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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如雪花纷落是少女心的余热?其一

————魔法森林?纯白之窟————————————河童时6:10————

艰难地从床上支起身子,少女冰霜般洁白的肌肤上没有任何遮盖,在昏暗的洞窟中,像精灵一样散发着奇异的微光,当然,她不是精灵,而是妖怪。雪女没有睁开眼睛,摸索着来到梳妆台边晃悠悠地坐下,似乎有些低血糖一般坐在那里醒盹。虽然是在地下洞窟里做出来的房子,但雪女西方大小姐一般的自尊心自然不允许这里真得像个洞窟一样,所以透明的吊灯、衣橱、床榻等等应有尽有,而且,都是透明的晶体制成的。整个房间自成一个整体,深埋地下,在这炎热的夏天本是不会上浮到这样靠近地面的地方的——但是今年对于她来说,注定是一个不寻常的年份。

女孩梳着自己的头发,平常一直卷曲蓬乱的白发在会一夜之间变成平而顺滑的直发,然后再在早上通过细密的梳子重新变成卷曲的样子——这就是雪女早间所创造的不思议之一。

一边穿着衣服,雪女一边在屋子里创造着光源,淡蓝的光线瞬间在晶体满布的房间里逸散开来。几个对于妖怪来说信手拈来的魔法可能需要一位不入流的魔女去钻研好几年,但这些和她没有关系。事实上,她和所有人都没有什么来往——因此也从来没有哪个河童想过要往地下某个会移动的冰窟里通什么电缆。然而,她并不是不在意这些,事实上自从入学第一天她就有要结识一位河童的目标——然而小清水三姐妹都在教室学会自发电了,她都没能对她们张开过一次口。

叹了口气,接着马上闭上嘴鼓起脸,她轻轻摇了摇头。

【叹气不好,叹气不好。】

将消极的萌芽果断封堵在脑海深处,这是她的强项——然后,再在外面包上一层白色的头巾。来到床前,用指尖点清了铺在床面上的,需要携带的东西:笔袋、《缘起》合订本、筷子、小镜子、怀表、雪团样的小钱包——她点了点头,然后便收拾好了行装。

【应该没有落下的东西吧。】

这样想着,她最后环视了一眼自己的家——整洁,空灵,丝毫没有居住的痕迹。登上一段旋转的楼梯,雪女打开了洞窟顶端的天窗,深吸一口气后,沉稳地跳了出去。

蕾迪?霍瓦特罗克,在从睡醒到出门的这段时间里,没有开过一次口,也没有和任何人有所交谈——事实上在以往的冬天,这样的情况有时会持续整整三个月左右,而这样的冬天曾经持续过数百个年头——少女,并不在意这些。

——————新东校?校门——————————————河童时6:40———

比预计时间晚到了学校,因为雪女忘了带教科书,所以不得不折返回家了一次。

“蕾迪~早——安!”

女孩元气的声音穿透校园中清晨的湿气,直冲雪女的面门而来,不用去看也可以想到这毫无遮掩的叫声来自何人,所以雪女真的没有去看迎面飞来的家伙,而是稍稍闪身躲了过去。

“诶——干什么躲开啊!”蓝衣服,蓝头发,蓝缎带,背生六片冰翼的妖精不满地叫道,悬浮在半空中一个急刹车,“人家特意早起了的说!”

雪女头也没有回,保持着自己的步调向着教学楼的方向前进着,不动声色地回复着:“琪露诺,不是说在学校也不要来烦我么?被别人看到你和本雪女在一起并肩的话会被当成同类的,所以保持距离好吗?还有,早上好。”

“哦!好~!”

然后,被称作琪露诺的妖精就赶忙凑了上去,乐呵呵地贴在雪女右手边——下一次眨眼间,白雾散去,冰之妖精就被原地封在了巨大的冰块里。剩下雪女独自前行的背影,以及一只绿头发背生蝉一样翅膀的妖精飞奔过来冲着里面喊道:“琪露诺!快醒醒你是冰精啊!冰精被冰封住你要闹怎样啊!?”

走过操场,转过教学楼的侧面,两个人影挡住了雪女的去路。

“哟!B班的雪女哟,今天的供奉准备的怎么样了啊?”野生的不良兔子跳出来收保护费了。

“人模人样地当着班长,看着就叫人嫉妒呢…….”野生的绿眼妖怪跳出来嫉妒了。

说是挡住了蕾迪的去路,实际上切开是黑色的粉色妖兔因幡帝和嫉妒心满到溢出来水桥帕露西这对组合,无论是在气势上还是在身高上都完全没有办法挡住雪女身上的寒气。

不管是妖怪还是啥,170mm对于女孩子来说,就是一条分界线。

“说什么今天的供奉,我可不记得我有给过你钱呢,A班的兔子哟。”如同嘲讽一般用相同的句式回击着,蕾迪的表情依旧没什么变化,只是不同于秦心的无面,坚冰之下则更多能够让人体会到一种难以名状的压力。

因幡帝像是吃了螺丝一般,三瓣嘴都倒不过来:“就是因为你没给过我们才会堵你啊!又没有多少钱你就交一次不行嘛!”

撩了撩茶色的头发,水桥帕露西依旧用那双来自地下深处最怨恨的眼光打量着雪女:“一次钱都不给,这份执着真是让人嫉妒啊。”

两人的话音刚落,蕾迪就自顾自地走开了,而等她们反应过来,才发现自己早已被封在了厚厚的冰墙里,结冰之迅速连体感温度都没有来得及传达给她们这一事实。

“奴呼唔西索!”(你给我记着!)

“组苏护尊嘶如嗯气吐奴!”(这速度真是让人嫉妒呢!)

变形到根本无法辨认的喊叫,自然无法传到她的耳朵里,一脚踏进教学楼,雪女不由得暗暗松了一口气。掏出上衣兜里的怀表,她的眉头稍稍一皱,于是便想稍稍加快脚步,然而只是小跑了几下,就被一把华丽的阳伞迎面糊了一脸。

“呀!谁那么——哦,是蕾迪啊,不好意思,撞到你了?”

“还好,是我冒冒失失撞上去的,不好意思。”

再次让雪女驻足的,是一位绿色头发,身穿红褐色花格衬衫和长裙的女性,无论是气质还是举止都和雪女有的一拼——不,那高跷的鼻梁和眉宇间的些许傲气与狂性,不难看出此妖怪的危险性和蕾迪又不在同一个等级。

即便是雪女,此时也没有办法像平时那样冷言冷语,但也不至于恭维,毕竟两人的交情并不是很深:“去上课么?风见幽香同学?”

“不,今天只是来找天狗主任的,我对课堂这种东西还是没什么兴趣呢——啊,不要误会了,我不是说这所学校不好,只是……对听人讲话超过10分钟以上这种事情感到不自然而已。”收起阳伞,名为风见幽香的妖怪的回答让她显得很健谈。

不过确实是这样,雪女在心里赞同道——她自己也不是很擅长,不过……

“对了,刚才看见你又被堵了?还好吧?”

“啊,没什么,小事情。”

顺着风见幽香所指看去,两座冰雕——以及不知何时出现在冰雕旁边试图用舌头去舔并自以为没人看见的带着角的鬼大姐的样子,出现在侧窗外。蕾迪难以察觉地咬了咬嘴唇,但还是被眼前的妖怪看出了端倪。

“不想被人看见自己出手的话,下次就尽量在没人的地方把对方揍到再也不敢惹过来为止,”风见幽香笑着贴过来,在雪女耳畔低语道,“或者,彻底抹杀掉——总之不要用这么好认的手法哦?我走了~下次见~”

望着花之女王离去的身姿,即便是雪女都感到了一丝丝不悦的寒意。

“班长~早上好~你在看什么呢?”一双手够着拍了拍雪女的肩头。

“早上好,没什么——记得不要轻易招惹风见幽香,知道了吗?”

“知道了——真稀奇呢~居然会从班长这里听到意见什么的,嘿嘿~”

“没什么稀奇不稀奇的,”转过身来对着红色齐肩短发,非满月状态下的今泉影狼,雪女彻底松了口气,绷着脸也终于放开——虽然也没什么变化,“小影狼你不变身的时候太弱气了,所以该防备的还是要小心点为妙。”

举起小手放在头上,像是要敬个军礼一样,但无论怎么看都是卖萌的嫌疑居多,今泉影狼莞尔一笑:“了解!好不容易能看到蕾迪温柔的一面,说什么也会注意的!”

“什么什么?什么温柔的一面?!”女孩突然从身后抱住狼女,整个人搭在后者背上。

“啊~真是的!船长你不要偷听别人说话啊,还有不要吓我啊!”

“什么温柔啊?蕾迪怎么了嘛?”

“啰,啰嗦,”蕾迪闻言立刻终止了话题,带头向楼梯走去,“走了喔。”

“诶~不公平啊我也要听!”

“影狼你敢说我就在你满月的时候把你的头发原封不动地封住。”

“诶——!不要做那种事啊!”

“到底是什么事啊!话说蕾迪你今天是不是有点晚?”

三个女孩登上了楼梯,一路上村纱水蜜的声音就没消停过。而等到进了教室,蕾迪才发现自己是根本不可能再享受清静了,当然,每天早上她都会重新发现这个事实一次,只是每次她都没有办法自然地接受罢了。

“喂…….”

站在玻璃温室前,蕾迪也是有点闹不住了。眼前这个从地板直通天花板的钢化玻璃温室里,一排排形形色色的植株模模糊糊地在玻璃后舒展着身形,有的甚至长成了一片,一直顺着温室的钢管骨架蔓延到顶部。从外部看就像一座微型的培养基地,而事实上麻雀虽小五脏俱全,这里面还真就搞着无土栽培和滴灌实验——加上神属性的庇佑,秋姐妹是打算逆天了,呃,她们本身就是“天”来着?

“喂喂,这还真是,”村纱水蜜跟过来,也一脸微妙地盯着面前的“建筑”,伸手敲了敲温室的玻璃,“我说那个,静叶?”

雪女在一边强忍着冲动,眼瞅着一团橙色的身影动了起来,来到温室门前打开一扇小窗,向特务对暗号一般露出一双枫红色的眼睛,眯着打量船长许久,蹦出一句:“天王盖地虎?”

“宝塔镇——你妹啊!”

“我妹在合作社呢啊。”

“我说你妹啊!”继续叫板,船长也是没长脑子。

“说了妹妹今天也不来上课啊~”从那双眼睛笑眯眯的感觉来看秋静叶也是蛮开心。

“秋静叶,这是怎么回事能解释一下吗?”完全不吃这一套,蕾迪上前直接问道。

“啊,这是那天活动之后人间之里的居民送给我们姐妹的东西啦~说什么对面也要送过来,没办法我才连夜把它装在这里的啊。当然原来的大棚和庄稼也好好地带回家种着了,不用担心~”

谁担心了啊!蕾迪在心里吐着槽,这种话她一般是不会直接说出来的。

“这是人类们发明出来的新技术呢,好厉害不是吗~!”秋静叶终于打开温室的玻璃门,一股植物的清香扑面而来,倒没有什么不快的异味,倒是令人意外,“才改革没多久,集合大家的力量就可以做出这样的东西,穰子感动得说不出话呢!说什么也要我赶紧用起来,我就只好放到这边来了,放在我们家的话…….可能不是风吹雨打就是病虫鼠害吧,学校这里环境好……”

“你们家是什么地方啊?!风餐露宿吗?是说你们还是神明吧!?”蕾迪想吐的槽水蜜全都喊出来了。

“班长——比起那些你还是先来看看这个吧!”

小恶魔三姐妹在教师的另一边一齐招呼着蕾迪,后者强忍着叹气的冲动拉开步子,将视线从已经无药可救的枫叶神身上移开,看向那一团红色的部分。来到三人身边,雪女才看清对方所指的,铺在桌子上的海报。

“红魔杯妖怪运动竞技大会?”读着这个古怪的字眼,雪女觉得有点牙碜。而她的话音刚落,一阵突如其来的彩纸响炮和小型魔法烟花顿时响彻四周,伴随着飞扬的彩带和颜料粉,狂欢的气息顷刻间包围了教室的这一个角落!

“耶————!!红魔杯妖怪运动竞技大会!!耶——!!”

硝烟散去,所有人都拉着眼睛瞪着玩儿命欢呼的一个人——小恶魔里最小的那个卷发妹妹。后者感受到众人的视线后渐渐停了下来,不解地看着周围摊开手:“干嘛?!气氛很重要的啊!”然后放飞最后一个漏气的气球。

“现在先不说这个吧……这不是还有一阵子才到么?”蕾迪觉得脑仁有点疼,因为你无法用常人的思想来衡量这只卷发跟棉花糖一般的小恶魔,只能干上火,“快上课了也,你们俩负起责任把这里打扫一下吧。”

“好——”

小恶魔的大姐和二姐,无奈地齐声答道,同时用复杂地眼神看着自己的小妹妹。

好不容易坐回自己的冰封王座,雪女徐徐地出着气。

【不着急,不着急】她这样劝着自己。

看着眼前已然吵闹的班级,雪女抿了抿嘴吧,仅仅是望着,就像从十分遥远的地方。一年前她从未想过,自己会在夏天主动出来行动,而且也从没想过仅仅是进入这个夏天不到一个月左右,就把曾经近几十年的话一口气说完了。但,虽然闹心,却并不坏……对,并不坏,这样想着,她不禁对这样的自己产生了一些怀疑,不过旋即,也就和那些无谓的思考一并抛在了脑后——因为刚才从门口进来的人,并不是自己已经熟悉的那个180+。

“诶,静一静,听我说三个事。”

全班停下手中的活计,看向讲台上那个对于这个班级来说并不算陌生的身影。

“第一,从今天开始你们班会插进来一个学生,我想你们也不陌生,我也不卖关子,就是鬼人正邪,”男人自然地说着,丝毫没有酒井昭一那样的怯懦和小心翼翼,“另外,这个插班生今天不来了,虽然不知道为啥,也没人跟我请假,不过我觉得对于妖怪来说也没必要走这个形式就是了…….诶,这是第二个事——”

“主任,贫乏——酒井老师呢?”蕾迪举起手,突兀地插话道。

看了看站起身来的雪女,白帝白蜥笑了起来,抬抬手示意对方落座,清了清嗓子:

“然后这是第三个事:你们老师生病了,没啥大毛病,感冒发烧了——今天旷一天工。”

雪女,肉眼可见地震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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