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上皇带着三个小朋友来到厅中,招呼着他们吃东西。
韦信瞬间被这里的吃食征服,两口一个快速消灭中。
小萌在云澄的示意下也开怀大吃。
云澄为了不出奇,特地从韦信、小萌最喜欢的,吃的最起劲的那一碟里毫无阻碍地拿到了大半,毫无压力地开始啃。有些奇特地看着房间的布设。
穷奢极侈都无法形容这个房间的富丽堂皇。即使知道东上皇地位的崇高,也没有想到他的房间里的奢侈程度精达这般——中央是一颗极大的晶石发着明亮的光,晶石周围装饰着几个硕大的夜明珠。四处都放有夜明珠制成的各种工艺品。几颗斗大的南海珍珠被角落趴着的一只魔兽垫着呼呼大睡。他们吃的东西的盘子是玉的,镶着金纹,金纹组成了一个奇异的咒印。窗帘、桌布以及抱枕都是用极珍贵的几层金蚕布缝成,上面还有富丽堂皇的刺绣,其中的刺绣看似一幅幅绝美的意境,在某些难以发现的角落,几个针脚的相连之处连接成一个法阵,外边豁开一道口子,像是被什么东西抓破,里面的一层层紧实的金蚕布露出,同时让人看见了里面一张张的不同的图画与法阵,精妙绝伦。
没想到声音柔和,样貌清秀的东上皇竟然是这样的性格!
云澄表示十分惊奇。于是她忍不住面带惊诧地望向东上皇。
东上皇表示十分羞赫地笑,面色有些薄红地说:“先前我并不喜好这般的房间,是阿——你先祖喜欢,他当初见到我的房间的简洁,坚决地给我换了这个风格的。”
“说起来,我也已经许久不曾见过他了。”东上皇略带怀念地说着。云澄拉拉两只小豆丁,排排坐听故事。
东上皇看见三个小朋友排排坐的模样,温和地一笑,“不知道你们想不想听,我今天给你们讲个故事吧。”
看到三个小朋友点头,东上皇笑了笑,开始叙述:“从前,有个不知世事的公子,他有个哥哥,从小就宠他,但即使他的哥哥的能力比他好多了,也比他聪明的得多,可是因为他的哥哥是庶出的,便绝对不能继承家族。有一次,幼时的公子因为调皮不知事,误入了禁地。天赋尽毁。他的父母要求他的哥哥将自身的天赋全数交给公子,公子的哥哥同意了。却在把一身天赋悉数传完之后,彻底沦为了一个废人,二十五岁的时候便会死去。直至后来公子醒来后,才知道自己的一身天赋是哥哥的牺牲换来的。公子便一直认为自己欠了哥哥,认为自己是个有罪的人。不论任何人去开解他,他都是这样认为。”
“直至他十六岁,哥哥二十岁的时候,公子带着一身修为,留下一封书信,四处闯荡。希望寻找能够救自己哥哥的方法。寻找那传说中的可以起死回生的神草。三年后,公子几乎找遍了所有的地方,他都没有为自己的哥哥找到救命的药,即使因为三年他得到了许多机遇并结识了许多朋友,实力也精进了,也无法挽回他因为即将还有两年就要失去哥哥的哀伤。”
“在他十九岁的那一年,公子见到了他。他们是在一个饰品店中相遇的,醉醺醺的公子和那个衣着及其奢华的年轻人相遇,看中了同一块玉佩。一番争夺后,公子并没有买到那块玉佩,玉佩被年轻人买走,依旧迷瞪的公子有些愤愤,一把抱住年轻人不让走,要死要活地要玉佩。年轻人不给,公子就大哭了起来。似乎是把这些年的失败和痛苦都宣泄了出来,抓着年轻人不让走。因为街头聚集的人越来越多,年轻人不得不抱起大哭过后扒着他的大腿睡熟了的公子抱回了客栈。原来,年轻人也只是路过这个地方的一个路人。”
“公子醒了之后,直接断片了。看着黑着脸的年轻人,脸色红通通迷迷糊糊地道歉。脚上一个不稳就要往后倒。年轻人有些无奈地扶住了公子,颇有耐心地问公子的历程。公子还醉着,就一把鼻涕一把泪地一股脑全说了出来。年轻人安静地听着,终于看不过去了就拿自己的衣袖帮他擦擦眼泪鼻涕。过了好一会儿,公子才彻底清醒。年轻人问是不是也要去遥远的西域(刚听见的)。公子呆呆地点头。年轻人直接决定,我也要去,一起去吧(同情心泛滥)。”
“一路上,公子颇受年轻人的照顾,公子原本由于从家里带出来的奢侈衣服的时常不见让变得朴素起来,在遇到年轻人之后又穿上了那些昂贵的衣服。年轻人原先多变的服装却意外的少了。有次年轻人又在为公子购置衣服的时候,发现公子穿的衣服是他最开始时候穿的那件,就有些奇怪,直接问了出来,年轻人淡定地回了俩字,怀旧。从此公子就没有再问过年轻人为什么只给他买新衣服却不给他自己买的原因。因为公子就这么傻乎乎地相信了。”
“后来公子才发现,自己的吃食似乎比年轻人的要精致得多。看着一脸阔气地付账的年轻人,不知忧愁的公子第一次发了愁了。”
“原来在一年多的时光里,公子一直都在被年轻人保护着,年轻人那份情愫一直在隐藏着,直到今日他才发现,公子更愁了。因为公子发现,他似乎也喜欢上了年轻人。可是他们都是男人啊!公子不住地想。如果让家族发现,一定会连累到年轻人的。于是想不清楚的公子想过几次包袱款款地跑路,可是在看见年轻人对他的好时,他又感到自己有多舍不得。公子认为自己真是个有罪的人。”
“不久,在公子即将二十一岁的时候,他在信里吩咐要在家里静养的哥哥竟然找到了他。公子不明白,哥哥却低声下气地求他,弟弟,快回家吧!家里已经快撑不下去了。哥哥是个责任感很强的人,最爱家的人。家里的经济即将崩溃,他也病入膏肓,那病似乎是因为父亲死去了而躁动,可是他依旧带病出来寻找公子,满是忧心地将实情同公子讲了,唯独隐瞒了他的病情。公子听了之后,很是着急。可是他又舍不得年轻人。他不敢告诉年轻人他家里的事情。年轻人的父亲就是被官宦害死的。他家正是最大的官。”
“公子把事情告诉了哥哥,他现在除了年轻人,唯一信任的是哥哥。哥哥知道了,大骂他糊涂。病弱的身体因为情绪的波动而咳嗽阵阵。”
“后来公子还是跟着哥哥走了。是哥哥跪在地上求他,他受不起。涕泪纵横地同意就被拉了走。连一封信的时间都没有。他只能匆忙留下了当初他与年轻人认识的那一块玉佩(后来年轻人把这个送给了他),和自己最私密的玉佩——那一个刻有当今太子名字的玉佩。”
“哥哥半路奔波死去了。临死前拜托他一定要到京城,平定国家,求他照顾好他的孩子与妻子,求他千万要阻止他的妻子随他同去。他含泪答应了。于是他用了自己平生最快的速度往回赶,发挥了自己从未有过的才智,费尽心机挽回了危在旦夕的国家与家族。”
“后来他被国人们当成国父,当成恩人。只有他与他的父母知道,当年的灾祸是他的荒唐。他最终也没能阻挡他的嫂子为了追寻哥哥的步伐,就像他当初必须离开年轻人,只能眼睁睁看着哥哥死去的时候一样。他的嫂子一步一步地走进了东海,任海水冲走了这个倔强而刚烈的女人。”
“年轻人来找过公子。公子为了平定国家,无暇理会儿女私情。年轻人就主动请缨,自披戎马,为公子扛下了所有的伤痛与叛乱。数年后,国家平定后,公子的父母死了,公子为年轻人封侯了。”
“我要的不是这些。年轻人是这么对公子说的。公子回答,我知道。后来公子许久没再见到年轻人。”
“过了一段时间,公子很想年轻人。可是不知道他在哪里,也不好意思去找他。把许久未曾见面的侄子接来照料,当成亲生孩子抚养。又过了一段时间,年轻人来见公子。公子很是欣喜,左左右右换了两三个时辰的衣服,才装备华丽地与年轻人见面。抱着最喜爱的侄儿想要向年轻人介绍。他经过这段时间的思虑,终于明白年轻人对于他的重要性远不止他心里的。心里想着想要对年轻人吐露心迹,面上却一片清冷高贵。”
“年轻人此行是想来解释消失许久的原因的。他担心公子会担心,却又一直不愿拉下脸让人帮忙。直至那么久了,他一回到京城就越发想念公子,才意识到公子对于自己的重要似乎比他印象里更深刻得多。于是他在操持了自己母亲的丧礼之后就直奔京城。直至现在,他依旧认为他和公子是相爱的。可是当他满脑子惊喜地想象着公子的模样时候,却看见公子抱着一个和公子有七八分相像的小孩的时候,被刺痛了眼睛。”
“公子有些心疼年轻人的消瘦,又有些羞怯,就一直端着架子不说,直至年轻人开口,你最近过得还好吗?公子答,还好。年轻人又问,弟,弟妹还好吧?公子有些奇怪,正沉默着寻思这是什么意思,可是在年轻人的眼里就成了一种沉默了,于是年轻人也沉默了。直至东安(公子抱在怀里的侄儿)扯着公子的袖子,开口问公子,爹爹,这个字怎么念?因为年轻人担心东安因为幼时的阴影而长歪,就允许东安叫他爹。匆匆教了教字音。公子几乎刹那就明白了这是怎么回事。”
“公子正欲解释,就被年轻人的问题问到了,你跟不跟我走?公子想起自己答应哥哥的事情,沉默了。年轻人悲伤欲绝,最终低着头平复了情绪,回了句,臣告退。转身走了。公子很难过,可是认为年轻人依旧会等他,就没有太往心里去,反而被年轻人方才急走的模样气到,有些赌气地决定晚些再把事实告诉年轻人。”
“想不到这一等,就没了期限。”说这句话的时候,东上皇的语气尤其悲凉。
“年轻人的资质比公子好太多,前些年因为公子而拼命强行抑制积累着源力。在与公子分别后的一周后,公子消气了。盛装准备去向年轻人道歉。正要走出宫门,就听见了密探汇报,年轻人已经渡劫了,不见了影踪,只余下他的兄长一源。公子不敢置信,又只能沉默。后来,公子拼着一身修为,明知自己的资质不行,却依旧强行渡劫,就希望能够找到年轻人。可是并没有出现奇迹,公子还是没有渡过,生生卡在那不上不下的中间,不过根骨些损伤。”
“公子总算知道自己的愚蠢与任性了。公子终于明白,自己的命运是多么的安顺,多么的坦荡。他总是不缺少保护她的人,小时候有哥哥,长大了有父母,独立之后有年轻人。一个更甚一个,一个比一个让他更加自视甚高,更加任性自持。到了现在,公子才知道自己是多么的渺小。只有失去了才懂得珍惜么?公子不断这么问着自己。可惜他永远等不到那个人的回答了。”
“后来公子终于醒悟,开始更加切实地守护着自己的国家,培养自己的侄子——这是他现在唯一能做的了。一个人孤独地活到了现在。”
东上皇的语气带着叹息,诉说着这个故事。甚至说到后边的时候,眼睛含着泪,虚渺透过他们,似乎看见了谁。
三人还被故事震惊得有些缓不过来。
东上皇却早已收拾好了情绪,笑着招呼三人继续吃。
云澄有些沉默。东陆民风开放,同性相恋也不是奇异之事。但世人心中,同性始终比不得异性,想不到竟然有这么悲伤而曲折的故事。
韦信倒是第一个醒过神来往嘴里塞吃食的人。一边吧唧着嘴里余下的果香味,已经有些饱了的韦信望着眉眼间有些悲伤的东上皇,想了想,从凳子上跳下,跑到东上皇的跟前,问:“哥哥,那个公子为什么不去找年轻人啊?”
东上皇摸摸韦信头上的小髻,微微地笑着说:“因为他找不到了啊。”
韦信眨了眨眼睛,说:“哥哥,你骗人。”
东上皇来了些兴致,问:“哥哥怎么骗人了?”
韦信噘着嘴回答:“你说公子爱年轻人,就是骗人!我觉得公子肯定不够爱年轻人,年轻人这么爱公子,怎么会就这样消失呢?如果哥哥你讲的故事是真的,那么我会很鄙视那个公子。”
东上皇更迷惑了,“为什么呢?”
韦信嫌弃地看了东上皇一眼,清了清嗓子,小大人一样说了起来:“你没有看出来吗?年轻人就在公子的身边啊。你看,雷劫这种事情,十渡八亡,剩下一个可能幸运度过了,另一个恐怕就是残废了。哪有像公子那样的轻伤?雷劫可不是唬人玩的!肯定是年轻人帮的公子!而年轻人就有可能只有在公子遭遇大变故的时候才会出现,不然日常都可能藏在时空裂缝里修炼呢!”
东上皇被说得有些晕,但是中心思想还是抓到了。东上皇没想过韦信提出的说法,他除了他们也不曾对任何人说过。这次听到韦信头头是道地分析,有些惊讶。既惊讶于韦信的奇特,又惊讶于这个事情的可能性。
身边?大变故?东上皇又有些烦恼了。
韦信小妞又化身爱情专员,扯了扯东上皇的衣袖。
东上皇看着韦信,心里好感简直不要不要地增加。
于是N久之后终于被故事不知觉中萌得一脸血后清醒的云澄就看见了这么一个画面——韦信垫着脚尖,手指捂在嘴边,东上皇低着头侧着耳朵,韦信在东上皇耳边叽里呱啦地说着,东上皇边听还边点头。
可是,听完了全计划,东上皇有些忐忑,忧心忡忡地问韦信,“能行吗?”
韦信昂着小脑袋,拍了拍小胸脯,“包在我身上!”
东上皇又纠结了一会,终于敲定了某个消息。
心情极好地摸了摸韦信的小脑袋,这次还顺便测了测韦信的体质。
然后当场就惊为天人。
有些狂热地抓着韦信的手臂,问:“你愿不愿意做我的弟子?”有个又聪明(会帮他参考终生大事),资质又好(这是事实),还长得粉雕玉琢的(刚刚越看越顺眼)徒弟简直再好不过了!
韦信似乎被吓到了。然后一脸严肃地思考着。
云澄这时为韦信紧张。她个人的心里,自然是不希望韦信走的,好不容易得来的小伙伴,一拜师就难得见面了。可是又很纠结,这是韦信的气运啊!除了东上皇,她也找不到第二个能够当她的师傅的人了。
而韦信在这时也思考完了,只见她脆生生地回答:“不要!”
(云澄:太棒了!)
“为什么?(!)”东上皇有些奇怪。
(云澄:你别问了!)
韦信低着头扭捏了一会,才说:“这样我就见不到罗杭哥哥了。”
(云澄:竟然不是见不到我,韦信你别想我再给你买好吃的了!)
东上皇:“你还是可以经常和他见面啊!”
(云澄:你当初也是这么说的吧……(是吧?))
韦信两眼带着怀疑,“真的吗?”
(别和我说你要答应。==)
东上皇:“当然!”
(狐狸尾巴露出来了……)
韦信想了想,“那好吧!”
云澄,卒。
小萌,戳。
云澄,怒。
小萌,饿。
云澄,喂。
小萌,笑。
云澄,笑。
小萌:复活完毕!yea!
于是韦信成功被拐了。
云澄也成功阵亡了。
小萌成功地饿了。
东上皇也饿了。
带着大家吃宵夜!欧耶!(=V=)
次日。
云澄看着自己似乎胖了一点的腰,默默叹了一口气。
又看看韦信成功胖了一点的的脸,又叹了一口气。
看着成功又高了一点的小萌,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于是心里极度不平衡的云澄,在为什么我长肉她长肉你不长肉的心理中很不高兴地情绪中,带着小怨念开始了在皇都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