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翻山过岭、穿林涉水,时间已是过了两个多月了。
平静了三日的云木镇突然上演了一场惨烈到极点的厮杀,无数强大的修炼者俯尸。
天下各派齐聚死亡之林,要求靖安王交出平乐郡主,大金皇朝珠泗路戍卫大军增兵十万。
大金皇朝内无数势力正在努力搜寻一个独臂青年男子和一个十多岁的小孩。
这两个月来,陆安生每天东躲西藏、小心翼翼,总算是冲出了各路人马的封锁、堵截。
站在山头望着脚下的这片风景,陆安生笑了。辛苦两个多月,终于是有了个不错的落脚地了。
烈日当空,微风轻拂,一股股黑烟弯弯曲曲的向着天空飘散,林木遮挡间零星的露出来几座房屋,看不真切,陆安生知道这是由于距离太远的的缘故,让整个村庄看起来好像全都都被树木遮挡住了。
村庄四面环山,充满了宁静的气息,山腰处间或的露出来一些不一样的痕迹,那是狭隘难行的山路。
一个偏僻、破败而又交通不便的小村庄,这是陆安生为自己选择的一个可以安安心心的避风头的地方。
陆安生能够感觉到现在自己的身体似乎进入了一个极快的发育阶段,陆安生决定在这里生活个两三年,到时候再出去,估计也就没人认得出来了,就是有画像也没用。
虽然悬在头上的利剑依旧没有消除,但是陆安生还是感觉很愉悦。如果这个小山村足够好的话,说不定自己也会考虑就在此度过一生算了,不过,未来的事谁能说得准呢。
再次一头扎进郁郁葱葱的树林之间,陆安生向着小村庄行去。心情大好,中途还猎了只野鸡,烧了顿叫花鸡,即便没有放佐料,陆安生依旧觉得美味无比。
这里才真的算是望山跑死马,小村庄看起来并不是很远,真正走起来,却直到傍晚,陆安生才赶到。
走在细细的田地之间的小径上,微风拂面,夹杂着草木的清香和烟火的气息,陆安生抬头看了看近在眼前的小村庄,大部分被昏暗笼罩之下偶尔还是有几处灯火,照出一些或站或蹲着的人手里捧着大碗一边交谈一边呼噜噜的吃饭,时不时的发出一两声豪爽的大笑。陆安生笑了笑,一片静谧和谐的气氛,真好,就像地球上的家一样,美丽、宁静、平和,陆安生脑海里这一刻突然蹦出了一句话:我心安处是家乡!
是啊,我心安处是家乡,陆安生感叹,家乡啊,多么美好的词啊,无数人终生追逐的梦想啊,心安的地方啊!
望着眼前的美景,陆安生没来由的竟是有了一些孤独感。拍了拍脸,这样的美好不应该被打断,陆安生转身离开小路,在旁边的一个草垛边躺下,望着已经高挂天空的弯月和隐约可见的繁星,耳中听着村子中传来的各种人声、牲口声,慢慢的睡去,今夜会有个好梦!
········
融入村子的过程,比陆安生想象中容易许多。陆安生给自己瞎编胡造了一段根本经不住细细推敲的凄惨遭遇,竟没人怀疑,质朴的人们就那么完全的相信他的话。
在这里,陆安生成了一个跟随父母外出投靠远亲却在半路遭遇强人劫杀侥幸逃脱的十六岁的少年,在树林中东躲西藏一个多月,上天垂帘,竟让他幸运的走了出来。天可怜见,一个十六岁的孩子,从小到大,天天吃不好穿不暖,看上去就跟十一二岁的孩子似的,生活贫苦,很多很平常的用具和庄稼竟都不认识,这些朴实的村民们那颗同情的心立马泛滥了。
初来这个名叫小山村的陆安生受到了村民们最热烈的欢迎,大家都争着抢着想要把这个身世可怜的孩子带到自己家里好好的照顾。
不过,慢慢的陆安生回过来味了,感情这些朴实的村民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啊。
小山村四面群山环绕,与外界只有一条小路可通,每年都会组织一批队伍带着一年的积攒跋山涉水历时三个多月的到外界去购买一些生活上的必需品回来。
小山村虽然交通不便、消息闭塞、生活清苦,但是胜在风景优美、生活安定,但这只是陆安生的看法。每年都会有一些小山村的壮年男子不甘于一生都在这个山窝窝里面慢慢平凡的老去,选择离开,去外面的繁华世界闯荡,只是他们却几乎没有再回到这个小山村的。
陆安生知道,照这样下去,小山村的消失是早晚的事。
频繁的壮年男子的离去,造成了小山村里男子的极度稀缺。
初来乍到的陆安生立马就成了香饽饽,长相清秀,无父无母,单身一个,只要和自家孩子成了亲,家中立刻就能多出一个壮劳力,这种好事,必须要把握住。于是陆安生每天出门都会不停的有人话里话外的跟他提起自家闺女多么的贤淑、漂亮,弄得现在陆安生每天出门都绝对不走人多的地方,太恐怖了。
当清晨第一声鸡叫声响起的时候,陆安生睁开眼,有那么一瞬间的恍惚。没有疾病的折磨,没有沉重的生活压力,没有死亡的威胁时刻在身周环绕,没有那么多的算计,陆安生总是有种如在梦幻中的感觉。
走出房门,尚不明亮的阳光照在脸上,又是晴天,真好。
破败的院墙,破败的门,破败的房屋,这就是陆安生现在住的地方,一户十分贫困的人家。
厨房里有柴火燃烧时候发出的噼里啪啦的炸响声传来,墨婶已经在生火做饭了。
陆安生又想起了那天的那个上午。当陆安生第一次走进这个村子,在围起来里三层外三层的人群面前把自己悲惨的身世公诸于众之后,一群同情心爆棚的人争相的邀请陆安生到自己家居住的时候,一个满身补丁的小女孩睁着大大的眼睛,里面噙满了泪水,默默地走到了自己的身前,两只手拉着自己的衣角,懦懦地说“哥哥你可以来我们家住吗”的时候,虽然身周噪杂,但是陆安生还是听的很清楚,不知道为何,他就那么鬼使神差的跟着小姑娘走了。
想到这里,陆安生叹了口气,小姑娘名叫墨莲,很美的名字,今年只有十五岁,和墨婶相依为命,孤儿寡母,和自己在靠山村的情况何其的相似。墨莲的父亲在她两岁那年,在一个深夜里,偷偷的走掉了,再没回来过,十来年,母女俩相依为命,甚是艰难。
家中没有壮劳力,对于小山村的生活来说,无疑是几乎致命的,靠着邻里之间的一些帮衬,母女俩算是勉强活了下来。如果没有意外的话,墨莲的命运就几乎是定了,慢慢的长大,到最后随便找个男人,做人家第不知道几个妻子,然后一样在贫困中慢慢的终老,成为小山村中女人们平凡的命运中的一个。
虽然不能改变小山村的现状,但是陆安生还是下定决心要尽最大的努力来帮助小山村,回报他们的宽容、热情和朴实。
鸡的早鸣刚过三遍,墨莲已经提了一桶水晃晃悠悠的回来了,这让陆安生一阵汗颜,自己白吃白住,却还享受着皇上般的待遇。好不容易有了安定的日子,早上总是睡过头。紧赶了两步,硬是从墨莲的手里接过木桶,很轻松的一手提着,来到厨房倒在水缸里。
正在锅台前烧火的墨婶看着陆安生进来,带着笑轻声催促:“安生,起来了。赶紧洗洗,饭马上就好了。”
“好嘞!”陆安生也不矫情,看看水缸,再次为自己的懒惰羞愧,水缸已经满了。
打了水洗脸的时候,墨莲也跑了过来。看着陆安生把整张脸按在水里面咕噜噜的吹泡泡,满脸的笑意,对这个那天用眼泪骗来的少年满意极了,长得好看,力气极大,脾气也很好,也很细心,就是有点太能吃了,他一个人就能吃掉自己和母亲两天的饭食,名副其实的饭桶一个,不过干活很勤快,这点就勉为其难的忽略了。
太阳升的很快,吃早饭的时候,已经有些刺眼了。
早饭很丰富,一盘野菜,一盘野鸡肉,一锅清汤,旁边大大的木筐里是近二十个馒头,这些东西大部分都会很快的被陆安生消灭掉。
对于陆安生饿死鬼投胎一样的吃相,墨婶和墨莲已经习惯了,陆安生总是很快就会很饿,而且饭量也大的惊人。
墨婶看着狼吞虎咽的陆安生,一脸的满意,这样的早饭对于她来说从来都只能是一种奢望,就是在整个小山村里也没有哪一家能天天这样顿顿有肉吃,可是自己家就可以,自从陆安生来到她们家之后,她们就可以天天这样吃。
看看陆安生再看看自己的闺女,刚刚三十出头就已经被苦难的生活折磨的像是一位六十多岁的老妇的墨婶露出了一副守的云开见明月的笑容,给陆安生夹了个鸡大腿:“安生,吃这个!”
满嘴塞满了馒头的陆安生含含糊糊的答着:“好好好!”
对于墨婶脸上的笑容却是避而不看,这种丈母娘看女婿的表情这些日子陆安生看的实在是太多了,自己对面前的那个小豆丁实在是没什么兴趣。
陆安生忘记了一件事,实际年龄,他可比墨莲小了四五岁呢,瞎编的年龄倒是比墨莲大上一岁。
很快,饭量比较小的墨婶和墨莲就已经吃好了,但却只是坐在桌边微笑着看着陆安生继续风卷残云,墨莲还时不时做鬼脸想引陆安生发笑看他喷饭的模样。
对于这种待遇,刚刚开始陆安生还不好意思,但是现在陆安生已经毫不在乎了,不就是能吃了点嘛,可是我能干啊。
这安宁舒适的三个多月,陆安生的身体相比之前,却是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