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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陈香儿初遇孙慎之

众才子一涌而至,或长揖,或抱拳,纷纷向玉玲珑行礼问好,一时间玉姑娘之声不绝于耳,都期望能够得玉玲珑一顾。李二公子见此,不由大恼,一边喊:“离远点,离远点……”,一边向四周推推搡搡。众才子不由大怒,眼见一个好好的诗会要变成打架的场地。

玉玲珑见此情形,站定向四周环环道了一个万福:“多谢诸位公子厚待,然今日之诗会,乃是鹿园诗社一大盛事,众才齐聚,良辰美景,必有新声秀句,小女子有幸得邀,惟愿洗耳恭听,待今日之雅集而成,万望予小女子一册,必焚香净手以阅。”

众人一听,终于想起来今日乃是诗会,吟诗作赋才是主题,现在团团围着,玉姑娘也不一定看到自己,还不如好好写首诗,说不定能得玉姑娘青眼,进而成为入幕之宾呢,于是纷纷拱手而别,一场冲突,消匿于无形。

孙慎之拱手引领:“还请玉姑娘这边休憩。”边引着玉玲珑向唯一的凉亭中走去。

玉玲珑轻移莲步,身姿愈发显得婀娜窈窕,李二公子不由擦了擦嘴角的口水,步步紧跟了过去。

孙慎之突然拦住了李二去路,“李兄,既然来的这诗会,怎能不作诗一首,那边早已摆好案台,备好笔墨,不如李兄那边请?”

李二把眼一瞪:“小子,想把我赶走,独自跟玲珑说悄悄话,想得美,玲珑在哪我在哪!”

孙慎之冷笑:“传闻,李兄不通文墨,大字也识不了几个,莫非是真的?玉姑娘可是惊采绝艳,往来无白丁,不通文墨者可没有脸面得玉姑娘相顾。”

李二一听,心中憋火,他当然知道玉玲珑诗才惊艳,连自家正经八百的进士老爹都赞过,自己少说也读了八九年书,今儿就不信做不出一首子来,“好,不就是诗吗?我只是不耐烦做这些个酸话,要做起来又有何难?那个,玲珑,我先过去,一会儿再来陪你。”说着带着小厮岗儿走了。

玉玲珑与孙慎之于亭中就坐。

玉玲珑问道:“孙公子是否已经得了佳句,小女子可否有幸一观?”

孙慎之赧然一笑:“玲珑姑娘还未曾至,小生如何有心思作诗?”

玉玲珑一听这话,轻掩嘴角:“如今我已来了,如此可是得了?”

孙慎之道:“小生之才哪里及的上姑娘,况且,有幸在姑娘身边得座,更是无心作诗了?”

玉玲珑噗呲一笑,“如此说来,公子作不出诗来,竟全是小女子的错了?”

笑声如清泉叮咚,孙慎之见得佳人一笑,不由更见鼓舞,一时妙语横生,二人相谈成趣。

只是这光景落得李二眼里,却是惹得他心中恼怒,只见他胡乱在宣纸上凑了四句词,也不管通不通顺,押不押韵也不管照抄了几个诗人,兴匆匆的便往凉亭走去。

孙慎之一见李二往这边走来,忙向玉玲珑道:“玉姑娘,此时杜鹃映山,风景秀丽,可有兴趣往山上一观?”

玉玲珑一看李二,也知他意,带上两个丫鬟,欣然起身。

二人往山道上走去,这山上小路曲折,变道奇多,李二虽紧赶慢赶,可二人仍是没了踪影。

玉玲珑与孙慎之走至溪水旁边,玉玲珑见这水清澈,提议道:“我们到此溪水源头接水,用来烹这山上采的茶,岂不是妙极?”

孙慎之道:“玲珑姑娘好心思,如此,便往上走吧。”

二人走了一会儿便看到一山泉汩汩而出,玉玲珑一见心喜,也不用丫鬟去,将幕笠摘下,放在一旁石头上,,自己探身去接水。

孙慎之不由看直了眼,只见玉玲珑蛾眉细入云鬓,眼睛里仿佛映入清泉,水光潋滟,竟比这泉水更加透彻,眼角儿微微上调,自带千般情思,唇色若粉,竟比这泉边盛开的花朵儿更嫩更柔,嘴角儿轻扬,自然万般风流。孙慎之也是自玉玲珑第一次登台现舞便见过她的容貌,可每次见玉玲珑真容,还是会被惊艳,在绛仙楼里,她便是万中无一的洛神,在诗会上,她便是惊采绝艳的才女,在这山野里,她便是勾人摄魄的山鬼。

孙慎之着魔了一般的往前走了一步,确一不小心将放在石上的幕笠碰下了水,孙慎之忙探身去抓,却见那湖蓝色幕笠顺着水一路往下流而去。

“哎呀,玉姑娘,实在是小生之过,还请稍带,我,我这就去给你找回来。”孙慎之带上小厮,急急忙忙顺着溪水而去。

玉玲珑却是不管,兀自撩着泉水,那泉水顺着莹白的手指溜走,她似乎想要抓住这泉水,却终究什么也抓不住。

丫鬟怜桃凑近:“小姐,小心这湿苔藓滑溜,可别掉进水里,再者这泉水也凉,别玩太久了,虽是春天,可天还凉着,万一着了风寒就不好了。”

玉玲珑笑了笑:“你这丫头,管的倒多,怎么不跟梁妈妈说说,别让我坐那花影梳的轿子,一路风大,人差点给吹走。”

怜桃忙道:“小姐,我那里能跟梁妈妈说上话啊,那轿子也是千姿纺的老板送来的,千请万求的你才应了他,实在不爱坐,谁也不敢勉强了小姐啊。”

玉玲珑冷笑道:“我穿什么用什么何时我自己说了算了?”说罢,也不理人,也不玩水,也不出声,呆坐着泉边。

这边孙慎之一路沿着溪水跑,山泉蜿蜒,这幕笠也是调皮,孙慎之好几次下水去勾,明明就要勾到,却总是差一毫厘。

此时,山脚下歇着一辆牛车,车上装满了豆子,旁边还歇着一头小毛驴。一个老汉吸着烟袋,一个二十多岁壮实的汉子正狼吞虎咽的吃着干粮。一个豆蔻年华的姑娘,兴致盎然的采着花朵儿,巧手不一会儿就编了个漂亮的花环,嘴里说道,“这个是给阿秀的,还要编一个给春儿,我自己的当然也要一个。”只见她顺着山道,一路就往上而去。

老汉见她往上走,说道:“香儿,别往南边走,那里有贵人游山,采了花就回来,得回家看铺子呢。”

远远的传来一句:“知道啦,爹爹。”陈香蹦蹦跳跳的往前去了。只见树上有花,她轻轻一跳就能勾着,山缝里有花,她扒着缝隙几下上去也能勾着,待采够了花,陈香一见自己手上花汁儿也有,泥巴也有,忙找水洗手。

她刚刚在溪边蹲下,濯清水洗手,没洗几下,一湖蓝色幕笠轻轻挂在了她的手上,陈香不由好奇,拿在手上刚要细看,便听到一句:“姑娘,小生有礼了。”

只见一翩翩公子正向她双手作揖。

陈香不由无措,只觉她自长这么大来,从没见过这么好看的人,也没见过这么斯文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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