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鸿带着灵越来到一个地下室,这个地下室其实就是一个大的溶洞,在这个大溶洞附近有伸展着若干个小溶洞。地下室的配备非常齐全,有桌椅床铺,也有各种吃穿用品。季鸿对灵越倒也是温和,给她松了绳索,丝毫不限制她的自由。
“你不害怕我逃走吗?”灵越问道。
“你跑不出去的,这里是一个地下迷宫,除了孤和庞将军,没人知道怎么走。”
“那你如何知晓外界的战况?”
“若魏军胜利,庞将军会前来告知,若魏军失败,”季鸿沉默了一会,“庞将军给地下室储备了足够的食物,可支撑一两个月。”
灵越不再说什么,自顾自的闲逛起来。她来到桌子旁,上面放着张季鸿刚写的诗词,眼下正值复魏的关键时期,稍微有些鸿鹄之志的君王都应以国家为题材写诗歌,但季鸿的诗词描写的却是花前月下,可见这位根本就无心国事。
见灵越注意到他的诗词,季鸿仿佛找到一丝希望,问道,“你觉得孤这首诗作的怎么样?”
“辞藻华丽,意境优美,是一篇佳作。”
“哈哈,总算遇到一个能品孤的诗的人了。”
“你根本就无心国事,为什么要做这个君王呢?”
“你也看出孤不爱国事,”季鸿凄凉的一笑,“怪只怪孤身上的王室血统。”
“身为王室,就应该多为百姓考虑,而不仅仅局限在名义上。如今部分原魏国子民归顺郑国,日子过得平稳安乐,大王为什么还要以一己之私让百姓重新陷入战乱之中?”
季鸿本是心软之人,听灵越这么说,竟不知用什么话语来反驳。
灵越接着说道,“况且大王本就不爱江山,为什么一定要逼迫自己做君王呢?”
“不要说了。”季鸿阻止了灵越。灵越也看出了季鸿内心的挣扎,便不再说什么。
地下室与外界的封闭真的很好,地下室听不到任何外界的声音。刚开始的几天,季鸿还能作作诗,与灵越闲聊几句,随着时间的延长,季鸿开始有些焦虑,经常踱着脚步走来走去,有一次他问灵越,“庞将军不会出事了吧,这么长时间,他一次都没来过。”还没等灵越回答,他自己答复道,“不会的,庞将军谋勇双全,武力过人,不会有事。”过了一会,他又否定之前的观点,“可真要没事,他应该早就下来告知孤了?”灵越已经习惯他的这种自问自答,坐在椅子上看着季鸿的行为。
转眼已过去半个月,仍不见庞龙来地下室,季鸿终是忍不住了,对灵越说道,“我们今日上去看看,总是在这里等着也不是办法。”
“万一魏军被灭了,怎么办?”灵越问道。
季鸿没说话,这个最糟糕的情况他早已想到了。
“其实郑王很欣赏有才识的人,只要这个人有才,无论这个人是什么身份,做过什么,郑王都会不计前嫌,予以重用。”
季鸿没接灵越的话,只是说道,“先出去看看。”
两人七摸八拐的走出地下室,由于好久没见到阳光,刚到地面时,两人的眼睛便被阳光刺得睁不开,过了好久才慢慢适应。放眼望去,整个壶口乡一片空旷,不见人影,也不见尸体,两人慢慢的向前走着,试图发现一些生命体。过了许久,从远处传来马蹄声,灵越以为幻听,便仔细听了听,没错,是马蹄声,并且马蹄声越来越近,灵越心里一阵激动,尽管不知道来人是敌是友,但她的直觉告诉她,就是他。
马匹来到两人面前,宿寒下了马,慢慢向两人走进,后面的军队则停留在原地。看着逐渐靠近的宿寒,季鸿有些许紧张,他紧拉着灵越的手腕,说道,“你是谁?”
宿寒在离他们几步远的地方停住了脚步,说道,“孤是郑国大王,宿寒。庞龙已被诛杀,魏军也已投降。”
灵越感觉到她手腕上的力量加强,宿寒注意到灵越的手腕,眼色一沉,继续说道,“季君,孤念你是一个博览群书之人,上知天文,下知地理,想封你为我大郑的博士,季君意下如何?“
“谢郑王美意,只是我乃魏国王室之后,岂能轻易降服与你?“
“季君是个有节气之人,孤很欣赏这样的人。但季君有没有替百姓想过,若你一日不归顺我大郑,便不断有人闹事,百姓便不得安宁。季君是个爱民之人,难道就不想让百姓安居乐业吗?“
季君叹了口气,没说话。
“只要你能降服于孤,孤承诺你,绝不会追究反动军,不会赶紧杀绝。“
季君看着原本繁华但如今因为战乱空无一人的壶口乡,心里无限感慨,他悲凉的说道,“历来一个好的统治者都能让百姓生活安定,我接受郑王的邀请。“说完,便松开了灵越的手腕。徐起上前引着季鸿坐上马车离开,宿寒急忙向灵越走过去,牵起灵越的手,看着上面的淤青,心疼的问道,“手腕疼吗?”
“疼。”灵越老实的回答道。
宿寒轻柔着手腕的淤青处,想着她受的遭遇,心里一片愧疚,想拥灵越入怀,但被灵越拒绝。宿寒不解的看着灵越,灵越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这些日子我都没有洗漱。”
宿寒笑道,“傻丫头。”说完,便强行拥她入怀,“只要是你,不管你怎么样,孤都不会在意。”
自季鸿归顺之后,郑国境内再无人闹事,民间也不再有老郑民和魏民之分,每个人都过着自己的日子,一片详和。
然而划分到齐国境内的魏民则没有那么幸运。吕为认为被灭国之前的魏国国富民强,便下令加重魏民的税收,魏民苦不堪言。部分魏民不忍重负,便想进入齐国境内,岂料吕为派了重兵把守,根本不让魏民有进入齐国境内的机会,魏民见进入齐国境内不成,便想偷渡汾河进入郑国,但仍有重兵把守,魏民就如同被关在笼子里,被吕为无节制的剥夺财富。
时日一长,魏民终是爆发了。
这次付家村的官员又来征收税收,村民们集体不出,每人手上一件农具做为武装工具,“齐王从未给我们任何优惠政策,却一心只想从我们身上获取财富,一点都不体恤百姓,我们不认他这个君王。“一个村民说道。
当地官员听了这番话,腿都吓软了,说道,“你们,你们想反了不成?“
“狗官,你告诉齐王,我们已经没钱交那么重的税收了。“
当地官员立马将情况报告给王和,王和一看,这还了得,收不了银子,他怎么向吕为交代,便下令让军队镇压付家村的村民。其他村的村民听闻之后,纷纷赶到付家村进行支援,由于魏民们的团结一致,再加上齐兵的无能,这场战争竟以魏民们取得胜利告终。
这个消息传到吕为耳中,吕为一阵大怒,喝斥王和道,“王和,你给孤好好解释解释。“
王和额头一阵冒汗,为了保住官帽,就得找替罪羊。“大王,这只能怪郑国太阴险。臣听闻划入郑国境内的魏民都能规规矩矩的过日子,而划入我国境内的则闹事,这分明就是郑国的阴谋,他们就是想让魏民先从内部扰乱我大齐,时机成熟他们便坐收渔利。“
“好一个郑国,阴谋竟算在我大齐身上了。“吕为生气道,“那你说,接下来该怎么做?“
“臣认为接下来我们要做两点,一是安抚魏民,他们只求生活,并不想将事情闹大,大王只需将他们的税收降到与齐民一样,他们便不会闹了。二是将王后迎回齐国,不管郑国到底是何打算,只要有王后在齐国,郑王多少会有些顾虑。“
“好,这两件事就交与你办了。你必须给孤办得漂漂亮亮的,否则,小心你的脑袋。“说完,吕为佛袖离去。王和擦了擦额上的汗水,心里直呼惊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