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不知不觉过去了一个星期,虽说花勤妈妈对自己和妹妹照顾的格外用心,可越是这样,思格越觉得自己和妹妹是个外人,浓浓的愧疚从心底不断升起,时时刻刻包围着他。他不想给花勤妈妈带来麻烦,但一想到回家妹妹可能会遭受到的种种,他就不寒而栗,也越来越矛盾,不知如何是好。
王彩凤虐待忆梅的事情迅速在桃村流传开来,成了大街小巷热议的话题,村里的妇女们闲了没事,聚到一起准保说的还是这个事。
本来在这个屁大点的农村,谁家有点事就会成为热议的焦点,可这虐待孩子的事情,而且是这么下作的手段,谁也没有想到,人模人样的漂亮妇女,竟然能做出这种猪狗不如的事情来。慢慢的,一传十十传百,王彩凤成了整个桃村的风云人物,这事被添油加醋的描述着,成了妇女们吓唬自家孩子不好好听话的砝码。
自然,王婆子也在这群人当中,与之不同的事,碍于姊妹之间的关系,她只能闭嘴不言,刚开始谁要是扯王彩凤的闲话,她还上去撕扯两句,不惜和她们闹翻,可说的人多了,她自知理亏,干脆闭门不出。可王婆子生性就不是个省油的灯,她哪里挨得住,只在家里坐了半天就忍不住了,给孩子喂好饭,鼓了一肚子气,想把这话统统掏个干净,当然,她也只能找王彩凤。
“哎呀,彩凤啊,不得了了,村里头传的沸沸扬扬的。”人还没进屋,王婆子已经打开了话匣。
这王彩凤正洗头呢,听到声随手抓了把毛巾往头上一裹,毛巾的缝隙里、发尖上不断的滴着水滴,看是堂姐来了,她一笑,“姐,进来吧,我这洗头呢,你坐下说。”
“妈呀,你还有闲工夫洗头呢,你是知不道啊,这外面都闹得沸沸扬扬了!”王婆子来不及做下,一边说一边睁大五官尽情地描述,生怕表达不到位。
王彩凤刚把头发重新塞回水里,听王婆子这么一说,噗嗤笑了,一边舀水冲洗,一边说:“啥事啊,还沸沸扬扬的,你妹子啥人你不知道啊,我可是最爱面子的,可没有那么些个不三不四的勾当。”
王婆子这屁股刚挨到凳子,见王彩凤歪曲了自己的意思,脸上拧成了麻花,噌的站起来,解释说:“不是,你是啥人姐还不知道吗,清清白白的,我说的是……是那丫头的事。”
说完,手在王彩凤的背上轻轻一拍,悄声问:“你给姐说实话,你是不是让那丫头吃猪食,而且在猪窝睡觉了?”
这一问,王彩凤猛一抬头,长发扬起了的水渍来了个短暂性的喷射,撒了王婆子一身,一脸委屈,“我什么时候让她和猪睡觉了,这些个妇女一天没事竟瞎嚼别人家的舌根子,该死!”
看前襟湿了一半,王婆子嘴里“啧啧”的发出声响,王彩凤这才注意到刚才的激动引发了一场小水灾,忙把头发包起来,从洗脸架下面捡起一块毛巾,在王婆子前襟来回擦拭,“哎呦,姐,不好意思啊,我没注意,不是有意的。”
“你看你擦哪了,这地还是我自己来吧。”
“哦,呵呵。”王彩凤一看,也不好意思的松了手。
王婆子夺下毛巾,低下头擦着水渍,不一会,被什么味道吸引了,她鼻子一缩一缩的嗅着,一闻是从毛巾这散出来的,一只手伸得远远的提溜着毛巾,一只手捂着鼻子,“你这毛巾一股臭骚味啊!”
王彩凤定睛一看,又转过头看了看洗脸架,一把扯过王婆子手上的毛巾,憋不住笑了,“对不住啊,姐,这是……是立冬的擦脚布,昨个……那什么,思成尿地上了,用它擦了擦……还,还没来得及洗呢。”说完,哈哈大笑起来。
“你……唉!”王婆子一脸嫌弃,揭开衣服,在胸前抖了抖,差点没吐出来,“思CD几岁了看给你惯成什么样了。”
王彩凤忙憋着笑,扯下自己头上的毛巾,递了过去,“我不用!”王婆子脸色难看极了,一把推开。
“对了,说到思成,差点耽误正事,我来就是为了那俩孩子的事。你咋能这样做呢,你不要脸面了吗?你知道你这样,别人都在后面怎么议论吗,说你是恶毒的后妈,杀人不见血的巫婆,还说你不得好死……说什么的都有。”王婆子声情并茂的描述着。
“这些臭娘们。”王彩凤气的腮帮子鼓得满满的,“肯定是姚花勤这个臭****传出去的……”
“无风不起浪啊,你打算怎么办啊。”
“能怎么办,她姚花勤要养活这两个孩子,那就好人做到底,养大成人好了。”
“你呀……别犯糊涂了,这次确实是你过分了,怎么能让小孩子……”王婆子脸皱成一团,无奈的摆着头。
“是这丫头自找的。”说罢,她站起身一甩头发,披头散发盖了一脸,透过乌黑的缝隙,露出一双可怕的双眼,“接思格回来可以,可让这丫头回来,休想!”
“你呀,你会让别人戳破脊梁骨的。”
“谁怕谁,我王彩凤活这么大,还没怕过谁,我倒要他们看看能把我怎么样。”王彩凤甩过头发,梳了起来。
王婆子无奈的点了点头,慢慢站起身,“既然你有主意了,我就不管了,我是怕因为这件事你在桃村成了个臭名昭著的人,不值当。”说罢,转身离开,走了几步,她回过头,“忆梅是个丫头没错,也招人讨厌,但你再忍几年,把她嫁出去得了,不值得为了这么个丫头,把自己变成一个臭虫,你好好想想吧。”
送走王婆子,王彩凤呆呆的靠在门上,盯着地上发呆,手里的梳子不知何时从手中滑落掉在地上。她缓缓走进屋,仔细琢磨着堂姐说的每一句话,“不值得为了这么个丫头,把自己变成一个臭虫。”这句话像回声一样,一遍遍的在脑海里响起。
是啊,她是一个爱面子的人,不值得为了一个这么讨厌的丫头,让自己变成整个桃村的臭虫,可她就是不甘心,也十分恼火,为什么全村的人看不到这丫头的讨厌,只看到了自己的可恶,为什么没有人理解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