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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1、 五龙玉佩

“千门开锁万灯明,正月中旬动帝京。三百内人连袖舞,一时天上著词声。”金碧辉煌的大殿之上,一个身穿龙纹杏黄袍的孩童正摇头晃脑奶声奶气地吟诵着诗词,殿上坐着文武百官,无不拍掌称赞。“小王子这。。这什么简直就是绝啊。哎呀。我老董不知道怎么说了,反正小王子就是厉害。哈哈哈”坐在酒桌旁边的一三大五粗汉子扯着嗓子满嘴油光却毫不在乎地嚷着,周围的人仿佛已经习惯这汉子的粗野,马上有人接上他的话:“老董,打仗骑娘们你厉害,这说到诗词歌赋的,你就别在这里献丑了,小王子这个叫七言诗,这诗啊,描绘这上元节可真是惟妙惟肖啊。”

听闻殿上群臣酒后的言语粗鄙,大殿高台之上坐着的美妇人轻皱凤眉,美妇人身边长得与孩童有七分相像的男子轻轻一抬手,喧哗的大殿顿时静了下来。男子开口道:“我滇南国自古就文人辈出,民风儒雅,昔日先祖平定四方,以德服人,得以立国,继而勤政爱民,辖下百姓安居乐业。如今虽我滇南北面称臣于汉唐,然此举乃为百姓免于战难。汉唐与辽阳长年交战,乃至生灵涂炭,民不聊生。祎儿,你要谨记,多向太师学习治世之道,为社稷作福祉,知道么?”孩童微垂着头,偷偷地望了一下男子和端坐在男子不远处的老人,轻声地说:“孩儿仅遵父王教诲。”

男子拿起玉杯,朝着群臣轻举:“诸位爱卿,汝等乃我滇南国之栋梁,本王敬诸位一杯。”殿上群臣纷纷举起手中酒杯回礼道:“谢大王,臣等定当为滇南社稷尽心尽力。”男子与众人一饮而尽,身边的宦官正要替男子斟酒,男子身边的美妇人轻轻推了一下男子,男子哈哈大笑,推开宦官的酒樽,转而对群臣说:“本王也累了,今天本王就陪诸位到此,诸位大可尽兴,不醉无归。”说完拉着美妇人的手站了起来。群臣纷纷下跪高呼:“吾王千岁千岁千千岁。”唯独坐在离男子最靠近的老人站着,微弓着身子。

待到男子,也就是滇南国国主段灏离开大殿,群臣又恢复之前的喧哗,敬酒的,说荤话的,猜拳的,觥筹交错。滇南国习俗重视上元节,而滇南王自立国起便有每逢上元节宴请群臣的习例,能否上殿庆节便成了衡量官员份量的其中一个标准。平时带兵在外镇守国境的大将都齐聚一堂,一些平日毫无瓜葛的文官也会同桌而坐,正是拉拢巴结的好时机。而端坐在段灏龙椅丈许的南宫太师,尽管位高权重,反而没人上前敬酒。自斟自饮的太师南宫喻一脸坦然,滇南立国六十载,他南宫喻就辅助国主六十载,历经三度国主更迭,他一直都端坐在距离龙椅最近的位置,从未变动。

滇南立国之前,天下归一于大晋帝国,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然久盛必衰,统治天下三百载的大晋终究走向衰落,一直觊觎中原沃土的北方外族异军突起,立辽阳帝国,不断进犯中原,大厦将倾的大晋帝国土崩瓦解,国都长安被辽阳帝国攻破,皇族全部被处死,只有一名因不会争宠而被贬到扬州的皇子司马雍免难,司马雍于扬州收编军队,立汉唐国与辽阳逐鹿天下,中原大乱。有百姓为远离战火逃往中原西南的蛮荒之地,与当地原住民爆发冲突,战火蔓延到大理,眼看大理不复乱世桃源,当时原住民的第一大部族段氏与南迁百姓的主心骨南宫家商议解决争端,提议立国,南宫家认同段氏的仁治之道,认段氏为主,南宫为辅,平定四州七府立为滇南国。段氏香火一脉相传,子嗣不多,而且天妒英才,前两任国君都英年早逝,段灏登位十余载,期间沿袭祖父辈的治国之道,虽无开疆扩土之功,却无愧于贤君之称。

一只酒杯轻轻地放在南宫喻的桌上,接着就听到有人坐了下来。正在斟酒的南宫喻没有抬头,却已经知道来者是谁了:“范将军,别来无恙。”来者正是滇南国护国大将军范定康,滇南无大战事,武官无功可立,一直势弱,曾有言道二品将军不及五品刺史的说法,因此兵部的人员变动极少,范定康乃先祖之甥,段灏之表兄,自幼天赋异禀,拜入无量剑宗宗主傅风流门下,而立之年已名震江湖,遵先祖之言守护段氏王室。范定康恭敬地对南宫喻抱一下拳:“南宫先生,别来无恙,眼看先生身体安康,乃我滇南之福啊。”年事可能比范定康的祖父还要高的南宫喻回应道:“范将军缪赞了,范将军不会是单单来看老头我的骨头硬不硬吧。”范定康扬手挥退了服侍的宫女,靠近南宫喻身边低声说:“近日接到师傅传书,魔宫又有重现江湖的迹象。”南宫喻拿着酒杯的手无故一抖,酒洒到身上官服而不理,喃喃道:“魔宫现,原本就纷乱的天下就更乱了,苦了百姓啊。”大殿之上依旧喧哗,群臣依旧纵情行乐,一位首次参加上元殿宴的年轻大臣仗着酒气,微微颤抖着走向南宫喻,举起酒杯大声地喊:“太师,我周渔斗胆敬你一杯,为了滇南,为了百姓”南宫喻拿着酒杯向上举了一下,回应道:“周渔,我记住了,好,为了滇南。”群臣相继跟随大喊为了滇南。刹时间,响彻天际。

正所谓君子无故玉不下身,段灏爱玉,这是文武百官甚至滇南国百姓都知道的事情,臣子投其所好,网罗名贵玉器进献给段灏,必然会引得段灏龙颜大喜,重重有赏。不过,再多再名贵的玉都不及一块玉佩得到段灏的青睐,那是滇南国的传国之宝,段氏家族的传家之宝五龙玉佩。此玉佩采用珍稀的蓝田玉所制,巴掌大的玉佩上雕刻着栩栩如生的五条五爪真龙,如此珍贵的玉佩段灏并不随身携带,而是放置于御书房的案桌上,每逢批阅奏折或者与群臣议事,只要看到五龙玉佩,段灏都告诫自己不能辜负祖父辈的厚望。段灏喜欢夜晚的时候批阅奏折,夜深人静更能令他头脑清晰,尽管今天晚上是宴请群臣的日子,段灏知道自己在场的话,臣子们怕是不能尽兴了。吩咐太监宫女都退下,只留下从自己当王子的时候跟随的老太监听候差遣。

夜色已深,子时已过,大殿之上,众人皆醉,喧闹过后更显寂静。年事已高的南宫喻已打道回府了,群臣亦相继离开,清醒的还能自行上轿,有的醉得不省人事的只能由仆役抬走了,幸好赴宴的位高权重,身边不缺仆役。当值的宫女月荷把最后一位大臣送走了,身心疲惫地靠在大殿门口雕花红木柱上稍作休息,半眯着眼看到一团白影朝着御书房方向急速掠过,好像就是原本已经离开大殿的范将军,累极了的宫女还没看清来人就已经睡着了。突然传来太监特有的尖锐声音:“有刺客,救命啊。啊。”声音嘎然而止,宫女猛地醒了,仿佛是御书房那边传来的声音,她一边爬起来跑向御书房一边大喊:“救命啊,有刺客啊,护驾啊。”守卫皇宫各处的禁军护卫迅速赶到,禁军校尉南宫厢拉住宫女月荷,月荷带着哭腔说:“快,御书房,范将军已经过去了。”当月荷和南宫厢赶到御书房的时候,月荷看了一眼立刻吓得花容失色当场晕倒;而加入禁军从小兵一步一步爬到校尉之位的南宫喻孙子南宫厢,看到眼前一幕,也不由得停止了呼吸。只见御书房的龙案前,身穿杏黄龙袍的段灏倒在血泊里,不远处还躺着从小服侍段灏的太监李公公。范定康脸色阴沉地半跪着查看段灏和李公公的尸体,厉声吩咐南宫厢:“这里看到的一切,所有人不得外泄,违者斩立决,南宫厢,你去把先生请过来,速去速回。其余所有人不得离开御书房。”南宫厢急冲冲地往宫外跑去,范定康仔细查看了龙案以及书柜上的摆设,并无被搜刮的迹象,所有东西仿佛都没被动过,除了那块传国之宝——五龙玉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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