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澄醒来的时候,正当巳时。床头正当窗台,阳光变得猛烈,直直照在云澄睡意朦胧的面上。
感受着这久违的暖意,云澄摸摸头上的绷带,有些奇怪。看着布局异常熟悉的地方,云澄带着新奇蹦下了床,打算去铜镜看看自己现在的面貌。刚走两步就被一个巨大的东西绊倒,云澄带着怒意,转头怒瞪那个绊倒自己的东西,却看见了不论何时都不应该在这里出现的——蛋!
这颗蛋很是巨大,变小了的云澄两只手都难以环过,勉强抱起,感受着沉甸甸的重量,云澄现在终于可以十足的确信,这就是那时候器灵塞给她还要她善待它不善待还会愧疚死的蛋。
虽然有些不明白为什么这个蛋会在这里,但是看看现在自己的处境比较重要。云澄只穿着单衣下来,急切的身形单薄纤细,她没有穿鞋。不说已是巳时,虽然深秋的时节凉气颇多,所以哪怕是在铺了厚厚的地毯的地板上,依旧有几分凉意。不过云澄完全不担心冷气,因为云澄一直没有放下沉甸甸的蛋,那颗蛋的温度奇异温热。便摇摇晃晃地抱着蛋走向铜镜。
坐在梳妆台前的椅子上,云澄有些失神。微黄的镜子里倒映出的女孩明眸皓齿,五官端正精致,唯有眼睛是一双水光潋滟的桃花眼。眼中却不见水光媚气,被糅入骨髓的贵气所沉淀而下,只剩淡定与大气,又与眉间那抹孩童时候的生气相合,造就了独特而又奇异的气势。而这时,她的头上却不是华贵的发髻,而是白色带着血星的绷带,手里抱着的雪白的大蛋,还隐隐发着光。
此时,这个谪仙一样的小姑娘正对着镜子发愣,用手在自己粉白的小脸上用力地……掐了一口,“嗷——”好痛好痛,果然是真的。云澄刚喊出声来就后悔了——果然,门口还在吹鼻涕泡的韦信一听见自家小伙伴的声音,就立刻冲进来,“小澄,小澄,你没事吧?”
云澄看着慌张张闯进来的韦信,心里又震惊又暖。
云澄自小无伴,韦信是之母韦氏是云澄幼时候的奶娘。
数十年前,奶娘一家受挟。宁死不愿把待他们恩重如山的云家的消息告诉先前的反王,云澄的娘亲鱼乐瑶赶往营救时,一家四口,大儿子不知所踪,能找到的也只剩被藏地窖的小女儿。
后来鱼乐瑶便把韦家女儿带在身边,又缘于鱼乐瑶与韦家的渊源缘起于信之一字,便为韦家女儿取了小名,意图待寻到韦家长子后,请其为妹妹取名。但因往日里信信、信信地喊多了,韦家小女娃又是个缺根筋的,后来因为听着惯了,也就以此为名了。
不久云澄出生了,韦信在云家的身份也是尴尬,所以当鱼乐瑶看见韦信一看见自己女儿就扑上去的势头,大笔一挥,直接将其提做云澄的玩伴。云父抗议无效。
所以,韦信与云澄情同姊妹,韦信的身份地位也更不可以奴隶之人相比,从某些方面来说,如果不是她坚持要和云澄一起,韦家小姐的名头必定是她的。
不过,两人相处也仅仅几年,韦信遇到了而自己的机缘——随云家上皇都时被当时东陆已知实力第一的东上皇看中,收为弟子。被带去十数年。
说来也巧,当时韦信凯旋之日,正是云澄身死之日,云家当时大喜,韦信的凯旋讯息同云澄的讯息一同,不料是一喜一悲,竟不是云澄报喜的讯息,而是死讯!
后来也因为云澄,韦信固执地带病出使西陆,被太子看中,再没有回来。
云澄看着面前不大的人,隐去心中悲痛,神情有些恍惚,连忙摆手,“没,没事。”韦信才放松下来,嘴里嘟囔着:“小澄你也太不小心了,刚出门就摔跤,还奇怪地破了头,连玉都摔碎了,要不是担心你,侯爷都要扒了你几层皮呢!”附赠韦信牌担心小表情、生气小表情、好奇小表情各+1。
云澄看着不大的人儿巴掌大的脸上稍显肉肉的樱桃小嘴一开一合喋喋不休,以及眼底神色掩饰不住的忧心,云澄表示虚心受教,坚决不改。
于是这稍显鸡飞狗跳的清晨就在云澄诚恳认错坚决不改的“求学”,以及韦信续续不止的小情绪“爱的教育”中轻轻巧巧地揭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