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庸才,十之有九,剩下的哪一个,总该是天才了吧。
由此可见,天下攘攘,人来人往,天才是少数,却绝对不少。星占是天才、星殒也是,李狗儿也是。
只不过,天才亦有别。刑天剑法,星殒用了两天便完全掌握,而李狗儿达到这种程度,则用了足足两个月!
小红安慰道:“正所谓术业有专攻,你的死灵巫法,星殒都没来得及学,即便学了,也未必能比得上你。”
李狗儿仍旧一副垂头丧气的样子,寒风吹动他单薄的衣衫,他感到有些落寞。
记忆中的星殒,这个时候已经闯过了蜀山剑派的诛仙阵,怒斩苍颜剑圣一条胳膊——据说是为了一名剑仙。
李狗儿于是想起,当年星殒四岁的时候,蜀山的沧澜剑圣便去提亲,看来那位剑仙,应该是星殒的未过门的妻子了。
沧澜剑圣和苍颜剑圣,是什么关系呢?
总之没有什么实质性的关系,蜀山之人,修行到了一定高度,便以剑圣自封,所谓剑圣,便是武林中泰斗级别的人物。
剑圣名号,蜀山也曾外授,以示尊敬,当年,探风楼的创始人易几天,也曾被授予“几天剑圣”的称号。
李狗儿耸耸肩,准备吃点东西,便走进金陵楼。
金老五见到李狗儿,连忙满脸堆笑道:“李爷,怎么,是不是老五哪里伺候的不周到?”
李狗儿摇头道:“没有啊,金老板何出此言?”
金老五早已将李狗儿划入喜怒不形于色的人,看到李狗儿淡然的表情,他脸色愈加恭敬,“李爷,您看,这些日子,您在老五这里休息,除了两个月前,同裲爷一起在这里吃顿饭之外,便没有在咱这里吃过饭,您说……”
李狗儿笑道:“金老板,多虑了。我不在这吃饭的原因,只有一个,就是我不需要吃饭。”
金老五顿时瞪圆了眼睛,道:“李爷莫不是在消遣我?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看来还是老五哪里做得不够,李爷,您看这么着,日后您但凡在本店消费,老五分文不取!”
“这怎么好意思呢。”李狗儿笑了一下,却也没有推辞,“给我来一小碗粥。”
金老五脸上再次抽搐,道:“李爷,我知道老五在您眼里就是个庸人、俗人、垃圾人。不过,您也不能这么消遣我不是?金陵楼虽然不是什么豪店,一些山珍海味还是有的,李爷就要一碗粥,岂不是……”
言外之意,岂不是瞧不起我金老五?
李狗儿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妥,笑道:“金老板,我本来不打算吃的,听你说请我吃饭,我才不好拂了你的面子,要一碗吃的,你看……”
金老五顿时咧嘴笑道:“既然李爷这么看得起我金老五,今天不妨听我老五的安排!老五也斗胆请李爷吃一顿!”
李狗儿道:“那我谢过了。”
金老五真是下足了心思,生怕一个不小心没把这位小爷伺候好。
不一会儿,李狗儿便被满桌的珍馐惊住了眼睛,他喃喃道:“金老板,你这未免太……”
金老五看着李狗儿发呆的表情,脸上如同春风满面,笑道:“李爷,老五我虽然不懂你们那些功夫拳脚,不过这手艺还是有自信的,来,您来尝尝这个!”
李狗儿眉头一皱,连忙把碗拿开,轻声问道:“这是蛇肉?”
金老五看到李狗儿表情不对,连忙把手拿开,去夹另外的菜,小红却有心吓唬一下这个莽撞的金老板,一下子从李狗儿的衣服里窜了出来,跳到金老五的筷子上!
金老五“呀”得一声,猛然跳起,连退四五步,靠到了墙上,口中兀自叫着:“蛇、蛇!李爷救命!”
李狗儿知道,小红如今虽然还是蛇体,其实内心深处已经完全是人了,她既然如此吓金老板,想必没有伤他的意图。
于是李狗儿说道:“金老板,小红不咬人的。”
小红的攻击手段是喷火,她当然不会咬人——李狗儿除外。
金老五颤抖着身子,不敢去看小红,喏喏道:“李爷,是我不对、我该死,金陵楼日后再也不……”他本来想说再也不卖蛇肉了,不过突然想起,这好像不是自己能够决定的事情。
李狗儿摇头道:“不必,我只是生性慈悲,不喜欢吃肉罢了。如果现在坐在这里的是个和尚,你的这个金陵楼岂不是要关门了?”
金老五最拿手的菜,是肉菜。
所以他看着满桌的招牌菜,再听到李狗儿说他不吃肉,整个肠子都快悔青了。
李狗儿笑道:“不过,我不是和尚,所以即便不喜欢,为了给你金老板的面子,也是要吃一点的。”
他一边说着,一边夹了一片肉吃。
金老五连连说道:“李爷真是大丈夫,老五真是服了你了!”
李狗儿笑道:“金老板既然服了我,不如过来一叙。”
金老五斜着眼睛看着小红,小红冷哼一声胆小鬼,便跳回到李狗儿的身上,从他的衣襟钻了进去。李狗儿道:“这件事,还请金老板替我保密。”
金老五道:“老五别的本事没有,保密的本事还是有的。”
李狗儿道:“金老板,我呢,其实还是个刚出江湖的雏儿,所以对以前的一些事情不太知道。金老板既然久居金陵,肯定知道一些金陵发生的事情。”
金老五讪讪道:“老五又不是江湖中人,有些事情,老五肯定是不知道的。”
李狗儿问道:“当年,金陵王罗庆,是个什么样的人?”
金老五听到这个,心下不免放松,这毕竟不是什么秘密,只要是个金陵人,多半是知道的,“金陵王这个人,喜欢诗词歌赋、车酒美人,那个时候,人们都说,梅家才是金陵真正的主人!”
“梅家?”
“就是梅家,现在看来,梅家真是人才济济啊,文武双全的人物、出将入相的人物,梅家真算是出得齐全了。即使现在,梅家的势力,据说也是深受大冀王忌惮的。”
李狗儿听罢,又问道:“那你觉得大冀皇帝,是个怎么样的人呢?”
“大冀皇帝?是个阴险毒辣的小人!”金老五厉声说道。
“阴险毒辣?”
金老五道:“哼,李爷,我和你投缘,这件事我便说给你听,你千万不要对别人提起。”
李狗儿道:“我李狗儿也没有别的本事,但保密的本事还可以。”
金老五瞬间变得老泪纵横:“小女便是被那个大冀王掳去做妃子了!你说他是个什么人?”
李狗儿大惊,他对大冀王的印象,还停留在当年对星殒说“凭此剑,但可取本王项上人头!”的时候。在他看来,大冀王真是个帝王的典范。
没想到,大冀王竟然是欺男霸女之徒!
李狗儿问道:“真的是大冀王所为?难道不是有人为了污蔑大冀王的名声,所以……”
“谁敢污蔑他的名声?他不污蔑别人的名声,便算是天下大幸!现在市井传言,金陵王**掳掠、无恶不作,那不都是他大冀王传出的名声吗?”
李狗儿轻声道:“如果真的是这样,这个大冀王,还真算不上是英雄。非但不是英雄,而且还是个彻头彻尾的小人。”
金老五道:“大冀王、大冀王,要我看,这大冀也真是快亡了!在这金陵,梅家自古就是金陵的主人,要我看……”
金老五话音未落,一个女人的声音便从门外传入:“金老五,你的命不值钱,但是别把我们梅家也牵扯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