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条?广岛县立贺茂高等中学前————————————世界时16:10—————
想要冷静头脑的时候却去找博丽灵梦——等我吃过午饭睡过午觉打完工,真的冷静下来的时候才发现这个选择是多么不冷静。
那个巫女小姐就像她的神社一样,就像她的氛围一样,不知为何给人一种难以言表的隔阂,就好像她已经很久没有和人交流过了一样——但是,仅仅是局限于她在那里,作为巫女发呆的时候。她平时的样子则是截然不同:下班的时候,和雾雨教授一起回家,穿着成熟而且时尚的洋服,和雾雨教授开心地聊着天——那个时候,博丽巫女倒根本不像那个巫女了,那个样子和这所学校随处可见的女大学生根本没有什么分别,敢怒敢笑,充满活力。
然而回到那个山坳里,作为巫女的她一旦在那个小神社前坐下来,就像是变了个人,变成了一个慵懒散漫,待人平淡,少言寡语的巫女——和那个神社一样,根本没有接待人们参拜的意思。
她的身上发生过什么?我曾经产生过这样的疑惑,但很快意识到那不是我该过问的事情。
“嘶……”我吸着潮湿的空气。冬天将至,这里的冬天,由于受海洋性气候的影响,降雪量相当巨大——印象中去年的雪,最深的地方能够让雾雨教授扎猛子(在河边往河里蹿的动作),今年又会怎么样呢?
“昭一?怎么了嘛啊?”
身边的女孩拍了我的后脑勺一下,不,可能该说“重击”比较诚实——这一下不仅把我的思绪拍了回来,而且差点就把我的思绪包括意识全部拍没了。
“嫾酱…..你再使劲一点我就能看见银河了…….”
客观来说,身边的女孩子,和霸气的雾雨魔理沙以及空灵的博丽灵梦简直是天壤之别!这个女孩才是需要治愈的时候最应该看一看的人!虽然和前两位比起来相貌和衣着较为普通,个头也很娇小(大概一米五左右),但这份可爱和清纯,还有她眉宇之间透露出的几分元气,以及打人的时候绝对不知道轻重的萌点(这人没救了)——这才是一个正常人,一个正常的女高中生该有的样子啊!特别是穿着现在即便是在日本也渐渐稀少起来的水手服校服,那萌度简直比房价升的猛啊!
身边的女孩,名为神外嫾。虽然姓氏有些奇怪,但这个女孩可是一个本分的学生,就读于广岛县立贺茂高等中学(位于西条),元气满满的高中一年级!
认识她,首先居然还是因为博丽巫女以及雾雨教授的关系——不知道为什么,那两个看似也只有十六岁上下的女孩竟然是这个16岁女高中生的监护人!知道这一层关系的时候,我其实特别淡定:因为那个时候我早就认定那俩货身边没有什么事情是正常的了,所以也就没有问为啥监护人可以是两个女的,更没有第一意识到这里面其实还有更不靠谱的年龄问题。
其次的原因就是,这孩子是我班上的学生之一——身为广大的经济硕士研究生,学习业余的打工,或者说实习,就是在贺茂高中做做助教。为此我也是早早地就考到了教师资格证,而之所以会选择这所学校的原因…..
除了离家近之外,还有就是这里的水手服真的很赞啊(这人真的没救了)。
“没什么…..你的‘沙姐’快要把我逼疯了而已…….”我揉着已经开始有些发麻的后脑勺,不断对自己强调这是幸福的感觉,“还有我早上被女朋友甩了……”
“……”
“嫾?”突然身边没了声音,让我不禁停下脚步回头看去。看到的,是一个已经开始抹鼻子掉眼泪的女孩子。
“嫾?!怎么了?哭什么啊?!”此景吓了我一跳,我赶忙退到她的身边,慌慌张张不知所措——在学校门口惹哭一个可爱的女高中生什么的,我肯定会被当做变(和谐)态抓起来的啊!助教什么的绝壁做不下去了啊!不如说连人道都会被灭掉啊!!
“…昭一..…….昭一竟然被甩了什么的…….昭一…明明那么努力….呜呜呜啊啊啊啊~~~”
忘了说,嫾还是个多愁善感而且特别容易哭得女——不,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
我一把抓起嫾的小手,向周围凛冽的目光信誓旦旦地挨个送去代表着咱是好人的笑容,然后,带着某个祸端火速离开了现场。
———东广岛市?西条?山田公寓2303——————————世界时16:50————————
回到了自己的公寓,躺在凌乱不堪的床铺上,望着天花板,一言不发。
啊,来了,这种脱力感,这种飘忽不定的感觉,人在低谷的时候就是会产生这种下坠的眩晕感呢…..
我,一直以来到底都在做些什么呢?我一直以来什么都没做好么?
大学也是没有怎么好好上,研究生也是跟风考的,甚至连日常的爱好,【川泽帐】也只是自己记着玩的,即使它可能有点用,也没有半点想要去用的意思…….唯一做出的一点看似有一些主张和大胆的事,就是选择了雾雨魔理沙这位教授,但结果却是现在这样……
“一直以来都在做些什么啊……我…..”
喃喃自语,明明没有刻意去想分手的事,眼前的景象却再一次化作了一片模糊不堪的抽象画。
“咚咚咚。”
砸墙的声音,一点都不久违……我没有去搭理。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
我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蹦起来,然后穿上拖鞋直奔隔壁2304。一把拉开门,拖鞋一甩,大步迈入房间,死死地盯着贴着墙的那个金发少女的后脑勺——丫还弄个杯子贴在墙上搞窃听!
“雾雨!你要疯啊!”我使劲一砸墙,震动瞬间传导到某贴着墙的无良教授那里,撞击着那个扣在墙面上的玻璃杯,将魔理沙的脑袋弹出去目测十几厘米,“上次房东就来投诉我了你不知道啊!?还敲!就在隔壁你不能绕个道敲敲门吗!?”
“嘶————”揉着耳朵呲牙咧嘴的女汉子盘起腿来,身上罩着的衬衣勾勒出她纤细却格外骨感的身板,下面则露出两条明晃晃的大腿,以及运动短裤的一点点边角,“别这么弄啊!脑震荡了怎么办啊!!”
“再怎么震荡也不会比现在更傻了吧……”坐在一旁的被炉里吐着槽,用棉被把自己裹得跟粽子一样的,正是博丽灵梦,此时正一边说话,一边包着手里的柑橘,“你把门带上,冷死了……”
然后拿起遥控器打开了电视,看起了新闻。
“你也动动窝吧!每天不是在神社范楞就是在家里范楞,你说你这个形象像是巫女吗?!跟我的奶奶没有任何分别啊,这个包着橘子缩在棉被里的样子!”我照例回了她几句,然后回身轻轻把门关上——屋内明明还开着电暖,缩在杯炉里裹着棉被还能喊冷,巫女的体质也真是差到了一定境界。
啊,慢着,之前可能忘了说了?
雾雨魔理沙,博丽灵梦,两人合租的公寓,就在我家旁边。在学校,姑且出于身份上的差别和社会关系,我会恭敬地使用敬语并称呼“博丽小姐”和“雾雨教授”,但在这山田公寓里,住在我隔壁的就是单纯的“博丽”和“雾雨”,两个因为实在没钱交房租而拜托我垫付的穷光蛋。
“啊,昭一!今天晚上在这里吃饭吧!”身后传来了甜甜的声音,回身,微微低头就能看到那张治愈的笑脸,“虽然都是一些粗茶淡饭,但是做了很多,今天打算给昭一开个派对嘛啊~不”
“诶?在….在你们这里吗?你们够吃吗?”我微微有些惊讶地问道。
“不要客气啦嘛啊!”
自然,神外嫾也住在这里,更自然,做晚饭这种事应该是靠不住那边那两个明明看似少女,却提前步入老年生活的家伙的(仅仅是我认为)。
巫女自不必提,她一天到晚就没怎么正经的工作,收入是完全不可能有的。废柴教授因为在学校的资历和名声的关系,能拿到的工资有限,再加上丫根本没有任何研究奖金、讲座费或项目专利之类等能为她带来经济支持的因素——所以,这家现在吃饭基本都靠小嫾打工以及去超市排队买特价菜来维持。
那么,当然是没有多余的钱来交房租了。
我蹲下来,平视着嫾那张天真无邪的脸,刚刚的烦恼和梗塞便统统被跑到了脑后。举起双手搭在那瘦弱单薄的肩膀上,我展露出坦诚的表情:“呐,嫾酱,要不是为了你,后面那两个近似人形生物的存在什么的我早就不想管了——说真的,离开这个家吧,我会养你的!“
后脑勺再次受到重创,这次是无良教授的飞踢。仅仅是看到嫾那红起来的脸以及雾雨那光洁的大腿和脚踝的一瞬之后,世界就颠倒了过来。脑袋抵着地板,我倒贴在墙壁上,依然是一脸坦诚和严肃。
“说什么呐!想要娶嫾还太早了☆ZE?起码要等人家成年啊!”把女孩单手搂在自己怀里,雾雨魔理沙一拍那倒不是很爷们的胸脯,露出一脸的得意洋洋,“不,不对!你这样的家伙再过几百年都是配不上嫾的呀~别妄想了哈哈哈哈。”
“沙姐~人家没说要结婚什么的啦,昭一不是那个意思啊!”眼瞅着,某元气萝莉就在魔理沙怀里烧成一片,也不知道是因为话题的关系,还是现在的身位的关系。
“喂,你们。”
博丽灵梦一句话,三个字,令房间瞬间安静下来——一般这种话题和吵闹,巫女是从来不主动加入进来的,今天却不知为什么居然开了口,自然引得我们整齐的关注。
“我闻到糊味了哦,没问题么?”不动声色地,杵着自己的脑袋,按着电视遥控器,博丽灵梦的口气就好像那即将变成碳物的东西不是自己的晚餐一样。
“哇哇哇哇坏了嘛啊啊!!!”
“等,食物啊DA☆ZE!!”
“啧啧,没办法了,我来帮忙,重新做吧…..”
欢闹的厨房,温暖的餐桌,虽然混杂着一些失败的不明物质,但这顿饭我吃得很开心。虽然不知道庆祝我分手这件事到底是褒义还是贬义,或许嫾酱自己都没搞清楚这其中的意思,但,周围这三个女孩的吵闹也好,平淡也好,治愈也好,都在无声中默默地包围着我。我知道,即使雾雨魔理沙嘲笑我,而博丽灵梦根本就不在意的样子,但是她们两个还是和嫾酱做出了同样的决定——毕竟,凭借自己的经济能力招待我吃饭,这还是自认识她们以来的第一次,我并不是不知道这顿饭背后的意义。
随着四人举杯相碰,这份未经修饰也不曾刻意的关心,化作了我初恋破碎的第一个晚上,最最难以忘怀的一份回忆。作为朋友,作为邻居,这一家人可能还不错吧——饭桌后,在嫾酱设定好相机的倒计时后跑过来的那一瞬间,我忽然产生了这样的感觉:
有些大条,有些令人烦躁的雾雨魔理沙,但却是个容易让人打开心扉,讲义气的,靠得住的死党;待人冷淡,看似毫无干劲的博丽灵梦,但却是个心思缜密,能够看穿你的想法的贴心好友——我在想,她们是不是其实是这样的两种人?只不过我还没有发觉到她们这样的一面,只不过,我还没有真的被她们所认可,成为她们真正的朋友?
我不知道,只是,可能也没有必要去追求这些吧。
———东广岛市?西条?山田公寓天台——————————世界时22:40————————
手握着相机,盯着屏幕里,自己那张笑得很白痴的脸,我不确定自己在想些什么。坐在天台,最靠边沿的地方,靠着身后的铁栏杆,那最后一道安全的保护措施,我将视线投向那漆黑的远山和阴沉的夜空。
当然没有要跳下去的意思,也不是什么惊心动魄感天撼地的失恋,我的生活状态也远比这个世界上的大部分人要轻松而且光明的多——这些事我都是清楚的。我这个人别的可能不行,但是唯独自知之明这一点我还是有自信的,所以坐在这里只是因为一直的习惯。我知道这是个不好的习惯,不过在这种高处吹着冷风,脑子就是容易清醒下来,也容易做出一些决心。
不过,今天可能不怎么需要吧,因为那一家人的关系。
于是,伸手拍了拍自己有些冻红的脸颊,又揉了揉眼睛,我站了起来——然后不小心,不只是为什么,脚下一软——
下落的时候,说我想了很多那是不可能的——人在这种时候大脑多半是一片空白,开始还有一点点疑惑和不真实,剩下的,就是如同大海一般深邃而且冰冷的,揪住你五脏六腑的恐惧,飞机加速一般,瞬间填满了内心每一个角落。
传闻人在濒死或者极度紧张地时候,大脑处理信息的速度会加快,所以看见的事物可能会像时间减速一般缓慢移动——我现在可以站出来证明这不是传闻了。
我看见了什么?
自己扬起的双手,呼啸而过的一面面橙黄的窗口,慢慢旋转的黑色相机,荧幕上雾雨,博丽还有嫾酱的面孔——那面孔那样真实,以至于我不禁开始怀疑自己是否产生了幻觉:因为,博丽灵梦怎么感觉像是跳出了画面,随着我一同坠落了下来呢?为什么我侧过脸去,却还能看到那个女孩有一丝慌乱,甚至还在喊叫着什么的样子呢?
下一刻,并不是黑暗,而是激光和异彩!是绚烂到让我难以睁眼的流光和呼啸的风!我感到身体正在被某种东西吞噬,我感到自己像是掉进了光的胡泊,我感到自己像是在被每一寸接触我皮肤的物质所排斥。
我什么,也感觉不到了。
不好意思。
【哈?】
可否,听我说一个故事呢?
【可以….倒是可以…..诶?】
我会尽量简短地说,这个故事并不长,也并不复杂,而且也即将和你有关——所以,为了
能够让那天到来的时候,不必过于唐突和仓促,也不会过多地剥夺你的日常生活,能够听我说吗?
【都说了可以了,什么啊?在卖关子么?你是谁?】
我想再多留下一些力量,即使我不知道这样做是对是错,但我的时间不多了。
【什么?到底是什么?这里是哪?】
那是另一个世界,不,那是我的世界,名为幻想乡的土地上即将发生的事情。
【幻想…..乡?】
“嗯,幻想乡。”
酒井昭一睁开了眼睛,露出了一时的迷茫,进而演变成更多的迷茫和不知所措,但是,他知道自己该看哪里,因为面前也就只有一个人而已。身穿黑白的古怪制服,头戴一顶红色的小尖顶帽,蓝色的头发——消瘦的,毫无精神的面孔,白皙的皮肤,发丝之间稍稍露出的一对,尖尖的耳朵——此刻,那双清澈的,湛蓝的瞳孔,正在随和地看着他。
“没错,就是幻想乡。”男人继续说着,就好像酒井刚才正在和他对话一样。
蝉,在某处聒噪着。
那一刻,毫无征兆地,酒井昭一瞪大了双眼。虽然觉得喉咙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一般完全无法动弹,但还是用沙哑的,难以辨认的声音,用颤抖着的手,指向面前的男人,说出了那个不明所以的名字。
“白帝…..白蜥?”
天狗礼貌地点了点头,然后伸出一只手。
“欢迎,恰到好处的穿越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