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臣派人细查,并无什么发现,只在偶然找到了一条线索,寻着查去,并非是朝中人。微臣猜测,可能是朝中谁人重金买下江湖死士,从中截杀;再者便是仇敌之举。”
“不会是仇敌,给哀家再查。”太后沉思了几瞬,低声道:“前几日有下人告诉哀家,临近丰州的光照城那边有些情况,还请顾将军再替哀家细查几分,若真是朝中谁人买下的死士,倒还真需要揪出现形了。”
顾常垂首听命。
“说起来,顾将军可与骆郡主照过面了?”太后手中揉着一段锦袖,半垂眼帘,眸中深思莫测。她未等顾常回话,便继续道:“这次哀家让骆郡主回来,也不为别的。顾将军想必也知道,虎符,在骆将军手上。”
他身姿微震:“是。”
太后叹了一声,道:“骆将军常年在外,虎符自然不在城中。没有虎符,便无法率领北燕的大军,虎符一日不握在手里,这榻,哀家便一夜无法睡得安心。”松了一口气,笑道,“骆将军为人耿直,继原顾将之后镇守西夏边境,倒也忠心,只是他不在身边,相距遥远,委实令人心忧。”
顾常眸光微沉,抬首时已将不适的神色收敛而去,一脸凝重,抿唇不解地问道:“娘娘的意思是……”
“哀家说了,哀家,只是想守住这北燕的江山。”太后道,怅然喟叹:“最起码,不要毁在哀家的手上。“
顾常默然。太后又与他闲谈几句家长里短,便让他先行离去。
他走时,因格外在意太后为何要带他来这荒芜的地方,而回了一下头,余光扫见太后正要望过来的神色,立即收回视线,不知身后女子是否有所察觉,无声离去。
太后在殿门前蓦然呆愣了须臾,许久未能收回视线。顾常方才回首的那一瞬……那样的神情与侧颜,竟看起来有几分莫名的熟悉。
她握紧了手中方才黑衣人交于她的物什,这是一枚青铜令牌,令牌之上,赫然刻了一个“顾”字。
门前恍然间有个虚幻的人影,模糊的容颜,一身暗沉色的长袍,器宇轩昂,风一吹,又不见。
苑林中的花草枯败了很久了,秋风飒爽袭来,吹拂起她华美的宫裙云袖,薄云渐渐密聚在一起,骤然间,她竟怀念起当年薄衣襦裙时,自己的模样。
这北燕终究是要变了。
人心叵测的朝堂,计与多年的阴谋,窥之天下。
伏久者飞必高,开先者谢独早……她确实该寻找一个万全之策,保护住北燕,与自己。
她细想斟酌,片刻后,脑海中想到了两个人。
“来人。”
“娘娘。”
“现下,是谁负责监察那个人?替哀家传来,哀家有事要问他。”
“是,娘娘。”
“且慢。”她回过眸,问向侍女,“近日,宁王可好?”
长乐府近两日着实热闹非凡。难得宁容与以病告朝,骆红妙便日日赖在长乐府里,美名其曰照顾病情,实则是来粘着“夫君”。
而对于骆红妙那一口一个夫君,司南诚然听不下去,她便是这样的性子,若是不喜欢,便不想再沾惹一星半点。对于骆红妙对宁容与的称呼,她是不喜欢的,便不想再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