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月寒二人闻言一笑,加紧脚步赶上少年,随他走往前方一扇白玉般的门前。
也不见少年有何动作,那扇高大厚重的白门便即往内打开,发出低沉的咔咔之声。大门甫一停下,厅内之物便即出现在众人眼前。
只见长桌木椅整齐地放在中央,两旁零落地挂着几幅潦草粗糙的书画,伴随空无一物的高柜,倒是与常人日常起居之所甚为相似。厅内空间虽大,却是极为简约,甚至可以说是简陋非常。
少年看似十分自豪,双眼弯成月牙状便道:「这儿的环境十分不错吧?比之你们去过的地方,却又如何?」眼见他神情雀跃,带着几分得意之色,凌月寒也不忍坏他兴致,便折衷而言:「这里天花极高,地方寛广,格局也算颇为大气。然而……」
听他称赞此处,少年也是甚为高兴。直至听到转折之词,便急不及等地问:「然而什么?」凌月寒微笑说:「此界建筑千变万化,设计风格各有特色,却是与此互有长短。既有奢侈华美之所,复有庄严大气之地,倒是难以一个标准评断。」
「若你亲眼见过,自会明我所言。」凌月寒发言之时,心中却在猜度:「这少年天真无邪,不似见过世面之人,倒可以用言语试探一二。」
「可惜我一直没有机会……」少年神色一黯,泄气地道。「如果你想要四处走走的话,我们却不介意当一下你的向导。」袁月见他神色可怜,便即冲口而出。
少年闻言,眼中神采一现,复又轻轻摆手叹道:「多谢你啦!但我也未必能够抽身离去。」他摇摇头,脸上便挤出笑容道:「你们愿意与我同行,我便心满意足了。现在接着去参观其他房间吧。」
见他似有难言之隐,凌月寒心中突然觉得少年甚是可怜,也不拂逆其意,便举步与他四处游覧。
三人脚步不慢,却也走了将近半个时辰,方走遍楼阁主要之地。一路走来,只见客厅卧室等起居之所,乃至藏书休憩之地,也都万应俱全。
唯一美中不足之处,便是每个房间皆甚为空洞,使人不禁生出空虚寂寞之感。走访之时,凌月寒亦觉此地少了几分家中应有的温暖。
但见少年每每介绍房间功能,便会问起外界之事,显得十分好奇。凌月寒也是知无不言,与他天南地北地说了一通,亦使其听得津津有味。
「若我能亲眼目睹,应该更加有趣吧。」听见凌月寒所言之事,少年眼中亦不禁冒出几分向往之意,接着说道:「楼阁之内,大致便是如此。唯独剩下机关室及深处的秘室,还未带你走过……」
少年还未说完,便闻远处传来轰隆之声,却象是有什么事物破坏崩塌一般。甫闻巨响,他便收起笑容,目光凝重地道:「那些悪人真不简单,竟能打破机关室的困阵而出。」
「我们可以帮上忙吗?」凌月寒眼皮一跳,心感苍鼠脱困对他们有害无利,便即主动提出援手。少年只是微微摇头,便即笑道:「你们几人的修为,远远不及那些悪人。我又怎可让新交朋友身陷危局?」
「原来你早已看清我们的修为了?」袁月眼中愕然,惊讶地说。「也不算看穿啦。只是我对界力强弱特别敏感而已。」少年微微一笑,目光带笑地望向凌月寒道:「我之所以相信你们,却是因为你的界力令我感觉十分舒服。」
「你们还记得走过的路吧?那边情况不明,我要先去看看了。」少年说完这句,目光略有不舍地道:「待我解决此事,再与你们参观。」便即回身离去。
听到其言,凌月寒内心一动:「他所说的感觉,可是与我界图中的改变有关?」不及多想,便闻袁月说道:「那我们事不宜迟,马上便回去与他们会合吧。虽然你的三名同伴都在一起,我却有些担心那人会否有所行动。」
内心虽对张楚桥几人甚有信心,凌月寒也不欲耽搁太久,便即点头出发。楼阁内部虽然错综复杂,但他记性异于常人,却也能把道路记得清清楚楚。
走了不到十分钟,两人便已回到入口之处,离远却不见四人迹影。凌月寒见状内心一紧,便即趋步前进,走近后只见地上血迹斑斑,却似经历了一场悪斗。
他眉头深锁,便把界力注入怀中的传音令,略带急促地道:「你们身在何处?」等了一会,依旧寂静如往,令牌却是纹丝不动。
心中不安,凌月寒心跳略微加速便想:「难道三人联手,也敌不过那彷冒之人?」随即微微摇头:「若是实力当真如此强大,他大可在坑洞时向我出手,也不用等到此刻方才下手。」
眼中神光闪动,口中吸了一大口气,他便想道:「此刻绝不能乱了心神。」身上导出界力,便以绿曈观察此处残留的痕迹。
直至此刻,方闻袁月弱弱地道:「他们实力不弱,而且此地血迹亦未必便是几人所留。」凌月寒微微点头,脸上恢复以往和煦的笑容道:「对。一切待我们找出他们后便有分晓。」
袁月神色一松,拍拍胸口便道:「你总算回复正常了。」凌月寒眼见界力痕迹皆往左方而去,便欲起行,不料却闻此言,愕然便道:「方才有何不妥?」
「刚刚你脸色阴沉如水,寒意逼人,彷彿一触即发的火山。便是我也不敢胡乱发言,生怕惹你生气。」袁月见他问起,犹有余悸地道。「一见同伴可能生出意外,倒是有些失态了。」凌月寒回想片刻之前,点头而道。
「这种方寸大乱之感,自八年前的意外发生后,便一直未曾尝过。这一次,我定不会再让亲近之人出现意外了。」他手中拳头微微握紧,眼中却绽放出无比坚定之情,稳步往痕迹追踪而去。
两人脚下带过地上血迹,身影便已消失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