沧天缓缓地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依旧是那他所熟悉的地方,破败的屋顶和摇摇欲坠的吊梁。外面天色已经大亮,阳光透过用报纸随意糊起来的窗户,照进了小屋内。
“你醒啦。”老人从屋外走了进来,手中依旧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米粥。只是不同的是,米粥的颜色不再是绿色而是白色,这是这里最常见的早餐,白色的大米粥。
接过爷爷手中的碗,沧天突然发现自己的伤在一夜之间全都好了,原本有着不少淤青和红肿的手臂,已经恢复了健康。而端着热粥的手,感受着从碗壁上传来的温暖,沧天知道自己这次又挺了过来。
“趁热吃吧,别饿着了。”老人满脸含笑道。
沧天看着手中的白粥,只觉鼻子一酸,他不是个多愁善感的人。这段时间孙胖子给予的伤害,无论是从心灵上还是肉体上将他都虐的体无完肤,可是他一次都未曾流过眼泪,一声疼都没有叫出过声。
可是此刻,他却再也忍不住心中的感动,眼泪不争气地从眼角出流了出来。他从记事起,只记得这米粥只有在过年的时候他才能喝上一碗,而其他的时间只有黑色的馍馍,一种用最低劣的粮食做成的食物,坚硬而涩口。
这样一碗粥是爷爷多久才能省下的,想到这里沧天望着老人声音都有了些许的沙哑:“爷爷,今天为何?”
老人的脸色突然严肃了起来,他放开了左手的拐杖,双膝在沧天惊讶地眼神之下跪了下来,右手握成拳放在了自己的心口,声音中也带上了一丝哽咽道:“老奴,拜见少主,这些年让您辛苦了。”
听闻此言,咣当一声,白色的米粥散落一地,有些缺口的瓷碗已经四分五裂。沧天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的老人,这一刻他心中百般滋味涌上心头,自己突然间变成了少主,而于自己朝夕相处将自己拉扯大的爷爷却成了自己的仆人,他知道这一切定是和昨晚那枚戒指有着莫大的联系。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了,沧天呆呆地看着眼前这位熟悉又陌生的老人,心中闪过无数的画面,小时候老人带着自己进森林之中捡野果,年末老人将最好的食物留给自己吃,垃圾堆中为了给自己抢夺一件还能玩的玩具,老人差点被打折了一条腿…..
这些点滴的画面犹如小溪一般汇聚成了一条长河,冲开了沧天心中的迷茫,冲散了沧天心头的不解。
沧天顾不上心疼地上的白粥,双手搀起老人,动情地说道:“爷爷,无论我身份如何的变迁,无论时间如何的流逝,您都是我的爷爷。”
“而且一枚戒指也改变不了我们的生活。”沧天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右手手指,他记得在滴血认主之时,他将戒指戴在了自己的右手无名指之上。
老人叹了口气,随手拿起了拐杖,拍了拍沧天的肩膀道:“少爷,不用看了,戒指已经和你融为一体了,除非你自己愿意,这枚戒指将伴随着你终生,直到你死去。而且你的生活已经变了,从你血脉开启的那一刻就变了。”
沧天对于少爷这个称呼,实在是不习惯,他已经表示了数次的反对,可惜老人是个倔强的脾气,说什么也不肯改口。还经常唠叨道,既然少爷继承了家族的血脉,开启了血脉之力,自然也就是这代的当代家主了,主仆之间规矩不能坏了。
可是当沧天满怀期待问起自己的身世之时,老人则是一声长叹,眼眸之中的落寞悲伤难以掩饰,不过沧天并没有等来他期待的答案。
老人只是缓缓地摆了摆右手,走到门前,双眼望向远方的天空,喃喃道:“你想知道的,以后都会知道,就算我不告诉你,血脉也会告诉你的。不过现在时间未到,等等吧。”
自从沧天开启了血脉之力后,眼中的世界就变了,变的于往常不太一样,远处细小的变化在他的眼里似乎变得更加的清晰,生物运动的轨迹也能清楚的辨别。
还有一股暖流自他的眼睛向着身体四周流动,让他只感觉到身体无时无刻都在发生着变化。原来由于常年的营养不良,沧天不能长时间赶路,5公里以内就需要休息,而现在5公里以内他却可以轻轻松松的跑完,跑完后脸不红心不跳,只觉精力充沛,似乎还能再跑个来回。
看着比以前开朗活泼了许多的沧天,老人心中一块多年的巨石终于落了下来,自己多年以来坚持的任务终于完成了。此刻,开心的笑容,发自内心的笑容绽放在老人的脸上,纵然身死,他也无怨无悔。
而就在此后的第四天,垃圾堆场之中,一群人正在四处游荡。“沧天,这小子不会是死了吧?”孙胖子皱了皱眉头,看着四周如小山般的垃圾堆说道。
“不会啊,他们爷孙二人就靠着这座垃圾堆场生活,如果不来这里话,他们吃什么?”一个混混捏着鼻子道。
孙胖子已经来此地蹲点了好几次,可是每次都是盛兴而来败兴而归。自从上次狠狠地揍了一次沧天后,孙胖子只觉神清气爽,吃嘛嘛香,以前被别人欺负的郁结之气都消散了不少。
可是好景不长,回到家后,一次宴会之上,他再次被人羞辱,可是对方他是惹不起的,欺软怕硬的他,则是再次回到这里找沧天的麻烦。
要说为什么孙胖子总是找沧天的麻烦,其中缘由也是令人哭笑不得,按照孙胖子的说法就是,沧天此人耐揍,好揍,只有背影,没有背景。而且在他父亲的辖区里他也不能做的太过分,如果死人的话就算是他也要受到惩戒。
可是揍沧天,他则完全没有留手的必要,因为每次将沧天胖揍一顿后,再次遇见之时,他会惊奇地发现沧天之前的伤已经完全好了,和以前他欺负的人完全不同,有点类似打不死的小强。
从此孙胖子便盯上了沧天,每过一段时间便来寻沧天的晦气。这次也不例外,不过这几天中他心中理想的出气筒没有出现,而且这已经是第四天了。
啪的一声,孙胖子给身边的一个混混甩了一巴掌,有些不耐烦道:“找到沧天在哪里了没有?”
混混捂着红肿的脸颊,有些畏惧地看着眼前的胖子,口吃不清道:“在西边山岗上那间小屋内。”
孙胖子大手一挥,便要招呼众人前去,一旁的另一个混混连忙上前一步,拦住了孙胖子的去路,看着孙胖子那不耐烦的表情,小心翼翼道:“胖爷,和他一起住的还有位老头,我们这么多人弄出人命可是不太好,您看是不是我们下次去路上堵他。”
“堵你妹啊,怕什么,有胖爷在,出个人命算什么事!”孙胖子可不愿在此时丢了自己的面子,将狠话便放了出去。
可是这个混混可是知道帝国的法制,孙胖子的父亲也不过就是此地地区的管理者,如果出了人命,他能保得住自己的儿子,可是他们这些外人呢,到时候谁来关心他们的死活。
“快走啊!”孙胖子脸色不善的看着众人,隐隐有着爆发的迹象。众人无奈只好跟着孙胖子浩浩荡荡地向着沧天的家而去。
此时的沧天已经在家中待了四天多,自从血脉开启后,他的爷爷仿佛换了一个人一般,先是称他为少爷,而后便向沧天传授了许多武功招式,这四天内沧天一直在和爷爷习武,身体也在这几天内脱胎换骨,变得孔武有力。
家中的存粮已经不多了,自己也有了一把力气,沧天琢磨着再过几天就去镇子内找点活计做做。爷爷虽然懂武,但是身体似乎受到过大的创伤,至今依旧只能靠着一支拐杖勉强的在屋内走动。
“爷爷,我回来了,下午我想去市内…”话还未说完,从树林中习武而回的沧天看到了一群人围在他家的门前,为首的孙胖子正一脚猛的踹向自家的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