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牛洪基接过徒儿递过来的储物袋,放出神识,小心清点,确认无误,这才向何逸尘传音道:“前辈所要物品,在下已经备齐,还请前辈笑纳!”
说话间,一道灰色光华,不快不慢地飞到何逸尘面前,最后轻轻落在他手上,丝毫没有多余的力道。
何逸尘暗忖,此人对力量的把握,竟然准确如斯,果然不愧是一教之主啊!
却听方才那声音骂道:“哼,凭他那点儿微末伎俩,有甚值得羡慕的?”
何逸尘不禁低声问道:“你是谁?”
那声音道:“你不必着急,老夫日后一一道来,你现在把这三台丹炉,放在岳丫头的飞梭上,再点燃火晶石,离开此地。”
再说岳婉清,此女一会儿望向何逸尘,一会儿望向牛洪基,觉得二人似乎在传音交谈什么,怎奈始终无法窥探出分毫。
此女疑惑之际,忽听何逸尘传音道:“喂,把你的飞梭祭出来,咱们这就离开此地!”
“祭出飞梭?”岳婉清本要询问,但想起何逸尘方才以一人之力,力敌对方一座大阵,哪敢多问,当下毫不犹豫地一拍储物袋,祭出飞梭。
何逸尘跳了上去,按照方才那神秘人物的提示,将三只丹炉分设飞梭的前、中、后三个位置,再点上火晶石,酝酿了几个呼吸后,飞梭竟然迅速升到半空。
牛洪基见对方驾着飞梭,升空离去,大气都不敢出一口,直到对方消失在密林上空,他这才松了口气。
但心里仍然忐忑不安,暗自祈祷道,老祖宗啊,你若在天有灵,请保佑你的子孙平安,千万不要被老魔头惦记!
再说何逸尘,此刻正驾着飞梭,向破碎丛林东面飞去。
在他旁边,岳婉清正紧闭着双目,打坐炼气。
原来此女被五方教的“五坊困魔阵”击成内伤,如今自顾不暇,正运转法力,恢复伤势。
见时,一缕缕的白气从此女头顶冒出,豆大汗珠从她额头上掉落,显然修炼到了紧要关头。
三只丹炉里的火晶石,正哔哔啵啵地燃烧着,不时窜起尺许高的火焰,照亮附近的天空。
何逸尘正思量之际,从识海里传来那位老者的声音,“小子,如果老夫没猜错的话,你应该在猜测老夫的来历吧?呵呵,老夫不妨现在就告诉你。
老夫是太虚海人,因为受仇家陷害,法身不幸被毁,总算先前有所警觉,留得一丝残魂,逃脱毒手。尔后附着在一口飞剑上,随此剑坠入菲尔森。
恰好当日,你路过野猪林子,老夫见机就附到你身上。”
何逸尘闻听此言,神经顿时绷紧,目光刹那凝滞,果然是鬼魂附身啊!看来,还真给马大夫说中了!
紧接着,他想起了最近一段时间,发生在自己身上的怪事。
入学考试昏迷,结果却考取第一;修为比方英楠低,法宝比他少,却能上演惊天逆转;进入西广场修炼法阵,跨级修炼,却安然无恙……再到今晚,独自应付五方教的“五坊困魔阵”。
这一切,原来都是此老在暗中相助啊!
如此说来,体内那方吸收能量的神秘空间,其实就是这位老前辈的残魂了?
他正想着,却听残魂应声道:“不错,老夫因为受伤太重,最近一直需要汲取能量,弥合魂魄上的伤口。”
何逸尘心说,难怪我花了大把的时间修炼,反倒不如学院那干游手好闲的家伙进步快,原来有你这样的无底洞跟我抢,那自然远不如人!
忽听一声轻喝,“哼,小子,你敢说老夫是无底洞?”
何逸尘顿时心底发寒,我的天,这话我可没说出来啊,不过是稍微想了想,没想到也被你看出来,实在太可怕了吧?
那残魂道:“老夫对你的想法,并无多大兴趣,一般不会故意窃取的,但是你若骂我,肯定会被知道!”
虽是如此,何逸尘哪会放心,一个毫不相干的魂魄,无端附在自己身上,说什么也充满危险啊!
于是,他用神识向对方说道:“前辈,请恕晚生斗胆一言,菲尔森世界,人数之多,不下千万,晚生资质不佳,岂不让前辈跟着受委屈?”
残魂笑道:“呵呵,你小子是在下逐客令吧?”
“晚生不敢。”
残魂厉声道:“你以为庐舍有那么好挑选么?它的选择,可是大有讲究的,务必需要生辰八字,天地属相,星辰宫位等等,全都吻合,只要有任何一方面相冲,彼此都不会安宁。若要强行附身,轻则伤筋动骨,重则魂飞魄散。
而你各方面,全都符合老夫的要求,至于资质这种无关痛痒的因素,根本不在老夫的考虑之内。
老实说,就算你蠢到了极点,把老虎当马骑,把贼人叫做爹,把****当爱妻,老夫都无所谓。”
何逸尘忍不住发笑,这老前辈,说话还真逗。
那残魂也跟着笑了两声,续道,“不过,老夫须得向你言明,老夫的魂魄只是附着在你身上,并不影响你自己的魂魄,这可跟夺舍是大大的不同。
夺舍是将你的魂魄驱逐或者抹杀,然后完全占据你的肉身,但老夫岂是这等卑鄙小人?
所以,你大可放心,老夫决计不会对你心存歹念的。再说老夫累世修为,见过的大风大浪无千无万,对你日后的修炼,可是大有好处的。”
这一点,何逸尘倒是不可否认,别说日后,就说当前,若不是此老出手相助,只怕早就被牛老怪的牌坊压成齑粉。
想到这里,何逸尘倒是颇感幸运,有此老点拨,相信修炼不会比林浩天相差太多。
“对了,前辈,你方才要三只丹炉和一石火晶石,却是为了什么?”何逸尘对此事,可是大惑不解。
老者先是纠正道:“别老叫前辈,前辈,听起来忒也别扭,直接叫老夫坤叔得了!”
“坤叔!”何逸尘当即叫了出来。
残魂呵呵一笑,说道:“其实很简单,火晶石产生的高温,经过老夫的秘法引导,可以破坏局部的元磁之力,否则,你这飞梭,岂能逃脱此间的元磁屏障?倘若无法迅速遁走,岂不被那姓牛的老怪物看出端倪来?”
何逸尘心中则想,莫非坤叔方才不过是虚张声势?为了骗取牛老怪的?实际上,他也不能与之相抗?
残魂道:“小子,你想得不错。老夫虽然吸收了不少能量,但这对魂伤的弥合来说,简直是杯水车薪,远远不够。老夫纵有一肚子的功法、秘诀,但若与牛老怪硬拼,也难占得便宜。
尤其是你,你更是一匹软肋,只要牛老怪改用毒术,或者五方门的密咒,等等,跟能量不相干的手段,老夫也无能为力。
好在那厮并不知道其中底细,以为可以凭借威力极大的祖传法阵就可以困杀你俩,结果正中老夫下怀。”
何逸尘恍然大悟,原来如此啊!有这样的残魂附身,日后岂不是无人能挡?
“你小子也别想当然,你现阶段须得踏踏实实修炼,切忌不要招惹是非,否则,遇上厉害的,看出其中端倪,老夫只怕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
何逸尘点点头,连连称是。
“敢问坤叔这是要去元磁谷么?”
话说岳婉清上了飞梭之后,一言不发,吞了两颗丹丸后,就自行打坐修炼。
何逸尘看出她受伤不浅,但自己又不懂医术,加之对方并未理睬,便没多问,只想趁此机会,驾着飞梭飞出破碎丛林,再在途中与此女道别。
哪知飞梭却在途中变了方向,分明是飞往元磁谷。
可是在此期间,岳婉清一直都入定修炼,没有多余的举动,料想,应该不是此女所为,而是坤叔有甚计较,于是出言询问。
坤叔笑道:“不错,老夫正有此打算。”
何逸尘对元磁谷也有些印象,再说听岳婉清提起过,谷中留有古修士的诅咒,还有元磁之光,倘若遇上这些玩意儿,只怕坤叔也不敢托大吧?
于是道:“可是坤叔,那元磁谷乃是上古战场,存有元磁之光,还有各类诅咒,危险之极,咱们这一去,岂非九死一生?”
“哼哼,看来你小子也是个没有主见的脓包,单听旁人放屁辣臊,什么好处也休想捞到!
自古以来,就是富贵险中求,如不冒险,何来富贵?修炼也是同样的道理,如不深入险地,能有什么机缘造化?
单凭布雷德魔法学院那干鸟人,又能把你调教成什么样儿?”
接着,残魂就大谈自己当年冒险的经历,把何逸尘给数落一通,何逸尘最后瞠目结舌,哑口无言。
过了几个呼吸,那残魂见何逸尘不说话,知道自己方才把话说重了,于是婉言道:“其实不然,当初你与岳丫头在崖上查看谷底情况时,老夫发现那谷中大有文章,分明是一处藏风聚气的风水宝地!”
何逸尘顿觉奇怪,明明是一处穷山恶水,怎会是风水宝地?这种地方,根本不需要多深的风水知识都能看出啊,那山势歪斜散漫,臃肿崚嶒,又有雾气缠绕,昏暗模糊,分明不是祥瑞之地。
“呵呵,这你小子就不懂了。那地方的玄机,并不显露在外,若想判断清楚,须得看天空星相,和灵脉的走势。
你们菲尔森人,十九都只顾着闭关修炼,或者冥思苦想,并不喜欢放开思维,思考自然环境、星辰变化对自身的影响,一味断章取义,自然不能跟咱们太虚海修士相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