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中午,萧让正挥汗如雨的烤着羊肉串,准备自己喝点儿啤酒凉快凉快,由于天热,炉子还烤着,担心汗水滴在肉串上,就在头上绑了个湿漉漉的白毛巾,乍一看以为是阿宝的兄弟。
“羊肉串怎么卖的?”
“五毛,来几串?”萧让头也没抬,心里叨咕着,大中午的好几拨人来吃串了,烤了半天自己干眼馋没吃上。
“哦,来四串吧,你们这卖饮料吗?”
萧让终于抬起头,还挽了下额头的毛巾,好像女人冬天戴的头巾,看前面站的两个美女顿时心里叫苦:“老天,不要玩儿我了好不,我手上的心啊,刚刚抚平你又来一刀!”
韩露和她的同学正忍着笑看着萧让,一见他的动作终于忍不住笑出了声,又觉得不好意思急忙捂嘴。
萧让随手一指,“买饮料去超市。”其实张凯提过说卖点儿饮料啤酒,但被萧让否决了,隔壁就是超市,何必闹不愉快呢。
见俩人回来萧让随手把考好的肉串分别递给二人。
韩露有点诧异:“你怎么知道我不吃孜然不吃辣椒?”萧让心想坏了,自己太了解她的生活习惯了,这下怎么解释?
“嗯…感觉吧,对,感觉!”
韩露将信将疑,刚才只看这个人觉得好笑,忘告诉她自己不吃孜然和辣椒了,他怎么感觉到的?
二人吃完走出挺远还低头窃窃私语,萧让看着背影,心里又开始胡思乱想不舒服了。
一边心里默念:“老天,不要玩我了好不好!”一边又盼着能再次见到!
傍晚的时候,萧让挂出个牌子,“今天肉串售罄”,实在懒得动了。铁柱不解:“混哥,冰柜里还有呢啊!”
“老子今天歇歇不行啊!聒噪!”萧让没好气的说道。
铁柱挠了挠头,不知道混哥今天怎么了就气儿不顺。
夕阳渐沉,萧让懒懒的拿起吉他,拨弄琴弦情轻轻吟唱:“每个夜晚来临的时候,孤独总在我左右,每个黄昏心跳的等候,是你无限的温柔……”
这首歌是萧让练的最久也是觉得最难的,一直都弹不好,尤其是前奏。
可今天的状态格外好,哼到一半的时候,抬起头发现身边围了不少人,萧让笑了笑继续弹,“谁吃肉串自己烤!”
暑假的时候,复印店冷清了很多,萧让也在后街见过几次韩露,慢慢也习惯了两人的素不相识。
买了辆二手山地车,早晨去校园跑步,骑着车子去音乐班上课,中午回来烤两个串子,喝点啤酒或者二锅头。下午坐在外面练吉他,心态居然平和了许多。
Beyond的、陈慧娴的、梅艳芳的、陈百强的……萧让很喜欢这些粤语老歌,每次弹的时候都会忍不住想起曾经的时光,初中时的、高中时的,游戏、录像、足球……加上父母和老师的唠叨,填满了无忧无虑的岁月。
音乐班换了老师,老王有急事请假走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萧让在被骗的感觉中等待着。
很多时候,萧让都觉得自己重生之时的那种紧迫感和压迫感在逐渐消失,自己仿佛又充满了惰性!时而的自责,但又很矛盾!再做点儿什么生意?无论做什么都要向家里开口要本钱,萧让不想难为父母了!
有时想和父母商量商量,家里做点生意什么的,又觉得父母平静的生活是那么的难能可贵!儿子女儿就是他们拼搏的方向,守家在地平平安安就是他们的愿望,自己何以忍心去打破呢?哎,慢慢来吧!
秋风杂秋雨,夜凉添几许。
飕飕不觉声,落叶悠悠舞。
不知不觉收获的季节到了,包括老王,萧让终于在街上听到《突然的自我》那三首歌,上网查了查:北漂歌手王洪亮细碟大卖,北漂史、成名作、近期推出专辑云云……萧让如释重负,果然被老王耍了,骂了好几天他老妈个大西瓜还不解气,很想画好多圈圈儿诅咒他,又觉得太恶毒了,万一显灵了,万一老王喝水被噎死了,自己该留下心理阴影了,罢!罢!罢!饶了你吧!
张凯也有了收获,和姜萍在外面租了个房子,据说完成了男孩到男人的转变,真假不知道,无从考证,反正烂嘴角好了。
姜萍要回家秋收,张凯买了套西服人模狗样的屁颠的跟着去了,萧让和铁柱关了店铺也启程回家。本来家里人不想他们回去,怕耽误孩子生意,可萧让很想家,想亲人。
到家的时候果然是一派忙碌的景象,乡间的小路车来车往,田地里人影绰绰,萧让坚持加入了秋收的队伍。一天下来就腰酸背痛,自己二十来岁的大小伙子,掰苞米居然还没大娘和老妈快!萧让很是惭愧,但仍咬牙坚持,家里人心疼的同时也很欣慰,孩子长大了,懂事了!
一周后在家人的劝说下回到春都,萧让疲惫不堪,休息了两天才和铁柱开门营业。
第三天,张凯和姜萍也回来了,见到萧让和铁柱就眉开眼笑,说老丈人和丈母娘对他很是满意,夸他懂事……这让张凯一下子有了生活的动力,拼搏的方向,攒钱娶媳妇儿!于是他不再白天的时候去上网,只选择包夜,因为包夜便宜。又于是,姜萍和他因此有了矛盾,说他贪玩儿还胡说八道!俩人吵吵闹闹,日子才算多姿多彩,至少张凯是这么说的,只要不涉及到原则问题就没关系,吵完了哄,哄完了吵,更能增进感情!要是涉及到原则问题,那就不用吵了,直接拜拜了!
萧让夸赞道:“虽然在社会这个副本厮杀的时间不长,但你的智商绝对增长了,干巴爹思密达!”
铁柱哈哈大笑冲萧让竖大拇指。
张凯边笑边说:“萧二混子,你说话真损!后一句是什么意思?”
“你没听懂就说损?太武断了吧!”
“武断个六饼,是后一句没听懂好吧!前面一句涉及到我智商问题,我咋听不懂!”
萧让叹气,“六饼还可以武断!”
铁柱问道:“混哥,你后一句怎么说的?什么什么思密达?到底什么意思?”
“真不知道?”
二人点头。
萧让说道:“去问度娘啊!”
“何为度娘?”张凯和铁柱问道。
“纳尼?度娘都不知道?”
“纳尼又是什么意思?”二人很干脆。
萧让长叹一声,“孩纸,和你俩有代沟啊,自己去网上查吧!”
张凯的求知欲很强烈,“柱子,走啊,包夜去!”
铁柱很果断:“不去!”
张凯不解,“为何不去?”
“谁让你总往旅店跑!”铁柱显然提起这个就有气,“混哥,你说凯子是不毛病,媳妇儿也有了,小片儿也随便看,还总拉着我去旅店!不去就墨迹墨迹的烦死了!”
萧让大吃一惊:“你俩搞基?哎呀,两个小玻璃,没发现啊!”
铁柱愕然。
张凯指着萧让说道:“经过社会这个副本的一番厮杀,混哥你的智商在下降!我和他搞个屁的基!”
反应过来的铁柱冲萧让吼道:“混哥你别恶心我成不,和这磕碜巴拉的搞基?”
“你才磕碜巴拉呢,你们未来全家都磕碜巴拉!”张凯反击。
萧让问道:“凯子,未来全家何解?”
“我琢磨了,现在他们全家我只能骂铁柱,赵叔赵婶毕竟是长辈,他未来全家就是他将来的媳妇儿和孩子!”
“我靠,你太恶毒了吧,有没有都不知道呢,你就诅咒上了,万一显灵了,你怎么对得起哥们儿兄弟一场啊!太没人性了你!”
张凯乐不可支,“哈哈,混哥说的有道理,小弟一定改正!”
铁柱举起了拳头:“你们俩没一个好东西,锤了你们再说!”
萧让和张凯只好讨饶。
铁柱收起拳头说道,“混哥,你说他是不变态,都有媳妇儿了……”
“还不放过你!”未等铁柱说完,就被萧让打断了。
铁柱再次举起了拳头,“萧二混子,欠扁了是吧,能听我把话说完不!”
萧让对张凯做了个请的手势,“Please!”
张凯很配合的拿起筷子敲了下茶杯,“叮!”
铁柱这才开始讲话,“混哥,你说他是不变态,都有媳妇儿了……”
“还去旅店听声,是吧!”萧让再次打断了铁柱,悠悠的说道。
铁柱刚举起拳头,又慢慢的放下:“混哥,你咋知道?我俩没和你说过啊!”
“这有什么,看见桌子上的杯子没?”萧让随手一指,“杯子扣在墙上,耳朵贴上,听的更清晰!”
张凯和铁柱拜服:“都说混哥知识渊博,果然不假!”
“柱子,走啊!”张凯拿起了杯子说道。
铁柱也拿起了杯子,“走!”
萧让很奇怪的问道:“铁柱不是不爱去吗?”
铁柱挠了挠脑袋,“以前也听不清,就得使劲儿听,弄的我都迷糊了,早晨回来总觉得耳边若有若无的有那种声儿,这回有了杯子,我也去试试!”
萧让淡然的挥了挥手,“去吧,在呻吟中兴奋,在呻吟中上瘾,在呻吟中失眠……这是一个成长的过程!”
二人再次拜服,拿了杯子兴冲冲而去。
片刻后张凯返回,仔细问了萧让,在纸上记下“干巴爹思密达”、“纳尼”、“度娘”后,再次兴冲冲下楼。
萧让对二人的求知欲甚为佩服。
又过片刻,铁柱返回,摁着萧让锤了两下,“萧二混子,总不让我把话说完,憋死我了……”
萧让说道,“柱子,你的智商消耗的太快,冷却的时间又长,哥真为你担心啊!”
本已转身而走的铁柱再次返回边锤边说:“嘴贱乎,欠扁乎,可劲儿乎,往死乎……”
“柱子,你也会用名人名言了!”
“切,你也算名人,哼!”说完,铁柱雄赳赳气昂昂摔门而去。
躺在床上揉了好一会儿,萧让才长叹一声,“种善因得善果,种恶因得恶果,佛祖果然洞察一切,有先见之明!”
起身找了个刻刀,在自己杯子上弄了个记号,免得用混了,拿起最后半罐啤酒一饮而尽,想了想又到厨房拿了酱油小心倒入。
百无聊赖中,萧让拿起了吉他,拨弄了两下琴弦便停了下来,仰观棚顶,俯察脚下,果然不约而同的传来“咚、咚咚……”
怅然的放下吉他,萧让长叹一声:“哎,高雅的艺术在低俗的世界果然没市场,一定是他们晚上吃大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