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照影正坐在西殿前的台阶上,两只玉手托着下巴,望着院子里的大树怔怔出神。天上的太阳将她曼妙的身影映在西殿的大门上,显得又细又长。
一旁的李老虎大气不敢出一个,虽然疑惑那老前辈为何连花照影一起赶出来,却也不敢多问。这姑奶可是说杀就杀的主,自己还是不惹她为妙。
花照影却是清楚,那老头定是知道自己此来的目的!三天前有一人浑身浴血,带着一个三岁的小女孩来落花宫,自称是万毒门的人,并将此间事说与宫主听,宫主当下便派她前来万毒门,为的便是寻那血毒万里功法。只是自己刚刚也去了密室仔细翻找,却不见那部功法,想来定是被灭门之人捷足先登了。“到底是谁?目前看来该是魔刀刘仁的嫌疑最大,但若刘仁昨天已然屠灭万毒门,为何要在此地逗留?除非,他是专门在等胡阔心?罢了,那傻小子出来后,再好好问问他!”
想到卢璇,花照影不禁又想起之前他一剑飞起救李老虎,斗魔刀的情景,这呆子确是跟别人不同,他真的只是跟来救人的。天下间竟还真有这等好管闲事之徒?是了,藏剑山庄一向以正派自居,那里出的人,定也是迂腐之极,个顶个的呆子。
百无聊赖间,西殿殿门“嘎吱”一声被打开,卢璇拖着沉重的脚步,艰难的走出来,李老虎见了赶紧上去搀扶。
“那老头神神秘秘的,可传了你什么宝贝?”花照影起身问。
“嗯,一本医书,是一套针法,只教我替他寻个传人。”卢璇有些虚弱的说道。
“可有提及一本功法?”花照影略带期待的问道。
“倒是提到一部血毒万里。”卢璇回想道。
“如今功法何在?”花照影一把抓住卢璇的手臂,急问道。
卢璇摇摇头,说道:“前辈只说被那孽障得了去。对了,前辈还说他那套针法是修习血毒万里的必要辅助功法。莫非姑娘也是为了那功法而来?”说完卢璇盯着花照影,等待她的回答。
“姑娘姑娘,本宫花照影,你给本宫记住了!”花照影气呼呼的哼道,简直榆木脑袋,这便是百年不出的奇才?那定是练功练呆了!松开卢璇的手臂,花照影自顾转到殿前角落思虑:“看来功法确是被魔刀得了去,而他在此苦等,便是为了那辅助针法,却不料被我三人搅了好事。不行,我得快些回报宫主,好叫她早做决断。”
“在下记住了,不过照影姑娘,前辈说那功法是邪功,卢某劝你莫要再动心思了!”卢璇对花照影说完,又转身对李老虎说道:“胡前辈一生救人无数,能不能麻烦李大哥,找个地方将老人家好生安葬?”
“自当如此,恩公叫我老虎便是!”李老虎说道,看着倒在地上的衙差,想起自己那弟兄,便想着该去将他寻出,也好让他入土为安。
就在此时万毒门外又突然闯进一人,来人二十多岁,头发凌乱,衣着不整,眼睛刺红,一见卢璇,李老虎和花照影,更不打话,便是一把银针甩来,花照影指间捏起几片墨玉梅花,迎着银针激射而去。只听“叮叮”数声,梅花落尽,银针无影。却是将射向卢璇和李老虎的银针也尽数打落。
卢璇轻咳道:“多谢照影姑娘出手相救,在下似乎又多欠你一个人情。”
花照影冲那人喝道:“什么人无故偷袭?”
那人不答反问:“你们是何人?为何在此?可见着医仙胡阔心?”
卢璇叫李老虎放开自己,抱拳道:“这位兄台是医仙前辈什么人?”
“我乃医仙弟子,胡叔谨。”胡叔谨一脸杀气的说道,“你们可有见着我师父?”
“你师父他老人家正在西殿里躺着呢。”花照影气恼此人不问青红皂白朝自己出手,自是无好言相与,又对卢璇挥手说道:“此间事了,本宫先走了,莫忘了你欠本宫的人情。”
胡叔谨身法极快,冲进西殿,在与花照影擦身而过时,深深地看了她一眼!
“师父!”西殿内传来一声痛呼,那哀痛之意直透人心。胡叔谨一闪身又冲了出来,拦在就要出门的花照影身前,如发狂的豹子般,双目怒视,说道:“是你们害了我师父!谁都别想走!”说话间手上已捏起银针朝花照影刺去。
花照影一个轻跃退后三丈,也是恼怒道:“让开!再不让开休怪我不客气!”
卢璇对胡叔谨说:“这位师兄,医仙前辈并非我等所害,他是被魔刀刘仁所杀。”
胡叔谨摆起架势,说道:“死无对证,你们随便说了?”
花照影讽刺道:“亏你还是医仙的徒弟,他身上全是刀伤,你看我们可有用刀的?”
李老虎也在一旁大着胆子说道:“卢公子说的都是实话,他为了救我和医仙前辈,与魔刀大战一场,这才身受重伤。期间是这位姑娘用内力吊住你师父一口气,我们才能见他老人家最后一面,你可不能冤枉好人,恩将仇报。”
花照影美目瞪了李老虎一眼,似乎在怪李老虎多嘴。
“这么说,我师父真的是被魔刀刘仁所杀?那刘仁可是一身红衣?”胡叔谨上山路上碰到个一身红衣的人,两人见面无话,那人只对他随手劈出一刀,便飘然远去。那一刀端的是霸道无比,胡叔谨堪堪挡下那一刀,才这般狼狈赶上山来。
“正是!”卢璇喘息说道。
竟真是他!胡叔谨跪倒在地,泪流满面,仰天长啸:“师父,徒儿无能,不能替您老人家报仇!”
“叔谨兄节哀,当务之急便该是先替前辈料理身后事。前辈一生造福江湖,魔刀残杀前辈,江湖同道必定叫刘仁老魔为前辈偿命!”卢璇心中亦是无比悲痛。
胡叔谨痛哭了一阵,便去西殿抱了胡阔心的尸体,下山找地方安葬去了。李老虎就在寿春山寻了处好地方他将他弟兄埋了。
万毒门内只留下卢璇和花照影。
花照影兀自在哪思虑:“那针法既是血毒万里的辅助功法,宫主日后须得有用。只是此时我若抢来,便需担心被魔刀抢去,不如叫这呆子好好保管,到时候便叫他给我当作还了人情,谅他也不敢不给。”花照影终究没去抢那套针法,却不知识真如她所想那般,还是有其他原因呢?
当下花照影便对卢璇说道:“前辈交给你的针法,呆子你须收好,不可被别人得去。”
“哎呀,我竟忘记将他交还给淑谨兄,毕竟是他师门之物。”卢璇一拍脑门说道。
“呆子糊涂,胡阔心便因这针法被刘仁杀了,你莫不是想害死他徒弟不成?若是被刘仁抢去,不是便要被他练成血毒万里了吗?到时候又毒又魔,江湖中还有谁是他的对手?”这呆子的脑子怎的就是不开窍呢?
“既如此,待我手刃刘仁老魔后,便还给叔谨兄。”卢璇说道。
花照影微微一哼,心道:“到时针法早就到本宫手上了!你拿什么还他?”但还是告诫卢璇:“切记不可让人知道针法在你身上。”说完,留下一道香风飘然远去。
不久后,李老虎料理完返回院内,他过来扶着卢璇,问道:“恩公有何去处?”
卢璇说道:“我本欲到汴梁寻人,此间事了,自当下山进城去。”自己现在身受重伤,只怕需耽搁些时日。
“恩公一人只怕多有不便,恩公不如收下老虎。”李老虎恳切的说道。
“你跟着做什么?”
“恩公武功高强,为人仗义,老虎心里佩服的紧。老虎本是军中参将,后被革了军职,望恩公收留我,我定不再为非作歹。”
“那你家中老母妻儿怎么办?”卢璇问道。
“老虎孤身一人,无牵无挂,之前所言,不过是骗那丫头罢了。”李老虎挠挠头,不好意思的憨憨一笑。
“罢了,我看你本性不坏,那便跟着我吧。以后我教你些功夫,你须得用在正途上,不可再生歹意。”
“是!多谢恩公。”
“莫要一口一个恩公,我叫卢璇。”
“那我叫您公子,从今往后老虎便做公子的随从。”
“随你吧,老虎,今日万毒门所发生的事情,万万不可对任何人说。”
李老虎点点头,将卢璇的话记在心里,搀扶着他下山。来时一炷香,这回下山进城,却是费了两人不少功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