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三日路程,凌月寒一行总算到了委托的目的地。
抵达松影林深处,松树间的距离,便有近十米之遥。故入目之色,远较先前开掦,令人一扫憋闷之感。
只见千百苍松之间,不时有深浅不一的坑洞现于泥上,却是树根生长所致。而每个坑洞当中,皆可能有炼界玉埋在其中。
有传炼界玉之所以存于此间,却是因为林中松树品种奇特。经年累月,它们的高度亦不会超过十米,反倒是将养分存积起来,藏于地下。
而其贮存,便是以炼界玉的形态埋在土中。然而,炼界玉却非常见之物。只有在树龄超过百年的老树旁边,方有机会寻得。
有鉴于炼界玉的功效,即使松影林神秘莫测,危险万分,却依旧有源源不绝的人到此一试运气。
这亦因为,于众多获得炼界玉的方式中,松影林已是要求最低的一处。
只见张楚桥双手捏指,以气刃拨开第三十四个泥坑,往内一瞥却是空空如也,不禁鼓起双颊,叹息道:“这次也是空的,炼界玉倒是有多难才可找到。”
他回头一瞥,只见刘婉清站在树上,结成比平时更粗的紫气,分往数处坑洞探去,速度却是此他更快。
看见她从坑中掘出一颗通体碧绿,约两指大小的玉石,不禁喊了出来,状甚兴奋:“小清的缠影丝果真不凡,不费吹灰之力便已寻得三块炼界玉了。”
三人相处数日,已较初识时熟络不少,便互相叙过年龄,以别名称呼对方。几人当中,倒是十五岁的刘婉清最小。而凌月寒则比张楚桥稍长三个月,却同为十六之龄。
刘婉清离远听到他的声音,也一比姆指,往他微笑一下。而张楚桥争胜之心颇强,不欲后人,便也提起精神,往未开发的坑洞探去。
他一边动手挖掘,心中却在想道:“月寒抵捗不久,便说要独自到更远处寻寻,却不知他收获如何?”然而,知凌月寒能力不弱,倒也并不担心。
气刃与紫气此起彼落,纵横交错,破开一个个坑洞,为静寂的树林添上数分生机。
而凌月寒,此时却在距离两人约一公里的林中。只见他目光炯炯,缓缓扫过所有入目的坑洞。每检查约三十米的范围,便会稍作停顿。
不过一会,他便停在表面平整的泥土上,然后双手成钩,俯身一抓。他的钩爪每次落下,皆会挖起一堆泥土,再往一旁扔去。
数息之后,原本平伏的泥土,便变成凹凸不平,成为一个深约一米的坑洞。而泥土之下,则有一颗碧玉藏于其中。
碧玉入目,凌月寒便将其抓上手来,放入怀中,默默计算:“用了快两个小时,便寻得第二十七块炼界玉,倒是回报极高。”摸着怀内之物,心中也是什为满足。
得绿曈能力之助,凌月寒于下手之前,便能知道泥下是否藏有玉石,极是方便。在他搜寻之时,也甚是庆幸自己有此能力。
这时的他,自也不知张楚桥两人手下下停,忙得汗流浃背,方才寻得数块而已。
既然有此秘法,凌月寒亦毋需在寻玉上多费心神,便细心打量四周环境,暗想松影珠之事。
“自首日之后,我们便再也遇不到任何松妖,倒是不能再度寻得松影珠了。”他摸着怀内绿珠,凝神想着:“即便我再把它放上泥土,隔日而观,却也没有绿芒发出。想来每颗松影珠,皆由松妖之力运行。若是耗尽,便须另觅松妖,方能延续其力,续往引导之处走去。”
只见他目光深遂,透出几分冷静沉稳之色:“自与碎星楼之人相遇后,我便不时感到受人窥视。想那刘空,也不是什么善男信女。若他真敢下手,我自不会手下留情。”随即想到两个同伴:“然而,楚桥二人不善掩饰,却也暂时不可告知他们,以免敌人有所戒备。”
内心念头连转之际,手上便又挖出一块炼界玉来,凑成二八之数。
在他打算继续行动之时,后方松林却传出惨叫之声,却是与那时深夜所闻的相同。
声音入耳,凌月寒脚下便即用劲,猛然往其方向冲去。数个起落之间,其人便已落在声音来源之处。
只见一道枯瘦干瘪的背影,立于松树之旁,身上披满松叶,正是久违的松妖。
然而,它却不望向凌月寒,而是与其前方一名黑袍客互相对歭。那名黑袍客,一身浑黑,将全身上下皆包裹在袍身之中,却是不能看出其性别外貌。
也不待凌月寒出手,那人便从手中凝出一道白雾呑吐的冷矛,射向松妖之身。冰矛路经之处,所有事物皆披上一层薄霜。
下一刻,地上却突然冒出数条粗壮的树枝,相缠交叠,封住冰矛去路。那冰矛随即撞上树盾,将其凝结成冰。
见攻击不能及身,那松妖便往黑袍客一旁的松树冲去,意图透过树干掩护再图反击。
但松妖之举,甚是明显,那人又岂会看不出其目的?只见他手中寒气直冒,按上地面,便在其上结成一道约两米宽的冰路,从泥上直往松妖脚下而去。
见状,松妖便即在脚下结成一个以树根为基,交错复杂的大网,然后往树上跃去。
不过,那黑袍客所待的,便是它跃起的一刻。只见数十枝细如银针的蓝光闪过,便在松妖身上开出数十个孔洞。
那些孔洞,初时虽小,却一直往其四方蔓延开去,将松妖冻结成一个人型冰偶。下一秒,另一道冰矛紧接而去,便把它碰成碎块,回天乏术。
看到那人之威,凌月寒藏在松树背后,心下也甚为戒惧:“此人用冰之法,极是熟练。看其攻势之猛,至少也是六段以上的界修,与流风阁的长老相约,倒是不可小觑。”
击毙松妖后,那人便向其尸身走去,稍微打量一下,便转身离去。在转身之前,却是向凌月寒身处之地一瞥,方才默然离去。
见状,凌月寒便知那人已经识破自己在旁,但见他不作表示,便也顺应其意,静静不动。
他的内心却想:“那人看似不知松妖之秘,我倒可在此留下印记,明日再行到此寻珠。”
凌月寒手上红芒一眼,便在身前之树留下一道浅痕,然后往张楚桥所在之处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