞥了一眼两人,脚下没有停留,先一步走在前面,傲然抬首,头也不回。好似想要洗去昨日被独自一人空守花房的羞辱。
按理说,妻子应当伴在夫君身侧,或走在夫君身后的。骆红妙这样的行为固然令褚光感到不爽,但因是在皇城,他也不敢随口叫住那名女子。
凤居宫中,太后满脸和善的伪笑,已在坐席上等候多时。见他两人掀起珠帘走了进来,便吩咐侍女端来了两杯温茶。
宁容与在前,与骆红妙并排站着。褚光心惊胆战地跟在后面,本应被拦在殿外,自家公子却硬将他带了进来。
“哀家昨日里还在跟陛下说,宁王娶了这样的王妃,是天合之作。今日看来,果真是才子佳人,甚合我心。”
太后边慈暖点头称赞,目不斜视,却连褚光看都未再看上一眼。边挥手,看了一眼侍女。侍女知其意,端茶恭敬地走道骆红妙面前,俯身弯下腰。
骆红妙看着茶盅,袖袍中的手松了松,余光望了一眼身旁的男子,旋即接过了新茶。
侍女福身站起,转而又走到了宁容与面前,再度弯下腰,毕恭毕敬地将盘中的茶水递去。
殿中静谧,褚光小心翼翼地透过宁容与,偷偷地看向面前正坐上一袭华服,不动声色地看向宁容与的太后。转而,又看了两眼骆红妙双手端正地端起,放在唇边的新茶,想起女子晨时的两个白眼,褚光不满地哼了一声。
身前,自家公子的袖袍微微动了一下,却没有去接茶,反而若有所思地悠悠笑了起来,道:“看来,在下的侍从有许不满。”
褚光愣了一下,没反应过来,抬起头目瞪口呆地看向宁容与。
宁容与此刻也半回过头,微垂目光,笑意盈盈,同殿内其他的视线一起,向他审视望来。
看见那个笑,褚光心里猝然“咯噔”了一声,一股不安之感从心中缓缓升起,脑袋里本被宫中气场吓得混沌的思绪,现下也突然如拨云见日,明朗开来——他脑海中只看得见自家公子那临行前意味深长并十分欠揍的笑意。
于是这波明朗之后,他恨不得扇自己一个嘴巴。
太后蹙眉,目似利剑,凤眸扫过,正巧逢骆红妙的视线似她那把长缨枪一样穿刺过来,全身仿佛遭了一遍凌迟。
“哦?不满?是不满何事?”太后上下打量着褚光,声色俱厉,问道:“区区一个侍从,若不是大喜的日子,哀家的凤居宫中怎会进来这等低下之人。哀家倒是想要听听,宁王的侍从是不满本宫,还是不满这北燕制法?”
褚光脸色已顿时灰白,百感交集,全是苦味,目光哀求地偷偷瞥向一脸笑容和蔼可亲的自家公子,满眼忠肯与哀怨。
于是,便见自家的公子满不关心的移开视线,好似跟自己没有关系那般,无辜地摊手,一本正经地笑道,“微臣不晓得此中关系,不如问下微臣的侍从,如何?
褚光立即收回视线,垂首看着自己的脚尖,心中一阵酸楚,满头冷汗,已要哭了出来,更暗自将宁容与骂了千八百遍。
谋杀?陷害?实力坑己方队友?强行背黑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