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了,头很闷,还是没有一点睡意。我又鬼使神差地把他的电话拨了出去,对面是接通了的声音,我却马上把电话挂了,如果他接起来,我要说什么?去质问?那只是在逼他撒谎罢了,他会告诉我的事情,肯定是我不会相信的。那么,如果他把我想象的原封不动地说给我听,我有勇气听吗?我把手机关了,扔在桌子上,然后把自己扔在床上。大概是累到极点了,头一挨枕头,很快就睡着了。没有做梦,那个夜晚就过得出奇地快。
早上醒来,天刚刚亮似的。看看豆豆,睡得正香,而我生怕她丢了似的,把她紧紧搂在怀里。妈妈总是说,孩子大了,要让她学会独立,其实,对我来说,不是豆豆离不开我,是我离不开豆豆。不是她在恐惧黑夜里的孤单,是我害怕自己一个人呆在黑暗里。
轻手轻脚地起来,生怕会打饶到豆豆.。打开了除卧室的所有窗户,新鲜的空气登时扑面而来,因此,而觉得心情舒畅了一些。走到书房,看见桌上的手机,有点忘了昨天的愤怒和伤心。打开手机,看到满屏都是给他拨过去的电话,心里生出的竟是冷漠。心底泛起的冷笑,冰冷的是心是情是那么一点惦记。也许,这终将是一个和我没有一点关系的路人。我没有去数我昨天到底拨了多少个电话出去,这辈子,我还从来没有这样给谁打过电话。从开始,到结束,一个多小时,疯狂地拨着同一个号码。拨通了会怎么样?还是我只是在给他们计算通话的时间?
一键删除,真是太容易了。而留在心上的伤痕,该怎么去删除?
晚上没休息好,又头晕了。我把椅子拉到靠近窗户的位置,坐在上面,看着远方若隐若现的山。想着,这就是生活吗?每天都是一成不变,只是一成不变倒好了,或许也能实现所谓的白头到老,可是,他却从来没有在乎过我的感受。他就那么随心所欲地追求着自己的快乐,仿佛我是无知无觉的人,无论他做什么,说什么,我都拿他没办法。他根本不怕我知道,或者他们的爱已经到了不顾一切的程度。不顾一切?爱?我想说,我但愿你们能白头到老,我但愿有一天我离婚了,你们可以一辈子相亲相爱地在一起。我不会纠缠你,我会放你走的。
正下着这了不起的决心,手机响了。启贤问,起床没有?我说,起了。他问,吃饭没有?我说,必须的,没有!他笑了笑,去吃吧,今天周一,吃得饱饱的,带个好心情去上班。只说了这么短短几句话,电话就挂了。其实几句话也足够了。
我大声喊着,豆豆起床喽。扑到床上,逗了会儿她,娘俩才起来。
因为是星期一,大家上班都比较早,心情也都很好。我去的时候,小齐姐已经把办公室打扫完了,还把每个杯子里倒满了热水。她手机里放着轻轻的音乐,回响在办公室里,感觉特别的温馨。
王姐问我,把孩子送了?我说,是啊。反问她,赢多少?王姐哈哈大笑着说,这个星期可栽了,输出去两千。小齐姐就说,你个败家娘们,咋输这么多?王姐笑着说,回家和我老公说输两千,他给我补了三千,赚啦。我说,好吧,我们不要同情你了,就当你是被杀富济贫了。王姐说,算了,逗你们的。我哪敢跟老公说。我从来报喜不报忧的。小齐姐说,什么时候你这样放水,喊上我呗,我也去捞一笔。王姐叹口气说,不玩了,金盆洗手了。我昨天和我那几个同学说,以后打麻将不要喊我,谁喊我,我和谁绝交。小齐姐说,能记得住么?王姐说,周一到周五没问题。旁边就有人笑着说,不怕你也是周六日玩。然后,大家就都大笑起来。
和他们说笑着,挺开心的,生活中的柴米油盐能把一个人再多的烦燥和不安很好地掩盖过去。她们是幸福快乐的,我也是幸福快乐的。而且因为我比她们都年轻了那么一点,我就比她们更多了一点小自得。她们也都当我是个小妹妹护着我,让着我。
小齐姐问,小胡走了?我说,是啊,昨天走的。心里闪过豆豆抱着他放声大哭的情景,不觉闷闷得。小齐姐瞅瞅我,说,这刚走就想了啊。我吃了一惊,生怕别人这么以为似地辩解说,我想他干什么。他是帅得一踏糊涂,还是对我好得无微不至。王姐说,不是还有一条吗,什么银行存款有七八位。是啊,他有什么呢?小齐姐只是一句玩笑,而玩笑却进了我心。他对你不好,那么仅此一点,他就一无是处了,何况,他真的有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