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日,天山剑典进入第二轮,当然的第二轮落霞峰的四人都会参加。
出了客居,周显给今日比试的罗明远、柯衡和林月儿讲述一些经验,沈凡出来,乖乖站在众人身后。周显看着这个小徒弟,一声不吭地站在那里,当即道:“老十三,比试的时候要注意些,实在不行就认输。”
“是,师父。”沈凡低声回答,但内里怎么想却没人能够知晓。只是他在说话的时候,右手不自然的紧了紧。
“当!”
远处钟声突然鸣起,告诫着众人比试要开始了。沈凡告别众师兄后,独自一人去了六号台,师父和不比试的师兄们,则分别去观看师姐和大师兄的比试。
六号台下,青鹤峰弟子大都在此,有些看起来比较面熟,想来那天给刘远助过阵。青鹤峰算是天山派一大脉,弟子人数几百,仅次于长门太玄峰和北冥峰。
很显然青鹤峰众人指指点点,一个个满脸讥笑,神情极为不屑,甚至连昨天他们的刘师兄是怎么输掉的都忘了。他面无表情的走上了擂台,身后台下,所有人都站在他的对立面,他就静静站在那里,双目无神。
沈凡的心中,忽然涌出了一阵说不出的寂寞,站在这高高的擂台之上,遍观围在台下的无数目光,却连一个朋友也没有。难道自己,就注定这么孤独下去吗?
他的内心,正在强烈的嘶喊。
他这般遐想,倒忘了自己也身处擂台之上,直到站在他对面的对手大声叫道:“沈师弟。”
沈凡猛然惊醒,却见对面不知什么时候站着了一位青鹤峰的师兄,神色狂傲不羁,只是此刻看见沈凡发呆,又多添了几分不屑之色。
沈凡尴尬之下,极力保持镇定。
只见对手抱拳道:“在下青鹤峰新宇,请沈师弟赐教。”
沈凡回礼道:“落霞峰弟子沈凡,还请新师兄手下留情。”
新宇在本来就是倨傲之人,此刻听到沈凡说手下留情,立马冷哼一声,道:“沈师弟,你要是害怕就下去吧,何必要我手下留情?”
“下去吧!”
“下去吧,臭小子!”
……
六号台下响起此起彼伏的叫骂声,全部都是针对沈凡的。他们现在见了沈凡,可谓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
沈凡自嘲般地笑了笑,然后朗声道:“那就请新师兄,莫要手下留情。”
新宇先是一愣,接着那不屑之色又表现出来。顿了顿,然后点头,右手捏诀,接着一柄散发出绿色光芒,就像春天万物复苏时的场景。
“此剑‘椿来’,以千年椿木所铸,请沈师弟赐教。”新宇气度森然,显然刚刚沈凡的反驳已经触及到他的底线,当着这么多师弟的面子他得出了这口恶气。
沈凡站在远处,依旧能够感到那种枯木逢春的气势,非常温暖。剑是好剑,只是人的心性差了些许,看来青鹤峰也并不尽是林枫那样气度坦荡之人。
他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甚至呼吸都有些急促。同刘远的那场比试当中,若不是那红蓝光芒发挥了作用,他是必败无疑。
每分每秒,新宇的气势都在大涨。
沈凡注视着这个对手,在那绿芒的包裹下,新宇整个人都不一样了,待绿芒来回穿梭的时候,他甚至看不清对手的脸庞。他紧紧握住了“无名”,试着去感受腹中的两样法宝。霎那间,黑色而难看“无名”,慢慢地腾空而起,离开了他的手掌,剑身散发着红蓝交错的光芒。沈凡看到这个结果,会心一笑,但在台下众人眼里他的笑容很诡异。
其实,他自己的实力勉强能和当日的刘远一战,不至于胜的那么轻松。事后,他反复猜想,把这归功于那红蓝两道光芒上,所以才有了他问林枫法宝和人契合度一事。只见“无名”伫立在半空之中,面对着前方气势无可比拟的“椿来”仙剑,它迎头并进,却都没有一丝一毫的退缩之意。
一个人,一把剑,那一刻仿佛面对了整个世界。
台下,讥笑声渐渐平复,人们不知道为了什么,屏住了呼吸。
那团绿芒越来越盛,远在台下弟子们都感觉威视逼人,修为尚浅的弟子甚至都向后退去,一些与新宇交好知道内情的弟子齐齐变色,谁都看出新宇此刻是动了真怒,完全是一副要倾尽全力的样子。
绿芒充斥了整个擂台,沈凡整个人仿佛要被撕碎了一般,全身剧烈颤抖着,面色狰狞,令人毛骨悚然。然而,那少年站在那里,脸上虽有痛楚却毫不退缩,咬紧牙关,一人一剑竟然未退半步。
一声呼啸,凝结成光柱的绿芒冲向沈凡,那一个瞬间,整个世界仿佛静止一般。沈凡仰天长怒吼,“无名”随之迎着绿柱直射过去,呼啸之声,震耳欲聋。台下,众人面面相觑,甚至走人惊叹道:“他们二人,都动了杀意。”
“这沈凡,怎会如此强悍?”
“不是听说他是千年难遇的庸才吗?”
“新宇师兄,不会有事吧?”
“……”
这个时候的议论,少了讥笑,多了几分严肃。如果前一刻他们还对沈凡非常不屑的话,那么这一刻至少他们是从客观的角度去看待这场比试。因为新宇,在青鹤峰已经算得上是少有的高手了,沈凡已经用实力证明了,他有这个资格和新宇一战。
绿芒充斥天空,其中夹杂着淡淡的红蓝光芒,台下弟子看不清二人现在是什么状况,可兵刃相接的声音不断传出,示意他们这场比试还在继续。
六号台下,不知何时多了一人,正是林枫。他刚刚比试完,看着六号台下愈围愈多的人群,想起那是沈凡和新宇的比试擂台,当即走过来。但此刻,他面色严肃的看着那二人生死相博,不禁有些担心。其实,最初见沈凡的时候,他就发现此人气息明显不同于他们,只是他说不出来哪里不一样,今日看来,他是藏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