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向东进了别来酒楼,坐在他上次看祖家药坊的位置。
此时将近年关,大部分人都准备回家过年,很少有人在酒楼里小饮,故而李大成就闲暇了下来,和李向东小酌两杯。
他难得偷得半日闲,所以他特别高兴,不知不觉,竟喝了些许酒。
他看着李向东不时的往窗外看祖家药坊所临的那条大街,顿时不高兴起来,脸色也变了,愤愤不平的道:“这世道变了,好人活不长,坏人却可以升官发财。”
李向东顿觉李大成说的话与二人喝酒的氛围很不搭调,遂问道:“大成叔何出此言?”
李大成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夺的又将酒杯放在桌子上,道:“还记得上次那个王小丽吗?”
李向东道:“记得,当然记得!”
李大成酸溜溜的道:“她死了!”
李向东脸色突变,惊问道:“死了?怎么回事?”
李大成缓缓道道:“上次你在夜里装鬼糊弄了那狗官,想是那狗官不信邪,第二天便请了和尚到王小丽家降魔,那和尚助纣为虐,故弄玄虚,在王小丽家贴上了满满的佛符,然后给那狗官说,‘只要烧了王小丽和宅子,那鬼魂没有了牵挂,也就不会再出现了’,狗官自然百般相信,下令一把火把王小丽和她父亲的尸首一起烧死在了宅子里。”
“可恶!”
李向东手中的杯子突然破裂,手上青筋暴涨。
他有些内疚,道:“如若不是我多管闲事,想那姑娘应该活得好好的!真是帮忙不成,反倒害了人家!”
“这话也不能这么说,要怪只怪那狗官太可恶。”
李向东提起酒壶,不停的往嘴里灌酒。
他忽然起身对李大成道:“大成叔,如若以后你在县城里听到有什么风吹草动,装作不知道就可以了!”
“我只知道你在我这里喝酒。”李大成知道李向东想干什么。
李向东蹿蹿跌跌的走出了别来酒楼,径往府街而来。
因为年关将至,乌撒府境内不免有小偷小盗的不宁之事,县衙里的卫兵大部分出去执行任务,维持秩序去了,没有太多人。
李向东来到县衙前,弄散一缕头发下来遮住脸,醉醺醺的上前问府衙门前的卫兵,“喂,兵大哥,知府大人在府里没有?”
卫兵不大耐烦的回道:“去去去,醉鬼,知府大人在新建的府邸里,那有时间见你个酒鬼。”
那卫兵用力推开李向东,李向东酒劲正上头来,又无心反抗,经不得推,一下子蹿倒在了地上,他坐在地上思忖道:“这狗官建了新宅?莫不是……”
他越想越气,心想:“为百姓修建道路或是水坝,成年累月也不见得建好,这为自己建宅子,竟在短短的半月之内就建好了?”
李向东缓缓撑起身子,又蹿蹿跌跌的走了开去。
他不知不觉又蹿回到了自己装东西的马车处,心想:“咦!我这是……”他摇了摇头,抬头看了看,原来这停车处和王小丽家在县衙的同方向。又想:“这仨姑娘怎么还不回来?既然如此,我就先去做点事。”
他在马车上留下字迹,便径往王小丽家而来。
不时,他就来到了王小丽家,此番景致与往日不同,只见朱墙碧瓦,玉台雕栏,园景别致,流水潺潺,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宅院座落在眼前,但这与往日王小丽家的旧屋已是千差万别。
可能是赶年关,工人赶着回家过年的缘故,这院落的大门尚未装上,李向东在大门角探查内院。
这是知府私宅,没有防卫兵,只有一只猎犬被拴在墙角,盖是天气冷,猎犬也懒得发声。
左右为东西厢房,正中为正堂!
李向东透过窗户,看到右厢房里有几个小孩子及一个老妪在炉火旁烤火取暖,几个白净的丫头站在一旁,想必是那知府的家人了。
李向东一转身避开他们的视线,来到了正室,只见知府身上披着豹皮大衣,躺在炕上,懒洋洋的睡着。
李向东上前道:“知府大人,你睡得好安心啊!”
知府闭着眼睛道:“是那个不懂规矩的家伙在这里瞎嚷嚷呐!”
李向东冷冷的道:“你且看看我是谁?”
知府睁开眼睛一看,眼前是个陌生的男子,他上下打量了李向东一番,遂问道:“你是……?”
李向东道:“索命鬼,王二,你可还记得?”
知府大人思索一番,释然道:“原来那夜是你在装神弄鬼!”
李向东道:“我本想让你知错则改,好好善待王小丽,不曾想,你不但不知悔改,反而变本加厉,一把火把人家给烧了!”
知府大人一听,哈哈的笑了起来,道:“这王小丽可是你害的,如若不是你,她怎么会死?”
李向东一听,怒道:“狡辩,那王二呢?王二不是你杀死的么?”
知府解释道:“此话从何说起?王二是我手下打死的,与我毫无关系,再说了,我只是叫手下教训他,可没叫手下打死他。”
李向东越听越怒,吼道:“狗官,你要是把这口才的一半功夫用在正道上,不知造福多少人。”
李向东骂不绝口,知府听得不大高兴,冷哼一声,道:“对,我就是你们这些狗的官,所以叫狗官。”
李向东怒道:“还不知悔改,看来留你不得!”
他横眉竖眼,双眼怒瞪知府大人,缓缓抽出腰间的浪剑。
吓得知府连连倒退,慌道:“你要干什么?我可是朝廷命官,杀了朝廷命官,你不怕被灭族吗?”
李向东道:“亏你还知道自己是朝廷命官,却在这里干伤天害理之事。我要干什么?你说我要干什么?你干了多少伤天害理的事,今天我就用你的血来際我的剑,为那些无辜的人讨回公道。”
知府大人忙张开大嘴,好似是要喊“来人”,李向东的剑已刺向他,他本能的侧躲,李向东的浪剑砍中了他的右肩,那“人”字在躲焛的时候喊声低了些,没人听到,李向东又是一剑,那知府扔豹皮衣来打李向东,李向东手中的浪剑极其锋利,划过了皮衣,直穿知府的喉咙,知府倒在地上,一阵痉挛,已是死了。
剑不过血。
“哼!”李向东一身怒气终于泄了。
“啊……”
李向东闻声回头,只见一个女人全身发抖的站在门口。
那女人转身就要跑,李向东焛过一个念头,“不能让她活着,不然今生注定亡命天涯”。
他忙把手中的剑掷向那女人,剑从其后心穿过,直到胸前,那女人倒在了门口,亦死了。
李向东缓缓走过去拔出剑来,起身,只见一个七八岁的小男孩怒目而视,看得他浑身很不舒服。
那小男孩不懂世事,竟也不怕李向东。
李向东举起手中的剑,顿了顿,心想:“孩子何辜?况且也不懂事。”
他拔步便走,不防那小男孩却高喊道:“奶奶,杀人了!”
李向东一听,急得赶快跃上房梁逃走,他逃出院落来,庆幸的道:“还好没人看到!”
折腾了大半天,李向东的酒劲业已去了些,眼见天色渐暗,心想:“那仨女孩子恐怕等急了,得速速回去!”
他拔腿就跑,不多时,就来到了马车处,只见三个女孩子左右焦急的等待,他上前顺口问道:“三位游得可尽兴?”
只见三个女孩子一脸不高兴的看着他,要表达的意思是:不是让你等我们么?怎么变成让我们等你了?
她们游乐了大半晌,知道李向东久等,自也识趣,耿晓钊问道:“少爷,你都去了哪儿啊?”不及李向东说话,她又道:“我给你买了你最爱吃的绿豆糕!”
李向东乍见耿晓钊买了自己喜欢吃的东西,“嗯,还是你懂我。”
“那当然啦!”晓钊高兴的道。
四人坐上马车,径自回了百草牧场。
李向东一路上闷闷不乐,总感觉自己做了好事,也做了坏事。
因为他杀了一个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