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第二天第一束阳光落到大地上的时候,陆安生就起了床,他今天醒的很早。
昨天陆春犯了病,最近些日子是万万不能掉以轻心的。
当他在院中熬着草药的时候,他对今日是非常期待的,今天是个重要的日子,些许的疑惑也许会有答案。靠山村不为人知的一面也许也会有那么一部分暴露在自己的面前,于是陆安生决定了,今天就不出门了,在家里老老实实地坐等答案送上门来。
陆安生坐在院中,对着一个吊在火堆上的小罐子,用扇子一下一下的扇着,时不时的还要掀开盖子再加些水进去,颇有些闲云野鹤的感觉。
这一等就是日上中天,陆安生等的人还是没有来,陆安生突然就有些无所事事的感觉。正无聊间,就听得外面有些喧闹声,索性出去看一看。
原来是村里刚组建的巡逻队的人,今天第一天开始巡逻,引来不少人围观,只是陆安生看了之后,隐秘的撇了撇嘴,其心可嘉,然而君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的道理大家不可能不懂,可是看看他们手里面都拿的是什么,木质的长矛、木质的棍棒、木质的大锤,偶尔几把铁器也只能算得上是绿树边上的红花,徒做点缀。
这可不是进林子狩猎,这次要面对的猛兽可是绝对的凶猛无比的,靠着这么简陋的武器,陆安生很不看好他们的战斗力,虽然一个个都是年轻健壮不惧生死的好汉子。可是狩猎的时候,一个是走的路线都是以前无数的人用生命的代价摸索出来的一条相对安全些的,二是,狩猎的时候面对的都是一般的实力并不强大的野兽,还能设陷阱辅助捕杀,武器简陋些也不是不能接受的。但是现在,即便那猛兽进了村里来,也不见得就能防得住。
由此可见,现在的靠山村已经破败到了什么模样了,连像样的武器都已经凑不出来了,净用些木头来凑数,虽然这些木器由于用材上的精挑细选,也不差,但是相比铁器,还是要逊色不少。
看着那些围着这群年轻的汉子们嬉笑哄闹的人们,陆安生心有些沉重。这么看着也是无趣,转身就要回去的时候,肩膀却被人轻轻地拍了一下:“下午我去你家找你,最近不要单独出门。”
田叔说完话就施施然的向着人群走去了,陆安生看看田叔的背影暗自琢磨:“田叔这两天感觉怪怪的,总感村里有事儿了。”
既然田叔说了下午,陆安生得了准信儿,一下子就放松了下来,当然其实他也没怎么紧张过。
回到家里,伺候母亲用了些黄鳝汤黄鳝肉,看着母亲慢慢的睡了过去,叹了口气,还是请赖老头再来看一下放心点。
想到就干,陆安生整理了下衣服,把那把斧头插在腰上出门就奔着赖老头家里去了。
作为村子里唯一的医师,赖老头生活显然不错。自从几年前赖老头唯一的儿子不幸葬身兽腹,老伴儿伤心过度,久久不愈也随着撒手人寰之后,赖老头就只剩下孤苦伶仃的一个人过活了。但作为村子唯一的医师,显然是有优待的,他不用担心生活用度的问题,全由村子里接济。唯一的继承人没了,但是他的这门学问却是不能断的,于是这几年赖老头也是收了两个人家的孩子做徒弟,教授他们医师的技能。
本来,小大人般的陆安生是很有希望成为赖老头唯一的徒弟的,但是陆安生身负全家生活的负担还要照顾病重的母亲,实在是没那么多时间安下心来慢慢的学习这些东西的,也就不了了之了。
路上,围观的人群依然没有完全散去,很多年纪小一点的人还是第一次看到村里的巡逻队,新奇感还没有过去。
整个村子里,叽叽喳喳的,一点都没有风雨欲来前的凝重感。
“看来,很多人还是做着顺利平安的美梦呢。当不久的将来,美梦被打碎的时候,你们将如何自处?”陆安生看着人群,眼神里面有一种东西叫做沉痛,为他们,也为自己,面对这样的将来,他不知道自己还能有多少凭借,攥紧了拳头:“决不放弃!”
到了赖老头家里,大家也都是知根知底的,赖老头也没多说什么,简单的收拾下,叮嘱了两个徒弟几声抱着部医书就跟着陆安生走了。
两人回到家,陆安生推开母亲房间的木门,可能是力气大了点,木门发出一声刺耳的嘎吱声,陆安生皱皱眉头看了木门一眼,抬起头,看到床上母亲已是张开了双眼,无奈只能回头请赖老头进来。
“赖叔,这次又要麻烦您了!”陆春躺着没动,脸色苍白,声音里是满满的虚弱感。
“唉,不碍事的。客气啥的,我也是看着你从小长到大的。”赖老头看着陆春虚弱的样子也是心有不忍,无奈自己实在是医术有限,仅仅只能吊着她的性命,无治愈之法:“我还是先给你看看吧。”
陆春依言伸出手让赖老头把脉,转而对着陆安生道:“安生啊,娘有些口渴了,你去烧点开水来吧。”
“嗯,好的。就去。”陆安生也没多想,转身便去了厨房去烧水了。
房间里,只见赖老头皱着眉头,一直沉默着不说话,陆春看着赖老头幽幽的道:“赖叔,我是不是快了。”
赖老头手一颤,忙收回手,捋着自己的胡子掩饰道:“春啊,你何必如此想不开啊。只要你老老实实的吃药,赖叔虽然没能力治好你,但要你看着安生长大还是没问题的。”
陆春轻轻地摇了摇头,也不在这个话题上争论:“赖叔,最近村子里发生了什么事儿了吗?我总听着他们说有猛兽来了。”
赖老头沉吟了下,这个也不是不態说于她知晓的:“哦,这个啊,是啊,咱们村子周围近两天是好像来了头猛兽,村里大家伙已经组建了两支巡逻队白天黑夜的巡逻,守卫村子安全呢。对了,那猛兽还是你家安生发现的呢!呵呵,安生将来长大了,定是个有本事的!”
“赖叔,你跟我说实话吧,那猛兽村里挡得住吗?”陆春眼睛盯着赖老头,看得他有些不自在。
“唉,这些事我一个槽老头子怎么知道呢?兴许吧,以前咱们村也遇到过猛兽来袭的,最后不都打退了嘛,这一次想必也不例外吧。”
陆春闭目静静无语,过了好一会儿,却是一个咕噜的从床上滚到了地下,又挣扎着爬起来跪在地上,双手抓着赖老头衣服的下摆俯头拜道:“还请赖叔一定要帮我个忙。”
陆春的动作吓了赖老头一跳,一阵手忙脚乱:“哎哎哎,你这是做什么?快起来,有话好好说啊。”
“请赖叔先答应我。”
“好好好,赖叔答应了。”
“谢谢赖叔!”陆春俯身再拜,已是泣不成声。
······
当陆安生烧了开水,盛了两碗,端进来的时候,陆春仍是静静的躺在床上,就那么静静地看着陆安生。
“赖爷爷走了啊?这次怎么如此的快?”陆安生把碗放在桌子上,将陆春扶坐起来,才又返回来端了一碗递给她:“已经是温了的,不烫了。”
“娘没什么大事,都是老毛病了,养养就好了,还能怎么看?”
陆安生点了点头,想了想也是。
“对了,晚些时候,你去赖爷爷家去拿点药回来,他说要给我配置一点药的。”
“哦,好的。”陆安生也没多想。
这两天村子的情况有些不对头,田叔这两天也表现的怪怪的,陆安生心里有些不安。
陆春喝了水,不停的打着哈欠,陆安生也不多留,伺候着陆春躺下,转身便出去了,却不知,陆春的眼睛却是一直盯着他的背影直到再看不见了,一滴晶莹的泪珠才顺着眼角流了下来,划出了一道泪痕,打湿了一片枕头。
陆安生来到自己房里,躺在床上,有些无聊。
像往常的,自己该去后山找些吃的用的的,即便暂时不缺,拿回来攒着也是好的,可是这会儿却不是好时候。
这已经是第二天了,鸟鸣依旧是一声也没有,外面的猛兽也没动静,现在独自去后山,危险不小,陆安生觉得,现在还是老实待在家里比较好。
陆安生就那么躺在床上,思索着现阶段,对自己能有些用处的东西,这里的还有地球上的,无声的整理着思绪,慢慢的居然就睡了过去。
陆安生,已经很久没睡过午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