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把血刃快要划过她的脖子,她的身边突然多出了一个人,一头的墨发倾泻,青衫长袍,眉目淡然,眼中一片寒凉,唇角却微微弯起,目视着那把血刃与持刀的人,凛然弹断血刃,将她拉过,护在怀里。
她眼前霎时一片晨暮的薄亮。
入目,是一人温软轻柔的笑意,支颐垂眸,静静看她,手臂轻轻将她环在怀里,又复摸了摸她的额头,几缕墨发垂落在身前,淡雅的檀香悠悠入鼻。
“嗯?”宁容与出声笑着,轻声问向怀中茫然的女子,道:“还怕么?”
女子微怔,垂下了眼,长密的羽睫仍微微颤抖,脸色青苍,低了低头,整个人好似缩在了他怀中那般乖巧,须臾,缓缓摇头。
她额间的细汗打湿了发丝,一头青丝长发凌乱地散在床榻,与他发丝纠缠在一起。
指尖无意间触碰到他的手,温暖的触感传开,司南闭了闭眼,胸口的呼吸尚且还乱,眼前似还能看见那把鲜血淋漓的刀刃,但转瞬,她亦能看见那一身青衫长袍,眉目依旧,出现在她身边将她救起的男子。
“谢谢。”
她轻声道。
他却连缘由都未曾问过,毫不吝啬地直接承认了这声道谢,“不客气。”
她缩了缩身子,在他怀中,垂眸看了一眼揽住自己的胳膊,微微怔愣,旋即终于察觉到了不对,惊醒般地从床榻上僵直起身子,脸色青白转替。
他故作无辜,好奇地眨了眨眼,似乎不明她的举动,便也不管,支颐的手臂慢慢放下,而后侧躺在了里侧,余光瞥向她。
锦被盖在他腰间,雪白的中衫贴近肌肤,领口微敞,墨发如云。
她的脸渐渐烧了起来,方才无意间触碰到他肌肤的指尖好似炙热得快连同她的耳根一起烫得燃起来。
“你……”她隐约想起来昨日夜里,被他叫醒后又不知什么时候睡着的回忆,极为尴尬,又格外地手足无措,说的话都变得语无伦次,“你在这里,刚刚,昨夜你……没走……”
宁容与无辜地看向她,闻言轻叹,故作一副疲惫的模样,瞧着她难得变得慌乱而脸红的模样,道:“太累了。”
“……”她噎了噎,旋即默了默。
他就晓得用这样的话压她最为管用,顺便撒个娇,还能讨些好处。
他转而拉住了司南的手臂,懒懒地躺在床榻,而后闭上了眼睛,含笑轻声道,“昨夜里见你睡得并不安心,便陪你些时辰。趁天还未亮,来还我一觉罢。”
司南微怔,努力思考了一下昨日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却什么头绪都想不起来,一时之间竟然无话反驳。
缄默许久,司南只得任由他拉着自己的手臂睡去,又不敢随意乱动,打扰到他,便倚着床榻的栏杆,独自一个人红着脸坐着。
她昨日夜里有做什么没有?
到底有没有?
日光透过门缝照射进来,司南迷惘地睁开眼,只觉得脖颈一阵酸痛。
云拂轻手轻脚地将盛满温水的木盆与白巾放在阁外,往屋中看了一眼,有许失落地叹了一声,好似是没有找到想要的东西。目光一抬,见到司南,相视一笑,旋即离开。
司南发呆了一会儿,准备起身洗漱,撑身子的手臂一阵发麻,她回过头,才见到宁容与悠悠转醒,温雅地一副模样已全然崩塌,一身衣衫不整凌乱,墨发更纠缠散在周身,慵懒得几乎不想睁眼,并拉着她的手臂,一直都未松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