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一会儿,纸亦声满脸不耐烦地单手抓住河图子的手,恢复了那副高冷冰山男神的样子,幽幽地道:“你确定这事能怪我?不是应该怪林珐么?毕竟你要知道,我的班主任,也是你的班主任。”
河图子瞬间就像被人泼了一盆冷水,坐回沙发上独自生着闷气。
高冷的纸亦声整个人气质都变了一圈,也坐回了沙发上,一言不发。
“如果,秦天和纸念安他们都是七五零一班,那你最好祈祷不要让我教他们班。不然,我一定整死你儿子。”河图子闷闷的开口,一记要命的眼神扫向纸念安。
纸念安霎那间觉得全身凉飕飕的。
江宸晟难得的正经了一回,笑道:“寒寒你可是特级教师呢,今年毕业的高三七二届,班主任是你吧,还教语文呢,他们班那些人上全球排行前五的归图大学的学生不少,今年入学的这届高一七五零一,不出意外应该也是你带的。”
这话说的是轻飘飘的,言下之意就是告诉纸念安,他碰上河图子做老师的可能性有多大,而且,似乎还是语文老师。
纸念安一副要哭的样子,可怜兮兮的看着纸亦声。
纸亦声饶有兴味的看着他们瞎闹,收到纸念安传来的求助眼神,干咳几声,笑容满面,化开了些许冷淡气氛,“我没什么所谓,反正我儿子的语文上不去,你就死定了。我保证天天带着人过去闹事,一定把你特级教师的名号踹下去。”
像这样的家长还真见过不少。河图子挑眉,眯起眼睛危险的看着纸亦声。
纸亦声继续笑。
即使是在临市,谢明非这个名字河图子还是有所耳闻的,语文差,最差的时候甚至没有及格,而且是七十分往下。其他科所有科目全部满分,令人百思不得其解的是这样的分数居然中考位列两市联考的第一,与秦天齐名。
要让纸念安的语文提上,这是个任重而道远的任务。
但是显然,河图子不想接这个任务,他对这个任务一点兴趣都没有。
“早晚有一天,我要在林珐面前揭穿你的真面目。”河图子嘀咕着。
纸亦声笑得更欢了,“我不介意啊,只要你确定你在他心中的地位比得过我,你可以现在就跟他说去,我还可以顺便帮你打个电话什么的。”说着,他真的打算伸手按开机。
河图子眼疾手快的拍掉他的手,咬牙切齿的,似是很想跟他再干一架。只不过,对于纸亦声的提议,他还真是底气不足,万分也不敢赌他在林珐心中的地位会高过纸亦声。
“好了好了,你们两个别争了。反正在林珐校长眼里纸亦声永远都是最好的,图子你跟一个死人来争,这又是何必?”秦天颇有些无奈地说,充当和事佬。
河图子冷淡的瞥了眼纸亦声。
“好了,”神秘君一见没有好戏看了,一拍手,浅笑道,“现在呢,傲月的病也治好了,我有件大事要跟你们说。包括小声,你们都听好了。”
“有什么事情你说吧。”看在她救了辰傲月的份上,南梓自然是有求必应。
神秘君扫了他们一眼,眼中尽是狡黠之色,笑道:“接下来你们中的某个人将会有一场大劫,是逃不掉的。在一个叫做‘琅绝尸岩’的山上,你们只要在那待上一晚就好了,天亮了,你们就安全了,但还不是特别安全。然后你们下山的时候会在山下看见一株长得很像朵花的东西,记得,你们有难的时候只消拿着它来找我。去……去哪个什么来着?诶呀忘了,算了,反正到时问纸亦声就知道了。记住哦,要待够一晚。”
“待不够呢?”锐历惊悚的问。
“那就死咯,蠢。”纸亦声冷笑,无视锐历扫过来的恶狠狠的眼神,看向神秘君,又道,“但这跟我有什么关系?我的劫早就破了好吗。”
神秘君撇撇嘴,“你不是闲的没事干吗?我在给你找事儿。”
纸亦声佯装讶异,“谁告诉你我没事儿干了?我要干的事情多了去了。”为什么是佯装呢?好吧,事实是他根本就不想掺合进这种事情,几个人类的劫,跟他半毛钱的关系都没有。
听罢,神秘君有些生气,没有理他,只是看向河图子,却见他处于眼神放空的状态,一副根本没听见的样子,便知道他也是曾经过一劫或者劫难远未到来的,现在兴许同纸亦声一样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思想。神秘君气不打一处来,语气瞬间冷了下去,“不管你们的劫有没有破,这是你们共同的命运,你们想掺合也得掺合,不想掺合也得掺合!”
纸亦声一脸阴霾。
河图子愤恨地咬牙。
好凶哦。辰傲月害怕的靠近了南梓的怀抱。
纸念安眼角瞥见辰傲月的小动作,恍惚间好像看见出生没多久就死去的妹妹。纸念安眼神黯淡,心想,她若还活着,想必也是个跟辰傲月差不多的可爱小妹妹。
夏雪当然也看见了纸念安的眼神,不过她也没想那么多,只是问了神秘君一句适合的人选。
神秘君满满的都是感慨,因为终于有人把话题扯到正事上来了!“不能去那么多人,人多死的多。”
“那个,很危险吗?”南梓皱了下眉。
神秘君无辜的点了点头。
“那……谁去?”锐历小心翼翼的问道。
“不知道。”神秘君耸耸肩。
“要不咱们筛选?”秦天问道。
众人一致点头,集体赞同。当然,纸亦声跟河图子除外。
“男女都可以吗?”河图子沉痛的表示他一点也不想去。
“不行。需要男性,大胆,暴力,比别人都冷漠……”神秘君顿了一下,差一点就“内牛满面”了,“最重要的一点是——跑得快!!”
众人集体愣住,其中最惊讶的要数纸亦声了,神秘君作为一个冷淡暴力的女人,他好像还是第一次见她这么害怕过。
“想当初我去的时候,差点没命了,这游戏据说号称死亡游戏,真的很坑,呜呜~”神秘君甩了一下“泪”(其实那是水),继续道:“还有,琅绝尸岩在封梧市,希望你们几天后就出发。”
“封梧市……死亡游戏……”河图子低头沉吟着,“我好像听说那边每年都会举办这种游戏,一年一次,已经持续很久了,三十多年前好像就已经存在了。人选是十八到四十八周岁的人,赢了的话,奖金倒是不少,不过生存率极低,参赛人数七人,通常都是一个接一个的死,除非是有特别好的运气,否则根本无人能生还。”
“有这等事?”纸亦声诧异,“那按这样说来,不是每年最少都有七个封梧市的年轻人或中年人要死么?可是,我见这些年封梧市的死人多数都是在你所说的年龄段之外的人,你所说的这个年龄段,根本就没有死人。”
纸念安凭白听出了这其中令人毛骨悚然的意味。人死之后他们的魂灵都是要路过九幽鬼域的,他们通常有两个选择,是选择改头换面忘却前尘从此为鬼,千年长生寂然消逝或用秘法延长生命,还是选择灌一碗汤放弃做鬼转生为人,百年之后一抔黄土再次选择。
纸亦声身为九幽的鬼君,有的是权力探查封梧市最近死人的情况,他说没有那便定是没有,但是不应该啊,怎么可能没有呢?连红婶死后都是经过在九幽鬼域的选择之后才成为鬼的。如果说这个年龄段每年都有死人,但是纸亦声又探查不出来,这说明了什么?这只能说明,这个杀人的人有很大的手段,把这群死人连带着魂灵都吞了,渣都不剩,还一点痕迹都没有留下。
河图子转头看向纸亦声,调侃道:“你不是很手眼通天本事不小的么?难不成连你都不知道?”
纸亦声不满地瞪了他一眼,“我再怎么手眼通天都不可能知道人间的每一件事情啊,你以为我闲的没事干的?再说,你不是这人间的号称地下君王的九清门掌门人吗?连你对你人间的事情都不知道,我怎么可能知道!愚蠢。”
地下君王?真是个好名字,谁封的?秦天无语的抽了抽嘴角。
江宸晟无奈的看着纸亦声跟河图子互相瞪着,谁也不让谁,眼看着又要吵起来了,赶紧挡在他们中间,隔绝视线,扯开话题,“如果是十八到四十八周岁的人的话,那秦天应该就不能去了,他好像未满十八。是吧秦天?”
秦天挑眉颔首,默认了他的话。
“那么,秦天、小月月、小雪和南梓首先就不用去了。”江宸晟分析道,说到锐历的时候还颇有些尴尬,“锐历……锐历啊,我都不知道你都会些什么……”
“我会一点道术,毕竟不是真正的道门中人。”锐历皱了皱眉有点厌世地说道,他讨厌被别人问到这个问题,在特别熟悉的人面前还能说一声他会道术,在不熟悉的人面前他就只能说还在找工作,好气哦。
江宸晟听了这话,对他也没抱什么希望了,在他眼里,会一点道术跟不会道术并没有什么本质的区别。于是他看向纸亦声跟河图子,无奈的说:“师兄,鬼君,看来就只有你俩能去了。”
纸亦声翻了个白眼,“为什么我要和他去?他趁机掐死我怎么办?”
河图子揉揉眉心,“说得好像我很想跟你去一样,我宁愿跟纸念安去都不想跟你。”
“叔啊,我有身份证的,我才十四……”纸念安无奈的扶额叹道。
“还要身份证?!”河图子很惊讶,“这游戏果然很坑。”
“身份证什么的就不用了,”神秘君抿了抿唇,道,“不过我不是很赞成纸念安去,毕竟是个阅历不足的孩子。”
纸念安觉得他被神秘君这个欧巴桑小看了,一脸郁郁的样子。
纸亦声却很是配合的点头说:“君君说得对,念安你毕竟阅历实在不够,还是乖乖待着吧。”
“爸……”纸念安幽怨地唤了一声,颇有些咬牙切齿的意味,“你也小看我是不是?”
“你别闹,君君都说了去的人越少越好,多了反而危险。你难道都忘了以前你是怎么拖我后腿的吗?”纸亦声呵斥道,语气严厉。
嗯……嫌弃儿子嫌弃到这个地步的父亲,也是没谁了。锐历满头黑线。
纸念安气不打一处来,反驳道:“那你一直把我关在家里,我能有个鬼的阅历啊!难道在家里待的久了,这阅历还能自己形成不成?你玩我呢?”
纸亦声比他更气,他不就是想让纸念安乖乖待在家里,好能有更大的安全保障吗,怎么到了他嘴里就变成了囚禁的意思呢?“你不待在家里你能安全的活到现在吗?你以为跟着我很安全啊?你以为外面真的很好玩吗?你知道整个九幽鬼域有多少人想我们去死嘛?!一天到晚想着往外跑,你能保证你每次都能活着回来吗?!”
“我……”纸念安语塞,面红耳赤地继续反驳,“那你天天把我关在家里这也不能做那也不能干,我至今没谈过一次恋爱,没几个朋友,没杀过几个人,仇敌都是冲你来的。你倒好,五十五祭龄的时候娃都生了一双了,我他妈都快赶上六百五祭龄了,女人的手都没牵过,有本事你去问问整个九幽谁有我这么纯情!”
纸亦声气得发抖,他真的很生气。
“行了,别吵了。”河图子表示他再也听不下去了,那个说囚禁,那个说为了他安全着想,真是够了,明明是个鬼,幼稚的跟人类孩子似的。“我跟纸亦声去,你们都给我好好待着!”
纸念安还想再说点什么,纸亦声却抢先同意:“了解!”
秦天拍了拍纸亦声的肩膀,对其施以同情的眼神。
纸念安做了个深呼吸,扭过头委委屈屈地看着秦天。
人员就这样定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