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更深！海面开始逐渐平静下来，风浪的声响，现在只是催眠曲一般，有节奏地轻拍。
时间非常紧迫，裴戌看石百炼精神还好，估计对方并没有虐待。刚才打斗的声响肯定惊动人，只是主舱这边的船家不知那边虚实，明哲保身，在陆续亮灯前，裴戌已经领着绑好浮漂的石百炼滑下水，沿着船体摸到尾部，悄无声息地斩断缆绳，两人爬上快艇迅速发动。
顺哥估计等得不耐烦了，还没等裴戌快艇靠近，那边发动机早就轰得震天动地，他瞄了眼头发还滴着水的两个人，头一点就算打招呼，别扭的普通话交待，他家女儿住闷头舱的，有干净衣服，去那边歇着。
船静静地航行。7个多小时后，隐约看见了岸边灯火。顺哥把船泊在远离港坞的一片僻静海面，他和船员们乘快艇回家，这样有利掩人耳目，应对乡亲发问，按照打渔进港的时间，他们的船应该明天早晨到岸。
风浪终于完全平息，自然的造化，月亮开始升起来，银盘子当空挂着，海面上洒满细碎的金光。石百炼还在绵绵沉睡，裴戌好睡一觉，醒转后，爬到晾台坐着。
背后有动静，石百炼揉着眼睛，迷迷糊糊拖沓而来。裴戌把她拉到身边，问，“睡得好不好！”
“嗯！还有人呢？”
“他们走了，我们明天再靠岸。”裴戌动身，“舱里面闷，你在这儿再睡会，我给你拿条毯子过来。”
石百炼痴望着星空，她明白，上岸后，明天，她的人生将会面目全非。
风暴后的天空，在月光的辉映下，深邃，静谧，天幕下的大海，藏匿多少生灵的悲喜，流星的陨落。石百炼卷缩着身子，她蜷缩在裴戌的怀里，眼泪就那么无声地流了下来。
“不害怕！”裴戌抱住石百炼微微颤抖的身体，“咱们明天就回去！”
回去！石百炼茫然，她背过身，想让风儿赶快把眼泪吹干。
裴戌把石百炼搂过来，擦去她眼角的水光，拍着她后背。
好多年好多年以前，在家乡，爸爸就是这么拍着她入睡，夏天的晒谷坪，蛙声一片，清凉安宁。
石百炼盯着裴戌，他瘦了好多，胡子拉渣的，这是一个成熟的男人。“你蓄胡子，像个大叔。”
“哦，你嫌我老！”裴戌好玩，他凑过去，胡须扎石百炼。
这样的月光，实在醉人！海天见证的一场****仪式，压抑的躯体起伏，辗转的灵魂游离，若干年后，他们才知道，当年的月光有多美，美得光华万丈，碧波千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