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录邮箱,果然有一封邮件。看时间是凌晨时分发的。打开邮件,看了几眼,自己心里直犯疑惑——这是故事吗,怎么那么像是情书,而且是单相思的情节:
“今天是我们分手后的第三十天,这个日期我一直在我的个人签名里累积着,从第一天开始,每天数着,1,2,3,4,……我想你有一天看到了,会问我是什么意思。可是,自从分手,你再没有给我打过一个电话。想想以前,每一次争吵,都是你哄我,虽然我常说,你是个小暴君,但在你面前,任性无理的那个人总是我。说实话,长这么大,我从来没有对哪个人那样任性过。做你的女朋友是很幸福的一件事,可对我来说,一切已经结束了。真的好想你。所以前几天才会给你打电话,晚上八点半打到十点多才打通。也许不该问,但还是问了。你说是同事,在说工作上的事。善意的谎言吧。明知道应该放下,就是放不下。两年了,习惯了一个人的关心和在意,然后,开始习惯没有这个人。也许是我做得不够好,终于叫你厌倦了我。
你对我说过的话,你大概都忘记了吧,可是我都记得,记得你说过要带我去看日出,带我去你小时候住过的大山里玩,带我开始一段长长的旅行。甚至你连我们结婚时要用什么样的车队都想到了,你说每句话的时候都是认真的,我从来没有觉得你是在骗我,一直到分手,你还是说得那么认真,然而,只有分手一件事,成了真。也许,我和你,命中注定只有这样浅缘分,我能怎么办?只有祝福你。
你现在是不是正在和那个她过着幸福的二人世界?虽然我不敢想象那个情景,还是知道,也许是这样的。你真的把我忘到九霄云外了吗?没关系,我说过,我不会纠缠你,那我就一定不会去打扰你。那天,我说,你放得下,我就放得下。你知道我那样说,有多么的逞强。我在说犟话!而你,全信了。我不知道我想你会到什么时候,但我会把自己的时间填得满满的,让自己少一些想你的时间。
睡觉了。晚安。”
以一个女孩子的口吻写一个女孩子的惆怅。上面没有属于她的时间和地点,我却仿佛看到了属于她的一点涟漪。
正想着,办公室的门被人推开,小齐姐走了进来,她看到我在,说,屋里这么静,我还以为没人来呢。我笑笑说,中午在我妈家吃的饭,出来得早。小齐姐极是羡慕地说,妈妈在跟前就是好,不像我,回趟娘家还得择日子,不是老公没空,就是孩子补课。我看着她脚上穿的,足有八厘米高的高跟鞋说,穿着这就来啦?小齐姐看了看鞋,大笑着说,我哪敢穿着高跟鞋走路啊。今天我老公在家,我叫他送我来的。正好把这双鞋拿出来穿穿,要不又不在季节了。我说,年年也蛮辛苦的,为了穿它,还得叫老公接送上下班。小齐姐说,他就这么点用了,不用白不用。
我笑了笑,其实也是很羡慕的表情,不知道小齐姐看出来没。
看看窗外,貌似很平静的我在想,我也想对一个人颐指气使,但是……
下午,办公室里不断地有人来,有人走,有本单位的,也有外面的,我悄悄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偶尔回答一些需要我来回答的问题,自觉地把自己和那些喧闹隔绝开了。我不搭腔也没人问我,有时听她们讲话,想插句嘴,终于,还是保持了沉默。
时间过得真快,转眼间大家已经在准备下班了,爸爸怕我忘了似的,给我打电话说,一会儿接上孩子来家吃饭。又说,你妈好了,没事了,你别往心里去。女儿嫁出去了,就变得这么客气了吗?我妈什么性子,我能不知道吗?心情好的话,我们爷俩说什么都行,她要生了气,我们连解释都是顶嘴。尽管这样,爸爸还总是为她开脱,说,你妈是刀子嘴豆腐心,其实她对人掏心掏肺的,可好了。我相信爸爸说的。对他们来说,这样的体谅,何尝不是一种恩爱的表现。不像我,在他面前,我说什么,做什么,哪怕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做,我都是错的。
从什么时候开始,想起他,我只会难过。
忽然,只有救护车才有的尖锐声音,呼啸着冲进我们单位大院,大家受惊之余都跑到窗口那儿向外张望。雪白的救护车停在主楼正门口,车上下来几个医生护生模样的人,冲进了大楼,过了没一会儿,抬出一个人来。旁边跟着不少同事。看了看也没看出被抬走的是谁。我们几个人面面相觑着,不知道这是发生了什么事。王姐向门外走去,说,我下去看看。小齐姐说,你去吧。我不去了,我害怕这种场面。说着坐在座位上,嘴唇都有点哆嗦。我给小齐姐倒满水,说,离这么老远就把你吓到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