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亚从谢总办公室出来不久,范求安就打电话找他:“我现在有点时间,现在可以去吗?”
“请等等。”欧亚吃了一惊,有哪么快?他转身问陆玉昆:“镜子做好了没有?”
陆玉昆说:“快了,你叫他来吧。”
欧亚放开电话对范求安说:“我在浮法车间,你把汽车开过来吧,带面大镜子过去。”
不久范求安的汽车就停在浮法车间外面,他独自一人走进车间办公室,对陆玉昆说:“快,老陆,把镜子搬车上去!”
陆玉昆斜乜着范求安,慢悠悠地说:“急,急什么?还没、没下线呢!你知不知道,新产,产品,要求,精,精密着呢!”
范求安也不搭理陆玉昆,看着欧亚说;“欧部长,你看,我这时间很紧的。”
欧亚笑着说:“老陆是在跟你开玩笑呢!把你的人叫上,我们一起到车间里去取。”
陆玉昆大叫起来:“不行!我们车间,不、不许外、外人进去的!”
范求安坏笑着奚落陆玉昆:“我们都是坏人,那你们自己搬出来吧!”
“哼,你等着!”陆玉昆独自一人进了车间。不一会,六个小伙子平托着一面大玻璃镜出来。他们走到汽车边,把镜子竖起来,对车上的六个人吼着:“死人啊,不晓得接一把啊!”
“叫什么叫,一面镜子,六个人抬,都有痨病啊!”车上的人,不服气地回骂着!不过他们骂归骂,还是走到车厢边,小心翼翼的把镜子接了上去,安放到一个木框子里。
“你们会安装吗?”陆玉昆不放心地问了声。欧亚特意观察着陆玉昆的表情。他的脸上并没有范求安所说的坏笑。倒是范求安气恼地说:“淡吃萝卜咸操什么心!就是我们不会,欧部长会不知道?”
汽车轰轰地开走了。车下的六个人哈哈大笑着,“陆主任,看把他气得脸都白了。没有我们,他能神气得起来!”
“好了,好了,都回去干活!”陆玉昆扳下脸,轰他们回到车间里去。
路上,欧亚问范科长:“你们互相之间怎么有那么大的气?”
范求安一愣,说:“打打闹闹惯了,也不是真的有气。他们仗着有技术,却是我们这些人在外面露脸,心里妒嫉呗!”
欧亚哈哈笑起来,说:“他们不知道你们在外面一天到晚忙活,有多幸苦。风光却看到了。”
“是啊,我们经常在外面连轴转,经常连饭都是有一顿没一顿的……”欧亚的话立刻引起了共鸣,纷纷向欧亚诉起苦来。
欧亚问:“你们是装卸工还是安装施工人员?”
车厢里爆发出一场大笑。
“你看呢?”
还是范求安说出了他们的身份,“他们都是我的销售骨干,都是我的销售经理!”
“啊!”
欧亚惊奇地问:“你们就没有普通工作人员?”
范求安说:“有啊,他们手下都有一班人。不是你有任务嘛,我们那敢大意!”
欧亚感叹道:“好、好!这下我就放心了。以后这种镜面安装会很多。都由你们六个人来做,也忙不过来,你们也得挑些可靠的人来做这些事。你们都在这里,正好集中学习一下。”
欧亚指着木框里的镜子说:“这面镜子不是普通的镜子,也不同于你们以前拿到花鸟馆的夜光镜和发光板。它叫镜面玻璃。它与市场上普遍的认识不同,这种玻璃板有很多层,最外面是防护层,里面有网络层,发光层,反射层,背板等,在反射涂层前面是镜面,在镜面中间,还有个神奇的空间。别看这镜面薄得几乎测不出来,但它形成的空间要比这车厢大得多。你们可以把这块镜面玻璃板理解成是一个盒子,或者就叫它为魔镜!但必须注意,在外人面前可不要这么叫。”
大家出神地听着,见欧亚停了下来,范求安要求道:“你再说说它的安装吧。陆玉昆神秘兮兮的,是不是安装起来很麻烦?”
欧亚禁不住哈哈笑起来,说:“这块像镜子的镜盒,是陆玉昆带着他的人,昨晚上利用他们的休息时间,装了拆,拆了装,因为是第一次组装,还不熟悉,化了整整一个晚上,才细心组装起来的。到了你们手上,已经是成品了。你们只要利用通常的方法把它固定在选定的位置上就行。”
听的人心里很激动,静静的很久不说话。最后还是范求安说出了他们的心声:“是我们错怪老陆他们了。”
欧亚说:“我们都是一个整体,谁都离不开谁。只要我们团结,没有什么困难不能克服的。”
说话间,汽车已经到了诚慧花鸟馆。一行人格外小心地抬着镜盒走入店堂。孙卓诚闻讯迎了出来,他握住欧亚的手说:“这么快,我还以为要过几天才能来呢!”
欧亚解释说:“上午我忘记了一样东西,现在给你拿过来,和其它的玻璃镜同时安装可以省事一点。”
“太谢谢了!”孙卓诚指着几个人抬着的木框,不禁疑惑,问道:“那不是一面大穿衣镜吗,店堂里哪还有空位安装?”
欧亚要范求安带着人先在店堂里等一下,然后对孙老板说:“我们借一步说话。”
他们一起进了后堂,毛守义跟了进来。欧亚对他说:“我和你姐夫说几句话,你在前面招待一下范科长他们,不要生分了!”
毛守义犹豫了一下,不太情愿地走了出去。
欧亚和孙诚卓走进那间挂满鸟笼子的老板室。孙卓诚关上门,满腹狐疑地问道:“什么事,这么神秘?”
欧亚重新打开老板室的门,看看外面,指着房门说:“我想把镜子装在这门上!”
“为什么?”孙卓诚惊疑地问道。
欧亚说:“这面镜子很特别,你不需要它的时候,它就是你的房门,看不出它是镜子。需要它的时候,它不但是一面镜子,而且是一面夜光镜,一面监视镜!”
“为什么?”孙卓诚压低声音,惊呼道。
欧亚说:“上午我们三个人在这里谈话的时候,外面有人在偷听。”
“谁?”孙卓诚又发出一种被压抑的惊恐的声音。
“为了不打草惊蛇,我现在还不能告诉你。”欧亚停了停,见孙老板没有不同意见,就说:“以后你在房里的时候,只要外面有人来了,镜子就会向你发出警报。”
孙卓诚张开了嘴,半天没有合拢。
欧亚问:“你同意安装吗?”
孙卓诚迟疑不决地问:“为什么会这样?”
欧亚说:“你被盯上了,因为你是毛兆龙的女婿!”
“是孙甲吗?”
欧亚摇摇头。
“是占梦韵?”
欧亚仍旧摇着头说:“你不要猜了。这对你好,也是对毛守义和他的姐姐好。”
孙卓诚坚决地点点头,说:“既然这样,就照你的意思安装吧。你还要我做什么么,尽管说出来,只要我做得到。”
欧亚说:“我们的命运自此联系到一起了。以后你会成为我们的经销商的。”
孙卓诚惊愕地瞪大眼睛,良久才幽幽地说:“也许吧。”
他俩走了出来,毛守义急不可待地问姐夫:“说什么了,这么久?”
“还不是说你了,要我好好照顾你。”孙卓诚情不自禁地环视着他的员工,心有不甘地对毛守义说:“厂里送来了这么多东西,还不是因为你,要你好好走正道,不要再走歪了!”
毛守义狐疑地看着欧亚。欧亚说:“意思也差不多。”
欧亚对范求安说:“我们俩和孙老板与毛守义四个,到后堂装大镜子,其他人就在店堂里按原计划把那些发光镜面装起来!”
六个销售经理迟疑地没有动弹,都舍不得这次学习的机会。欧亚对范求安使了个眼色。范求安对他的六个手下发起火来,狠狠地斥责道:“你们这帮混蛋,欧部长的话都当耳边风了?快干活,当心我回去收拾你们!”
销售经理们全都反应过来,面对老板的斥责,立即都像个普通的施工工人那样,诚惶诚恐地四散开来,巴结地干起了活。
四个人抬着镜子走进后堂。欧亚亲自动手,用钻孔机在老板室的房门上端钻了个鸡蛋大小的圆孔,用玻璃胶把圆洞糊上。然后在整块镜子的背面和房门上都抹上玻璃胶,把镜子沾在门上。再用玻璃胶把余下的空隙处全都用玻璃胶补齐。整个过程用了不到五分钟,就基本完工了。范求安对欧亚的麻利劲暗暗称奇。欧亚拿出块遥控器交给孙卓诚,都已经设置好了。分别有显像,夜光,照明,监视等功能。等欧亚介绍完了对镜子的控制方法后,玻璃胶也干透了,变得无色透明。镜面玻璃也与整扇木门融合到一起。要不打开显像,根本看不出上面有镜子。
后堂里比较暗,只有尽头高处有一扇小圆窗透进了一些光线。就是在白天,也会经常开着灯的。后堂的一侧是储物间和老板室。孙卓诚把后堂的灯光关了,打开了镜面上的夜光与照明。后堂里立刻亮如白昼。镜子就像一扇大玻璃窗户,透进了自然界明亮的光线。这光线洁白柔和,还有些桔黄色的反射光,这是在大晴天里才特有的自然光。这明亮的窗户又像是一扇开着的房门,似乎只要迈出房门,人就可以融入到大自然里。
自然,在这开着的门里,孙卓诚不可能看到自己的相貌。但他不了解这点,当他看到自己的影像突然消失了,就惊骇地叫了起来:
“哎呀,我人呢?”
惊叫声惊动了堂前的销售经理和所有花鸟店里的工作人员。他们纷纷涌入后堂,看到老板站在明亮的房门前,一脸的惊骇和恐怖。欧亚和范求安也被这突然的变故,惊愕地瞪大了眼睛。
“怎么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