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过袁月之言,段流风的脸色一沉,斥道:“胡闹!有罪与否,看的是证据,岂能从个人观感而定?”继而望向凌月寒,严肃地道:“现在无人可证明你下午时位于何处,你尚有何话说?”
“即便如此,你也不能断言我便是盗物之人。我有此物,是因为有人在医疗室,借你之名,以弟子信物为由交之我手。道出真相,不单是为了自己,更是为了流风阁得以稳定发展。”见他拙拙逼人,凌月寒双目闪过神光,朗声辩道:
“试想想,能够神不知鬼不觉,将此物转嫁给我的人,必为阁内之人。若我今日含冤受罪,所代表的,便是幕后之人得以赵遥法外。若盗者仅有一人,倒也罢了。但从今日之局可见,其势力定不至一人之数。”只见凌月寒转身面向所有群众,字字铿锵。
“今天不找出此人,便将断去与其背后势力连接的缐索。若我们任由这个不稳定因素存于阁内,他日又何以安心?阁主相信与否,悉随尊便。但他日有何异常之时,还望记得我今日之言。”凌月寒拔高声调,望向段流风,凛凛而言。语罢便垂下双手,笔直而立,倒是正气浩然,令人不禁为之动容。
段流风见他舌灿莲花,神色凛然,也是神色不定,似是拿不定他所言是否属实。
此时,一名高瘦老者接过话语:“庶子莫要顾左右而言他,在此大放厥词,图以脱罪。即便凶手另有其人,你身负极大嫌疑,也必须先行囚禁,待水落石出时再行放人。”卻是王洪之言。
听毕此言,原本摆旗不定的长老,也是微微点头,认同此法。
眼见四周之人主意已定,凌月寒心下一叹,知已无力回天,便束手待判,之后再行打算。
段流风目光掃过長老,点头便道:“凌月寒身负杀人夺宝之罪,论过应废去界力。但念在其言有理,真相未明,便先行收押,待查明后再决。”随即命左右之人将其收押至主阁下的囚室。
两旁的核心弟子随即扣住凌月寒的双手,将其押至下层。临行之际,只见袁月神色慌张,楚傲天低头沉思,而王涛叔侄则嘻嘻冷笑。
步下数层阶梯,却是一条光缐微弱的走廊,偶而才有半点烛光缓缓晃动。扑鼻之息,尽是潮湿难闻之味。一路走去,中间原有分岔之路,押解之人却是迟迟不停,一直往前。
见状如此,凌月寒心下也感不妥,便向押解之人问道:“两位师兄,请问此去之路,还有多长?”那两人却是不答,密密前行。既然不得回答,他也只能继续前进,暗自焦急。
再走约一个小时,便见前方渐亮,透出一道极长的光线,却是一道高约两米的门户。
穿过其中,入目的是一个极深极阔的坑洞,底下满是散落一地的白骨,甚是阴森可布。
三人走至坑边,便即停下,一人随即说道:“你自己下去,还是要我帮你。”
凌月寒眼见身前深数十丈的坑洞,便知阁主所言的囚室,根本便不存在。而这个深坑,便是他们对待身负重罪者的方式。落入其中,生死由天,卻是九死一生之局。
想到段流风冠冕堂皇之言,心下不禁一寒,暗自把他骂个狗血淋头。希望虽微,凌月寒卻不想束手就擒,脚下便欲展开步法,往下跃去。
两名核心弟子双手却是牢牢按住其身,不让他有所动作。凌月寒只感两想强大的电流穿过其身,使他酸软无力,难以动弹。直至此刻,方知为何连押解如此小事,也要出动两名核心弟子之力。
“师弟心中畏惧,也是情有可原。然而,下去之事不急,先把你怀内的徽章留下再说。”见他不动,一名弟子便獰笑道。
下一秒,那弟子便粗暴地探向其身,拿出凌月寒懷內的徽章。同时,右手凝出一道三人高的电芒,银丝呑吐,便往其心臓重重打去。
前心受到重撃,凌月寒只觉全身界力尽失,虚弱无力,便往坑中掉去。
浑浑噩噩间,只隐隐听到:“这便是师傅所言之物吧。他探宝之力从未出错,定必……”朦胧间只感一道银光从体内闪出,然后携着一道红光而回。
将凌月寒击入坑中,又成功拿到徽章,两人自是得意洋洋,毫无防范。不料,一道银芒于一瞬间穿透两人后心,鲜血一溅,却已无声毙命,正是天狩打入其身的亮点之功。
击杀二人后,那银光便夺回徽章,回到凌月寒的界图当中。
身中致命一击,凌月寒界图上的亮点亦变得淡弱,而平台上的印记亦支离破碎,仿佛将要归于虚无。
于此危急之际,那道银光便归入其体,包裹着墨石和徽章,重新排列由崩溃界图流出的物质,建构成一个色彩缤纷的小世界。
昏迷之间,凌月寒只觉眼前七色亮光点点,却似身入界图当中。然而,四周的色彩却非从能力之门透出,而是靠四周的景物点缀而成。
这一刻。界点仿佛化成不同物质,以墨石为引,形成一个迷你世界,其边缘却是是被迷雾缠绕,不见尽头。
而凌月寒成功解放的能力,则在其对应的方向延伸出去,推开部分迷雾,使世界的空间更大。当中虽不似界图般气势磅礴,却是鸟语花香,令人感觉舒服平静。
在界力缠绕下,凌月寒只觉全身冷热交替,酸麻不堪。身体上的创伤,以及破损的经脉,却是逐渐恢复,不复存在。与此同时,受到墨石滋养,四肢百骸中的界力,却是比之前更为充沛。
经此一变,他体内的界力则不再存于平台之中,而是与此界图世界融作一体,生生不息,流转不定。
那个红色徽章,则化作一间红砖小屋,立于世界中心。做完一切后,那点银光便消失不见,化作墙上的一道印记。
如梦非醒之间,凌月寒也不知是身处界图,抑或是流风阁中。
深坑之中,只闻两声猛响,便寂静如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