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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安静诡异的早晨

三更半夜的,虽然有着墙壁的阻挡,这里的风微乎其微,但是这个时候洗个冷水澡还是比较冷的。是以陆安生匆匆洗了洗身上的汗和泥土,才想起来忘了事先拿好替换的衣服,用院子里晾晒的抹布胡乱的擦了擦,风一般的冲进自己的屋子里,随便翻了几件衣服穿上先顶着。

复又回到院子里,打了半桶水,把笼子里的黄鳝一股脑的全倒进去,把桶提到厨房里留待天亮之后再做收拾。

举着兽油灯来到母亲的房间,把灯放在桌子上:“母亲,再睡会儿吧,天还要有些时候才亮,明天还要拾掇一下那几条黄鳝,孩儿可是不停的流口水呢。”

至于陆春那明显刚刚哭过的双眼以及脸上还没擦干净的泪痕,陆安生就装作没看见了。

“好好好,你且先歇着去吧,折腾了一夜了,你也累了。你且去吧。”

“那孩儿先回屋了。”

“嗯!去吧!去吧!”

替母亲关上房门,直到最后一丝灯光也不见了,陆安生才转身离去,回到房里往床上一趟,很快便睡了过去,实在是累啊,身子累,心里更累。

未几,陆春的房间里光也暗了下去,悉悉索索的,偶尔几声极压抑的咳嗽声,慢慢的也寂静了下去。

外面风依然孜孜不倦的刮扯着他们能够碰到的一切事物,就如他们数百万年前甚至更久之前的前辈们一样,在太阳、月亮甚至是诸神的见证下,无怨无悔的为这个天地增添一笔色彩,哪怕下一刻就消失,但至少他们曾存在过!

黑夜中,一头猛兽忽然停住了步伐,昂起了头颅,伸长鼻子在空中使劲的嗅了嗅,接着猛地一转身,朝着风来的方向奔了过去,那正是村子的方向。细长的眼睛映着月光发出微弱的绿油油的光芒,它兴奋了,那是食物的味道。

天快亮了,今夜它的运气比较差,虽然成功躲避了几次几乎致命的暗杀,但是却一直没有收获什么猎物,饥饿的肠胃不停的蠕动着发出阵阵的抗议。它是头夜行生物,白天刺眼的光芒几乎能灼瞎它的双眼,再猎取不到食物,就只能躲回洞穴,忍饥挨饿,静待下一个黑夜了。它这短暂的一生除了死亡最大的恐惧就是饥饿了。

越来越近了,食物的味道越来越浓厚,它兴奋了,从味道上判断,那应该是一头野猪,那么浓厚的气息,想必应该有很多的肉,还没有杀死猎物,它已经开始幻想着自己趴在肉山一样的野猪身上大快朵颐的场景了,那真的很幸福。

渐渐地,它已经能够听到属于野猪的那种独特的哼哼声,它停下脚步,用它微弱的视野观察着周围的环境,它在思考着如何利用周围的环境轻而易举的完成这次猎杀,要完美。面对再是弱小的猎物,都要全力以赴,不能掉以轻心,这是自它离开母亲的保护之后一直在坚持着的,所以它能活到现在,那些漫不经心的,多半都已经成了别的猛兽的腹中餐或者大地上的一堆养料了。

它静静地躲在一丛灌木丛中,前面一头野猪正慢悠悠的走过来,马上就要经过它的前方了,它已经想好了,只要野猪一过去屁股对着自己,就马上扑过去,只要将自己长长的獠牙刺进野猪的脖子注入自己积存了一天的毒液自己就马上松开,后面只要跟着它,间或的补上几口,今夜便能美餐一顿了,为防暴露,它压了压身子,藏的更低了。

野猪没发现暗处的杀手,它虽然也足够警惕,但是在这种不对等的较量中,它多逃不过命运的枷锁。

野猪已经从它的藏身位置擦身而过,它刚要扑出去,突然间,一股深深的恐惧感从心底升起,它抬头望向密林最明亮的方向,止住身体的颤抖,顾不得近在眼前的美味了,来自血脉深处的恐惧让它选择立即逃跑,以最快的速度朝着密林深处奔跑。

野猪的反应稍慢了些,愣了下,“嗷呜”一嗓子也跟着向着密林深处奔去。

没多久,野猪居然超过了它,它也只能看着,它的爆发力很好,耐力却比野猪差远了,又饿了一天了,速度慢慢的降了下了,但是它不敢停,那是来自天神的气息,王者的威严,犯者死。

只一瞬间,安静的丛林里面,仿佛发生了一股小型的兽潮,无数的猛兽从藏身的地方跳出来向着密林深处逃窜。

黑暗的密林,今夜很混乱。

然而大自然的意志不容改变。月亮还没消失在天边,东边旭日的光芒已经开始普照大地。风,依旧不止,太阳的出现让他们也跟着兴奋起来,努力的摇晃着树木的枝叶,发出哗啦啦的声音,用这种特殊的方式表达着自己的情感。

早晨的朝阳升的很快,没多久便已经整个儿挂在了天边了,散发着金黄色的光芒,为天地注入一道生机,为万物开启新的一天。

今日的靠山村,很平静,平静的过分。往日里,太阳升起的时候,就已经开始喧闹起来,人喊狗吠鸟鸣的。

阳光明媚的一天,很多人都起晚了。

陆安生也不例外,他一直睡到太阳高悬的时候才醒,揉着眼睛伸了个懒腰,舒坦,打开窗户,明媚的阳光照进来,打在身上,暖烘烘的,暖到了心里。

昨天劳累了一天,夜里也不轻松,这一觉睡的是无比的安逸啊。

陆安生把自己身上昨夜抹黑随便穿的不伦不类的打扮换了,才打开房门,又伸了个懒腰,用树枝捅了牙齿洗把脸,来到母亲的房间,刚要敲门,门就从里面打开了,陆春也已起床了。

笑了笑,母亲身子弱,家里的活计多都不让她上手的,免得累着,陆安生伺候着陆春洗漱完,二人来到厨房蹲在地上对着桶里面的五条胳膊粗的黄鳝发了会儿呆。

“母亲,要不,咱们这就收拾了,吃了?怪馋的。”陆安生小声的建议,似是想起了黄鳝的美味,吞了口口水,肚子发出咕噜噜的声音,昨夜就饿了,现在更是饿了。

“呵呵!”看着陆安生那馋样,陆春也是笑出了声,不过想起黄鳝的美味,她也是有点馋,舔了舔有点干的嘴唇:“不忙,这是个费时的事儿。先前的饭菜还有些,先热了吃饱了再收拾不迟。”说完又狠狠看了眼桶里补了句:“到时咱们做一大锅汤吃个够,吃个够!”

“对对对,吃个够,先做早饭,做早饭!我来生火,我来生火!您添水!”陆安生笑着很狗腿地立马麻溜的窜到土灶前抢着开始生火,那笑容要多谄媚有多谄媚,但是陆安生自己不觉得,在自己老娘面前,不需要那么多虚假,随性而来多好。

陆春好气的看着陆安生的滑稽,也是乐呵呵的,平时像个小大人一样,这样的一面也是不多的,知道儿子心疼自己,心里暖暖的。转身拿起木瓢从另一个桶里舀了几瓢水加进锅里,从旁边拿出两根长长的竹签往锅里一搭,离水面还有两三公分的距离,正好,又从厨子里拿出五个暗黄的馒头放在上面盖上木质的锅盖。

陆安生烧着火,看着火焰吞吐着锅底,锅是陶的,用泥烧制的,每次烧火都得注意着,省的木头碰坏了锅底,惹的一场麻烦事儿。铁是稀罕物,万万是不能拿来做个做饭的东西的。

转头看陆春已是把锅盖盖上了,抬头对着陆春道:“母亲,您来烧火吧,我已引燃了。趁这会儿的功夫我先把黄鳝弄弄,待会儿也省点事。”

多年来,俩母子也是有着默契,知道儿子决计是不会让自己累着,陆春也不争执,怕伤了儿子的心意,况且能干的儿子一直都很让她放心,不需她再去担心什么了。

黄鳝的处理很简单,用木夹子夹住了脖子,再用刀直接斩去头,待得身体不再扭动了,用刀顺着肚子整个儿的剖开,清理出内脏,陆安生犹豫了会儿,最后决定还是不要内脏,扔掉,这是源自于地球上的一点习惯,他不想改变这点,陆春看到,想说什么,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低头继续烧火,儿子有时候会犯一些莫名其妙的怪癖,改不掉。陆安生然后又把黄鳝剁成一段段的,黄鳝头也从嘴巴一下剖开,都放在用藤蔓编织的篮子里面在水里面反复的搓洗掉黄鳝身上的那些滑腻和腮里面的脏物就处理好了,控掉了水,拿进厨房放在一个大碗上连碗一起放进厨子,留着中午再炖。

这时候,锅里的水也已烧开了,闷了有一会儿了,馒头已经热透了,可以吃了。

怀着对黄鳝肉的期待,母子俩很是愉悦的吃完了早饭,母子俩正商量着是不是现在就把黄鳝肉炖上,慢火炖出一锅美味的时候,外面却传来一阵大力的敲门声,同时还伴着田叔那独特的大嗓门:“陆家婶子!安生!你们在不?陆家婶子!安生!你们在不?”

陆安生朝着母亲翻了翻白眼:“田叔这喊的不是废话嘛?大门在里面锁着,大早上的能不在嘛!”

陆春在陆安生肩膀上轻推了一把,斥道:“少贫了,快去开门,听声音,你田叔像是有急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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