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去春来,路上虽然满地枯叶,两旁林木却已有绿意萌生,充满生机活力。
天气微凉,却不减城中繁荣。只见大街熙来攘往,车水马龙。四下建筑林立,华美不凡,正是涛风城的驻地区。
当中人流最多的,却是一幢暗金色的楼阁。穿入其中的,尽皆修为看似不弱的界修。而其门外站着的侍衞剽悍干练,目光如鹰,更是令人不敢造次。
一道白衣身影朝门侍展示四色令牌后,便气定神闲地步入内庭之中。
“幸好问道令没有损毁,方能轻松入内。”
凌月寒望着手中光芒呑吐之物,微笑低语。他伸手敲敲其身,便喃喃道:“也不知这是用什么造的......怀内之物也就只有它安然无恙了。”
想起落日山狼狈之状,凌月寒也不禁微微苦笑。但考虑到自己修为再进,甚至还莫名其妙地将落日纳入界世之中,内心也就释然。
“从地底爬出来费时甚久,就是不知约定之期会否已过?”
望见厅内熟悉的装潢,他眼中微带紧张,便朝柜台的方向走去,向职员查询眼下日期。那人神色奇怪,却也如实作答。
听到答案,凌月寒方才神色一松,嘴角微勾道:“幸好还有两日。”随即脸色却是一滞:“不过这并不足以让我走回涛风分阁。”
心头转动之际,却闻后方传来一阵讨论之声,使他心神微分,将注意放在对话上面。
“你莫不是疯了吧?一年前的那批人势力庞大,也是近乎全员葬送在落日山中,你竟然还想入山取物?”
说话的是一名身形瘦如竹篙的汉子,满脸震惊之色,口沫横飞地对其身边的胖子说道。那胖子只是嘻嘻一笑,伸手掏掏耳朵,便漫不在意地道。
“若非死在里面的人身份不凡,又怎么会有任何掏宝的价值?在所有人内心惶惶,不敢前去之时,方为最安全的时机吧。”
听到两人之言,坐在右方长椅上的中年男子,登时嗤了一声,目光鄙视地道:“你能想到的事,难道几大势力的人便想不到?那时在山中送命的全是各自宗门的要员,他们的长辈又怎会容忍他们死得不明不白?”
“那时掀起的风浪可不小呢。在事故七日之后,四大势力加上问道楼,甚至连陈家的人都有派出高手,联手前往落日山中。也不知是什么缘故,落日山的门禁忽然消失,他们方能进山查探虚实呢。但结果却是令他们甚为失望......”
后方一名布衣老者,打断中年男子的话语,也在此时加入讨论。原本正在说话的人,不单没有责怪老人打断其言,反而神情兴奋地道:“接下来怎么了?”
这件事显非人人皆知,在几人讨论之时,原本站在一旁的界修,亦偷偷走近他们身边,静静等侍那人说出下文。
眼见四周人群渐多,老者登时精神了数分,昏沉的双眼冒出半点亮光,轻咳一声便道:“这批人修为极高,多为界者修为的人。他们进入山中,穿过黑暗无光的隧道,便到了一处庄严神圣的楼阁之中。”
“这话不对。在那埸变故之后,那楼阁便巳塌成废墟,早已不复前貌。”
此时一名生有国字脸的中年缓缓走近人群,截断老人之言。老者脸色一红,回头便欲反唇相讥,但一见那人威厳的相貌,便讪讪住口不言。
原本围观的人望见来者,惊讶之情溢于言表,纷纷道:“萧楼主!”“楼主好。”“萧楼主为何下来大厅?”那人于界修间威望甚隆,正是涛风分楼主萧远天。
人群见再无故事可听,也就缓缓散去,各自回到自身原先在做的事上。
只见萧远天向人群微微点头,应了两句,细细打量一旁的凌月寒,过了一阵方往他走去,神情惊讶地道:“果然是你!”
不想此刻也会遇上故人,凌月寒微微拱手便即微笑道:“是。你可知道张楚桥他们的消息?”萧远天老成持重,瞬间便回复平静,凝重点头便道:“我们上去再说。”
眼见他神情严肃,凌月寒眉头一挑,便随其走往二楼的办公室。进入房间,便见外观雅致的长桌皮椅,与向天阳的房间风格甚为接近。
萧远天伸手引过凌月寒就座,便即开口言道:“伱当时身处现埸,应该知道入山之人近乎覆滅吧?”凌月寒眼中神情不改,微微摇头道:“那时我自頋不暇,却不知道他人生死之事。”
只闻桌上两声轻响,萧远天点点头,手指微敲桌子便道:“入山之人,除了张楚桥一行之外,其他全都杳无音讯。”随即稍作一顿,便补充说:“有人说曾见过类似杨昊天的人出现在东域之中,却不能証实是否真乃其人。”
“如此说来,所有势力皆认为只有楚桥几人,得以在落日山中存活下来了?”
凌月寒眉头一皱,脸色也是微变。萧远天叹了一声便道:“正是如此。因此所有势力皆懐疑是他们出手害死入山之人,从而夺得落日山中的下界之秘。”
“那便无人提出以他们的修为,根本便不可能覆灭众多高手吗?而且袁月身为流风阁的弟子,流风阁没作任何表示吗?”
萧远天微微揺头道:“作为问道楼代表之一,我跟向天阳也有提及此事,但我们势孤力弱,却是不能动摇多数人的想法。”
只见萧远天食指不住敲打紫坛木桌,望向他道:“至于袁月,则不再列于流风阁的门墙了。”凌月寒曈孔登时一缩,平静地问:“可是流风阁为了向其他势力表明立场,明哲保身之举?”
“此为其一。于流风阁而言,一名普通弟子根本便不值得令他们得罪其他势力。”
萧远天神情严萧,继而道:“第二,流风阁派出十二名代表,却只有袁月一人平安无事。因为此事,袁月亦被冠以杀害同门之名,更被流风阁列为叛变弟子,声称若被执法弟子碰上,立斩无赦。”
“任何事皆妄下定断,流风阁于这一点上还真是丝毫没变。”凌月寒闻言眼神一冷,心中念头转过,便以极平静的声音问道:“那他们可有因此遇上什么意外?”
“多不胜数。惜惜一直与他们同行,也遇见过不少凶险之事。”
萧远天闭上目光,便即摇头说道,却感前方一股浑厚的界力扑脸而来,使他神色微征动容道:“你的俢为......”但见凌月寒目光虽然平静,浑身界力渐有穿体而出之象,却彷彿听不见其言,于是连忙说道:“不用担心,他们也有高人相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