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树叶在墙壁上落下斑斓的阴影,在冷月的映照下,倒显的有些生动,他看着自己的脚,几丝格格不入的难堪在心里慢慢升起,他张着嘴,看到无数的信息从人们头中升了起来,最后汇聚到他脑海里,像无数的小人在眼前搏斗,他第一次觉得喉咙发渴,就像一个人,趴倒在沙漠里,眼前不远处有一池碧绿的水潭,却怎么也爬不过去。
要是宗教披上特权的外衣,要是这个宗教的仆人受到国家的资助,他们为了维持这种资助,就会认为自己有义务代表国家,要是国家有敌人,那么这些人也是宗教的敌人,国家赋予宗教特权,宗教便成为国家的同盟军。
这是一场并不普通的会议。
他不厌恶祭台,他心里厌恶的是在旧祭台下垃圾堆中伺机咬人的毒蛇,这些狡黠的蛇,善于一边装出花那样天真的微笑,一边悄悄地的喷射毒液,喷进生命的圣杯里,把诽谤中伤以咝咝的悄声注入虔诚祈祷者的耳鼓,这是熠熠生辉的毒虫说着柔和的语句。
“你怎么看?”人群散去,韩凌风转过头,望着站在背后一声不响的韩遥,有些事,终归,得他来承担。这是一条艰难的路,而今后,他不可能永远都在他身边,有些路,得他一个人前行,他必须学会放手。
“还没到打破的时候。”韩遥轻轻地皱了一下眉,他看了一眼窗外,开始下雨了,冬天的雨,很小,一滴一滴,滴在木檐上,又是一声轻脆的“达”。
韩凌风点了点头。
就像棋盘上的棋子,我们一生,不是由命运推着前行,就是在别人的裹挟下沦为棋子,如果不想成为别人手中的猎物,就要努力成为猎人,在棋盘里,把别人变为棋子。
但是,成为猎人,是一件并不容易的事,他一向单纯温柔,把他突然拖进这样的棋盘里,不知是幸还是不幸。
他,之前将他保护的太好,以至让他一直看不清这个世界,这个世界豺狼猛兽,总是在伺机吞噬,他,时间不多了,可是很多东西,他又不知该如何和他说,如果有一天,他把他变成了他,这,又是幸还是不幸呢?
他答应过一个人,说要许他一生简单快乐,永不将他拖进这没有止境的黑洞里,没想到,他最终还是食言了,可是,人,不可能永远都活在简单快乐里,你的心,需要很强大的能力保护,不然,只会成为别人毫不留情可以任意毁灭的东西。
韩遥,并不能理解这些,或者,此刻,他并不能理解,必竟,谁能接受,从前那些跟在自己身边的人,仅仅只是因为他是韩凌风的儿子呢?他们靠近、喜欢、吹捧,竟只是一场演戏。
他把他们当作最亲的人,可是,他们,却一个一个身藏秘密的靠近他,然后离开他。他一直都希望自己的生活简单,他不想陷入到那些神神秘秘的事物中去,他只想平凡普通,没有人记起。
可是,最终,他无法逃脱既定的结局。
他得接过属于自己的使命,他不可以像以前一样,单纯的活在自己的世界,他要足够强大,只有足够强大,才可以保护心里的那个世界,不被外界颠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