闹钟响了,我困得要命,怎么都不想动,最后还是豆豆爬起来,给我把手机拿过来,一边推我,一边喊,妈妈,妈妈。看来,不起是不行了。拿过手机,关了闹钟,我在洗漱之前,对豆豆说,给妈妈自己穿衣服,一会儿送你去姥姥家,今天让姥爷送你去幼儿园。喊完了吼完了,等我再回到卧室,却看到豆豆拿着我的衣服在身上比比划划,见我进来,滋溜滋溜跑到最里面,用衣服护着身子,开心地笑着。我是不是很煞风景呢?我说,豆豆,别闹,妈妈要晚了,听到没有。快点过来穿衣服!
越是着急,时间过得越快,如果让妈妈知道我这一早上忙得像个陀螺,她一定会唠叨我说,怎么不早点张罗,等等,可是,我不会让她知道的。这么一想,心中竟是窃喜。急急忙忙出了门,我抱着豆豆,差不多是大步流星地走着,下到一楼,碰到晨练回来的李大妈和老伴。李大妈问我,这么早带孩子干啥去?我说,我今天要出门开会,送她去我妈家。李大妈热情地说,开多久?如果时间不长,让她和我们老两口在吧。我说,不用,带孩子怪麻烦的。李大妈说,麻烦什么,我们老两口退休了正没事干呢。你家男人不在家,看把你累的,脸色不太好看,人也瘦了。我努力笑了笑说,不麻烦您老啦,我赶时间先走了。李大妈在我身后喊,走慢点,看绊一下的。我答应着“知道了”,其实还是健步如飞,豆豆紧紧搂着我的脖子,生怕我一个不小心把她扔出去。
可人如果倒霉,大概都是“喝凉水也会塞牙”,本来时间就不早了,没想到刚修过没多久的摩托车又坏了,我只好把车放好,领着豆豆向小区外面跑,路口站了半天才等到一辆出租车。上了车,我给爸爸打电话,爸爸,你骑电动车去下我单位,我摩托车坏了,打的车,你一会儿到单位门口来接豆豆。豆豆没吃饭呢,叫我妈早上多做一点。爸爸问我,你呢?我说,我不饿。再说,我是大人了,饿一顿有什么关系。
说着话,忽然发现车不走了,再一看,前面路口仿佛有两辆车撞了。我说,师傅,咱们要不绕下路吧,我赶时间。开车的师傅听了,说,好勒。然后他把车拐进了旁边的岔路。那条路是一个居民区自己开辟的,模贯两条大街,着实方便了不少人,也给自己的楼盘加了个亮点。因为我说赶时间,开车的师傅开得有点快,没想到路边停的一辆车突然打开了车门,师傅连忙向右打方向盘,才好歹没有撞上去。才迈出一只脚的那个人被吓了一跳,探出头,吼道,你怎么开车的?!
那个人,我不认识,但是我见过。回头看的时候,我还看到了副驾驶上坐着的小宁。头发有点乱的她,微微抬了下眼皮,就又对着面前的镜子整理起头发来。那个中年男人本来怒气冲冲的,回头看了她一眼,火就消了大半,伸手在她脸上捏了一把,竟大笑起来。看着这一幕,我所受的那点惊吓已经不算什么了,心一阵一阵地抽搐着,紧咬着嘴唇,我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出租车师傅从后视镜里看到我紧张的样子,说,把你吓了一跳吧。放心,别说没碰上他,碰上了,他也不会把我怎么样。那个男的和女的我都认识,男的是个煤老板,有钱着呢,女的是他包的小三。这是个叫我觉得崩溃的真相。什么美好的初恋,什么忘不了的旧爱,什么难以割舍的牵挂,真不知道是他们,还是我自作多情想出来的。
师傅还说,虽然大家都知道,可毕竟不是什么体面的事。他要是敢讹我,我就去他家跟他老婆说去。我说,他老婆不知道吗?师傅叹口气说,他老婆也知道。而且,这男的想离婚娶那个女的,有一阵都不住在家里,架不住他老婆三天两头地给他送吃的喝的,最后他老婆怀孕了,这婚就没离成。我们还以为他俩个为这个得闹掰了,看样子,这还在一起呢。大清早的,在一个车里坐着,跟从一个家门走出来是一样的。现在的人呐。师傅不说了。我努力地睁着眼睛,让一汪泪水只在里面转着而不流出来。
过了很久,我觉得我心情平静点了,我才问,那个女的看上去不小了,没结婚吗?师傅没回我,我以为是没听到,正犹豫要不要再问一遍,就听他说,那个女的呀,没工作,也没怎么念过书,很小就出来混,本来正正经经谈过一个对象,快结婚了,她嫌人家穷,好赖不给人家了。后来找了个有钱的嫁了,可能是婚后还不安分,没过几年离婚了。现在她一个人,家里没人管她,就又混开了。听说这个煤老板给她买了房子,买了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