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客房不大,但摆设用具却是样样俱全。逍遥道人把小二打发走后,顺手把房门从里面插上。落天把手上的大青石放在地上,活动活动双臂,虽然已经明显感觉到了自己的力气长了不少,可依旧很累,为什么觉得大青石好像越来越重了呢。落天蹲下身,仔细看了看,却看不出来个所以,只得挠了挠脑袋。
逍遥道人看了他一眼,暗自偷笑,他轻咳一声,叫道:“落天!”
“老头子什么事?”落天回过头去,却见逍遥道人微微一笑,随后身子一晃,便从原地消失。落天大惊,转头去寻,只见逍遥道人转瞬间出现在他身前身后,房间之内,漫是残影。虽然仍保持着方才的笑容姿势,但却在四周极速地移动。
就在落天看得眼睛都快花了的时候,逍遥道人突然又回到落天面前,寸发未乱,呼吸平缓,似乎刚才只是小小的热身而已。逍遥道人看着落天目瞪口呆的样子,淡淡道:“怎么样?”
虽然已经跟着逍遥道人一个多月,可除了最初在靠石村,落天从未见过逍遥道人施展过什么神通,如今一见,不禁拍手叫好道:“厉害!老头子你好厉害呀!”
逍遥道人对落天的反应很是满意,忽听落天叫道:“再来一个,再来一个!”
逍遥道人正要再来一手,忽然觉得有点怪怪的,他看着落天一副看热闹的样子,怒道:“臭小子,你当我是变戏法么,还再来一个!”
落天眨巴眨巴眼睛,道:“哪有啊,老头子你真的很厉害嘛!”
“哼,那你想不想学啊?”
落天激动不已,喜道:“我真的可以学法术了吗?”
逍遥道人点了点头,道:“从今天开始,我便开始传你入门道法,不过你要记住,修道一途路途艰辛,你虽资质绝佳,但需坚持不懈,方能修得世间极道。”
落天稚嫩的脸庞上满是坚毅,道:“是!弟子谨记!”
逍遥道人让落天坐下,先教了他打坐吐呐和人体经脉灵力运行。虽然枯燥乏味,但落天听的很是认真,不见困倦,逍遥道人心中一动,忽道:“三界中最上乘的功法,全源于一个‘悟’字,从虚无中悟出大道,无中生有,妙里生花,悟法悟道悟我,这便是宇宙冥冥之中的定律。”
“悟法悟道悟我?”
“这是悟的三重境界。”逍遥道人耐心讲道,“悟法之境,贯通法门,悟道之时,感悟百态,一朝悟我,天地共鸣!”
逍遥道人肃然道:“要学上上之法,非自行悟得不可,我有‘行’字天书一卷,你且听好!”
“混沌之时,蒙昧未分,日月含其辉,天地混其体,廓然既变,清浊乃陈。
故法本法无法,无法法亦法。道可道成,成亦道哉。
心若气,身若虚,化世间之极速,无处不可去,无物不能寻。融于天地,融于万法,不见我身,以为疾。
……
故动息地中,乃天地之心见也。
故无实无虚也。
故行于天地,为我之道!”
逍遥道人一改往日的玩世不恭,神态严肃,一字一句如同疾风骤雨,落天听的心中激荡,仿佛耳边有狂风呼啸,他不由地闭上眼睛,脑海中一串串金色的文字漫天飞舞。落天猛的睁开眼,却发现自己正悬在黑漆漆的空间中,周围尽是一些闪闪发光的影子,仿佛身处混沌。
说来也奇怪,落天对突然出现在这个地方,不由地生出亲切之意,他去看那些影子,只见这些影子竟然“砰砰砰”几声,全都变成了冰糖葫芦、糖人之类的美味零食。落天大喜,伸着手就要去抓,可那些美味突然散作无数荧光,绕着他的手臂,涌向他的身体。
落天又急又惊,忽然惊醒,他揉了揉眼睛,只见眼前是桌椅板凳,装饰简朴,自己又回到客房之中。落天嘘了口气,心道原来是个梦啊。
逍遥道人早已停声,他原本是打算先教落天入门之法,因见落天聪慧,忍不住将他毕生精华相授,心中期待,可见一斑。他急忙问道:“有什么感悟吗?”
落天奇怪地看了看他,显然对逍遥道人所问有点儿不明白,只好回答道:“没什么感悟啊,我……我好像到了一个很黑的地方,周围还有很多发光影子,最后我才看清原来是……”
逍遥道人大喜,心道古道之心契合天地源灵,果然悟性非同凡响,他抑制住心中的狂喜,接着道:“那……那些影子是什么?”
落天面露犹豫之色,半响,才不好意思地说道:“是好多好多的冰糖葫芦、糖人,还有桂花糕、棉花糖……”
逍遥道人瞬间石化。
……
落天环抱着青石,嘴中叼着一串糖人,悠然地走在街道上。逍遥道人看了身前这个弟子一眼,道:“昨夜教你的人体经脉和灵气运行,你都学会了吗?”
落天闻言扭过头来,含糊不清地道:“唔~老头子你教的那些都太简单了,唔~我都能运行五个大周天了。”
逍遥道人点了点头,他看着这个还叼着糖人的徒弟,突然心中一阵莫名的恐慌。落天的资质真的很好,一点即通,初入修炼之路,便能自如沟通天地灵气,运息调气。像落天这样,修炼之途一帆风顺,无需勤奋苦学,也不知道是好是坏。
落天一口把糖人吞进口里,吧唧吧唧嘴,道:“老头子,我们什么时候实行我们的计划啊?”
逍遥道人收回思绪,看了落天一眼,道:“哦,来日方长嘛,不着急。”
就在这时,一个油光满面,穿戴华贵的胖子摇摆着身子从两人身边走过。
逍遥道人身子一颤,像是发现了什么宝藏一般,强压着兴奋对落天道:“在这看好了,我再传你一门看门本领!”说完就快步跟了上去。
落天一愣,逍遥道人的话没头没尾,半响也没弄懂他的意思,也只有顺着他的身影看去。那胖子走的不远,逍遥道人不一会儿就追了上去。只见他面色严肃,道袍轻摆,端的是一派得道高人的样子。街道人声嘈杂,落天只看见逍遥道人时而皱眉,时而点头,时而微笑,寥寥几语,竟说的那胖子又惊又喜,对他拱手作辑,一副恭敬的模样。
逍遥道人脸色淡然,转眼看向远方天际,也不知道又说了些什么,富态胖子面色更加恭敬,急匆匆地从袖口拿出几锭雪花纹银,双手奉送到他面前。
落天目瞪口呆,心道原来这就是他说的看门本领,他看着逍遥道人一副钱财世事过眼云烟的样子,眼睛却不住瞄向亮晶晶的银子,不禁腹诽。
逍遥道人把银子放进布包里,嘴唇微动几下,大概说了些“有缘还会再见”什么的,三言两语把胖子高兴地打发走了。
落天走上前来,一脸鄙视的看着老道,道:“老头子,这是就你要传我看门本领?”
逍遥道人毫不在意,伸手拍了拍腰上的布包,道:“小子,你那是什么眼神,我告诉你,人活在世,没有钱是万万不行的,刚才半柱香时间不到,几十两银子就手到擒来,普天之下,又有几人能够做到,不是看门本领是什么。”
“哼,不就是胡言乱语骗人吗,有什么好炫耀的。”落天噘着小嘴,表示不服。
逍遥道人又道:“这座洛风城,占据商旅要道,来往富商,比比皆是。”逍遥道人笑了笑,倒像是说给自己听:“你师父我游戏人间,救不了人世苦难,只好胡言两句,言人今后财路畅通,不必担心,应他求的安心。取他些银两,也算愿打愿挨,这样说你可明白了?”
落天怔怔地看着逍遥道人,觉得是有几分道理,可他心中仍有几分不服气。他正要反驳时,突然听到一个尖声尖气的声音,怒喝道:“老匹夫,拿命来!”
落天一惊,正要回头一看究竟,却被逍遥道人抓着衣服,风一般的闪走了。
大街上正中出现四名灰衣人,袖口纹着一只张牙舞爪的蛟龙,高雄手持仙剑,气势汹汹,却一剑劈空,洛风城大街的石板路面,在剑气之下四分五裂,满大街的百姓,惊得四散而逃。而他身后吴海三人,想阻止高雄不成,一副懊悔不已的样子,敢怒却不敢言。
自上次从百断山出来后,这一多月的时间,这四人便一直以百断山为中心,在周围城镇搜寻逍遥道人。想不到人海茫茫,竟然真的在洛风城遇到,吴海等人本想按计划行事,跟踪逍遥道人踪迹,等待中州来人。不料高雄娇惯脾气,偏要报当日之辱,吴海三人阻拦不及,只盼他这偷袭一剑,能将逍遥道人拿下。可没想到逍遥道人反应如此之快,在混乱的大街上行动如风,携着落天悠然而逃。
青蛟门几人面色难看,皆知已打草惊蛇,再想找到那老道就难了。吴海心有怨气,刚道:“高师兄,你……”
高雄瞪他一眼,吴海一句话只好又咽了回去,高雄喝道:“追!”说罢,便御起仙剑,窜到街道上空,直追了过去。
其他两人看着吴海,急道:“吴师兄!洛风城主立下规矩,天下修真人士不可在城中动手,否则必遭严惩啊!”
吴海叹了口气,道:“我自然知道,只是高师兄他……我也拦不住啊!”
“哼,高师兄仗着有个当大长老的爷爷作靠山,在门中横行惯了,难道他以为天下之大,都可以任他胡来吗?”
“吴师兄,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吴海正欲思索对策,突然像想起什么,脸色一变,道:“我们快追过去,万不能让高师兄在城中再惹出什么乱子!”
两人一听,也是一惊,便急忙与吴海一同祭出仙剑,追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