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立东的手心不断的冒着虚汗,他心虚啊,对忆梅他问心有愧,他从来没有尽到一个父亲应尽的责任,孩子从小就跟着他吃苦受罪不说,还要经受王彩凤百般的挑剔和凌辱,他在心里无声的埋怨王彩凤,作为一个父亲,他深感愧疚,尤其是在忆梅的亲生父母面前。
说实话,让忆梅嫁给聂程,尚立东心里一百个愿意,不是因为聂程是他的儿子,而是因为聂家家庭条件优越,尤其是嫁在自己亲生父母家里,他可以十分放心的把女儿交出去,只要忆梅能过上好日子,他的心里也会好受一些。
虽说忆梅不是自己的亲生女儿,但这么多年来,他早已忘记她不是亲生的这回事,父爱和愧疚夹杂交织在一起,形成浓烈的情感,一种说不出的爱。
关于两个孩子结婚的事情,他根本没打算要什么彩礼,也没有脸要彩礼,可他万万没想到,这王彩凤居然厚颜无耻的向聂家索要彩礼,孩子小的时候,她根本就没有尽到一个做母亲的责任,反而结婚的时候,她居然大言不惭的张口索要彩礼,她有什么脸面以母亲的身份索要彩礼?
可当他回过神的时候,他反应过来,彩凤这样做不是为了自己,全是为了自己不争气的儿子,这让他本来想要喷发的怒火完完整整的压制下来,像被湮灭的火山一样,深深地埋在心底。
他还是斗着胆子看了看王彩凤,用几乎哀求的口气说:“彩礼的事能不能不要,忆梅毕竟也是……”
“闭嘴,哪有你说话的份。”王彩凤大声呵斥。
尚立东心有不甘的闭上嘴巴,又在心里不停地叹息。
看着尚立东被呵斥,聂国强已经看出了他在家里的地位,他已经不再奢望尚立东能帮他们说话。看来没有十万的彩礼,就休想把女儿名正言顺的接回家。
聂国强一心想弥补对女儿的亏欠,咬着牙重重的点了点头,不就是十万嘛,大不了再挣,可是女儿的幸福是多少钱都买不回来的,他已经失去了对女儿成长的关心,他不能再毁掉女儿的幸福。
“行,十万就十万。”聂国强啪的一声拍了把桌子,所有人的目光刷的一下聚集在他的脸上。
他为自己的气魄而骄傲,仿佛女儿的幸福就在自己拍手的瞬间。
“他爸,你怎么能……”赵兰芝心疼的摇了摇丈夫,十万啊,虽说家里有些积蓄,可这些钱都是两个人辛辛苦苦奋斗来的,还要给儿子买房,还要扩大门面……
“好了,什么都别说了,都是为了孩子。”聂国强在赵兰芝手上按了按,看到妻子面色缓和一些,才欣慰的叹了口气。
王彩凤满心欢喜的起身倒茶,嘴脸念念有词:“来,亲家,尝尝这茶,这可是今年的新茶,不是贵客我还舍不得拿出来呢。”
聂国强和赵兰芝品着王彩凤端来的茶叶,心疼着那十万块钱,各怀心事,为孩子们的婚事商定了婚期。
半年,时间紧迫,可对王彩凤来说,她恨不得马上把忆梅嫁出去,这样一来她就不用再看见这个扫把星,二来,儿子思成年龄慢慢大了,越早拿到那十万块钱,她才能越早的给儿子说一门好亲事。
这会,王彩凤难掩心头的兴奋,客人一走,匆忙拿起了电话,将忆梅结婚的事情迫不及待的告诉了自己的女儿。
听着尚忆梅出嫁的消息,王小雅的心升起一种报复的快感,她不管尚忆梅嫁的是什么人,也不在乎她嫁的人有没有钱,她在意的是,她可以从这个家将尚忆梅彻彻底底的赶走,这样,思格哥哥就是她的了,没有她,思格哥哥一定会全心全意的照顾自己,说不定哪一天就会爱上自己……
她为自己的想法而开心,她的心怦怦的跳动着,仿佛此刻她的思格哥哥正站在她的面前,含情脉脉的看着她,一种酥麻的感觉顿时传遍了全身,她身子一软,一把扶在在墙上。
她为自己的联想而欢喜,对!这一切都将变成现实,她忽然想到,如果她把这个消息告诉她亲爱的思格哥哥,那必定会斩断思格对忆梅的关心,转而对自己关心。
她迫不及待的想看到思格哥哥的表情,想到这,她换了件拖地长裙,登上那双米色的浅口皮鞋,披着一头秀美的长发,迫不及待的冲出房间,又一次到军校找她日思夜想的思格哥哥。
学校门口,王小雅不停地缕着耳边的头发,她不断的揉搓着手等待着,她要将自己最好最美的一面展现在思格哥哥面前,可令她奇怪的是,自从思格哥哥上了军校以后,她经常过来探望,不管自己再怎么精心打扮,思格哥哥却总是视若无睹,他总是面无表情的看着她,像过路人一样对自己无限冰冷。
她甚至怀疑是不是自己不够漂亮,可当她看到镜子面前无可挑剔的脸庞,看到身后成排的追求者,她的自信才瞬间被捡了回来。
她无数次的问自己,既然自己够漂亮,身材够好,远超她尚忆梅,那为什么思格哥哥却总是不愿多看她一眼,她曾在梦里无数次的看到她变成了尚忆梅的样子,思格哥哥紧紧地拥抱着她……
可当她欢喜的醒来的时候,一切都是原来的样子,她无数次的呐喊,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老天给了自己一副漂亮的脸蛋和身材,却得不到自己最爱的人的喜欢,为什么?
也因为如此,她越来越恨忆梅,虽然这几年俩人没有过多接触,但在王小雅的生命中,她和尚忆梅无时不刻不在战斗,从未停歇,这无声的战斗随着思格对自己态度的不屑越演越烈,逐渐演化成一种莫名的仇恨,再也挥之不去。
看到朝思暮想的思格哥哥穿着一身威风的军装,正笔挺的朝自己走来的时候,王小雅心里一阵狂喜,带着对爱人无限的思念,变成了一个复杂而又娇羞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