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心,此阵厉害之极!”就在那座青色牌坊逼近何逸尘之际,岳婉清立时传音提醒道。
其实岳婉清不提醒,何逸尘也已看出,这五座牌坊组成的法阵,绝非普通法阵可比,心念至此,哪敢怠慢,不禁催动法诀,凌空腾起。
哪知身处元磁之力的控制范围内,一任如何施为,速度都提不起来。
眼看那座青色牌坊即将当头坠落,倘若被它砸中,必定化为齑粉,于是拼尽全力,朝侧面飞遁。
才飞出丈许,陡见前方现出一蓬蓝光,定睛看时,发现是一道丈许高的牌坊,心说糟糕,方才明明没见到它啊,又是什么时候飞来的?
再看另一边,岳婉清也吃黄光赶到,眼看一座丈许高的牌坊携着惊天之势,即将当头坠落,几乎同时,旁边一团巨大的赤色精光,堪堪逼近。
此女知道厉害,也不敢怠慢,连忙猱身一纵,想要施展方才的“泥鳅功”,从两座牌坊之间的狭小缝隙遁走。
哪知才一起念,一黄一赤两团光华同时暴长,伴随着刺啦啦的碎响之声,黄、赤两团光华已经交织一起,原本尺许的缝隙,再也不见。
此女顿时头皮发麻,神经绷紧,一种前所未有的危机感,油然而生。
这两座牌坊,竟然连成一体,无缝可乘?
她怔了片刻,便即转醒,娇躯一闪,掉头往后方飞遁。
哪知才飞三尺,前方金光乍现,见时,一座高达三丈,光芒四射的牌坊,凌空而立,恰好挡在自己的正前方!
此女见前后均无出路,略一转念,便拿出那只星盘,迅速调整好角度,对着夜空,轻念咒语,想要召唤星座之力,助自己渡过难关。
果然,两息之后,空中显出一圈粉色光晕,随着此女咒语引导,光晕倏然暴长,化作一蓬亩许大的粉色云烟,经天飞坠,晃眼间,就飞到此女头顶。
此女见状大喜,冲着粉色云烟一点指,那云烟哧溜一声,就要罩向其身。
就在这一瞬间,只听轰隆隆一声巨响,黄、赤、金三道光柱,同时冲天而起,朝着那蓬粉色云烟激射而去,其势如电,力大如山,那蓬粉色云烟,吃三股巨力同时合击,哪堪抵挡,顿时嚓嚓作响,急速向上腾起。
但五方教开山掌门牛志光所炼的法宝,五方旗门,蕴含无量神力,一经放出,便难收止。
在五方教人的操控之下,那三道光柱乘势急追,岳婉清来不及收法,那蓬云烟,便被三道光柱赶上,只见烟光如雨,轰声如雷,亩许大的云烟,顷刻间被击成无数碎片,漫天飞洒,直让人眼花缭乱。
见星座之力被破,岳婉清顿时满脸苍白,浑身乏力,这可是她最大的后盾,所学虽多,却再也找不出比此法更奏效的法术来抵挡,只好放出一层粉色霞光,勉强护住周身。
“贱婢,你好大胆子,偷了我儿苦心炼制的柠檬胎不说,还敢杀了他!”正当此女无计可施之际,忽听身后传来一个老者深恶痛绝的喝骂声,“你可知道,老夫牛洪基可是好惹的?”
“什么,他就是牛洪基?”岳婉清如雷贯耳,身形一阵剧烈颤抖,险些从空中掉下来。
饶是此女聪明绝顶,也只当这村子是五方教设在林中的一处秘密据点,村中之人,多半是教主派来的属下,可万万没想到,那村长老竟然是教主牛洪基,而方才所杀的小五爷,竟然是他儿子!
话说她久闻五方教的残忍,尤其是教主牛洪基,更是刚愎自用,怙恶不悛。
凭老怪物的性子,见亲生儿子被杀,岂肯善罢甘休?
她现在简直后悔到了极点,倘若之前没有自作聪明,贪图柠檬胎,哪会惹下这滔天大祸?如今可好,不但柠檬胎得不成,还得丢掉性命,岂非得不偿失?
对了,还有何逸尘那小子,怎么说,他也是无辜的,把他拉下水,实在是罪加一等。想到这里,此女忍不住朝何逸尘所在的方向瞥了一眼,暗自替他惋惜。
可是这一瞥,她却极是意外——只见何逸尘正高悬半空,手足全开,左手左脚隔空对着那座青色牌坊,右手右脚则对着蓝色牌坊上,形成一个“大”字。
而那两座牌坊,焕发着诡异光芒,携着巨力,相向而行,只将何逸尘挤在中间,仿佛随时都会把他挤成碎片。
可是说也奇怪,一任两座牌坊如何行进,却始终无法再进一步,仿佛何逸尘身上蕴含着三山五岳之力,这两座牌坊,不敢班门弄斧。
此刻,何逸尘只觉一股股气流,源源不断地注入自身筋脉,最终汇入体内那方诡异空间,消失不见。
心中暗忖,莫非又是那方诡异空间,在汲取“五坊困魔阵”的法力?
嗯,没错,这种感觉,与前几次惊人的相似!
只是不知道最终是吉是凶啊?
万一那方诡异空间装不下,突然爆炸,自己岂不化作漫天的血肉碎末?
想到这里,他准备收回手脚,避开牌坊上的巨力。
可一用力,才知事情不是自己想象的那样简单,无论是手,还是脚,都无法动弹分毫。而一股股巨力,仍旧汩汩滔滔,往自己体内狂注。
反倒是因为方才用力,导致头昏脑胀,浑身疼痛,没奈何,他也只能眼睁睁地望着无尽力量涌入自己体内。
这一幕,被远在村中主宅的牛洪基看见了。
他甚至还感应到,五座牌坊上的法力,竟然在迅速衰减,倘若再过十几息,必定化为乌有。
他可是凝元境初期的修士,经历过道魔争锋的血腥年代,各门各派的法术,他也见识过不少,可眼前一个炼体境初期的毛头小子,何以应付自己的祖传法宝?
虽然自己的修为,远不如老祖宗牛志光,但想要对付此子,应该不费吹灰之力才对啊!
莫非此人是位老魔头,只因情缘未了,于是来到世间斩断情缘,为了避开众人耳目,便用秘法隐藏了修为,让人无法看清虚实?
抑或是此人本来就是个愣头青,只是无意中得到一件上古法宝,便借助法宝前来嚣张?
念及于此,牛洪基暗道:姑且试他一试,若是老魔头所化,那就赶紧收手赔罪。
若是后者,哼哼,那可是自行送上门来的,可莫怪老夫杀人夺宝!
于是冲着场上五座牌坊一一点指,只听哧溜一声,五座牌坊,齐齐倒退,化作五道彩光,分立村口围墙,光华闪烁间,一切恢复了原样。
五座牌坊一收,岳婉清顿时如释重负,回头望向何逸尘时,发现这家伙也安然无恙。
何逸尘不仅是安然无恙,甚至还感觉浑身舒畅。
原来,方才两座牌坊释放的法力,有一小部分被他吸入紫府,如今正在其紫府中上下翻腾,以致促进他筋脉血液的循环,自然感觉气息顺畅。
牛洪基收回祖传法宝之后,见何逸尘一副气定神闲的模样,心里更是骇然,于是连忙向他传音道:“在下牛洪基,有眼不识泰山,前辈大驾光临,不亲自接见,反倒让逆子捣鼓,以致冒犯前辈尊颜。
前辈杀了他,也是他咎由自取,在下也不会怪罪。方才也是不知天高地厚,贸然出手,再度冲撞,还望前辈高抬贵手,宽宏大量。”
牛洪基说时,一双眼睛,却偷偷注视着何逸尘的举动,心道:他若是老魔头所化,必定无所谓;若是仗着法宝才占据上风,其举止,必定小心翼翼,唯恐法宝失手。
何逸尘闻听此言,心中大惊,这老怪物到底唱的哪一出,为何方才还凶神恶煞,如今却变得毕恭毕敬?
他正不知所措之际,只听一个老者的声音骂道:“傻小子,你就回答他:‘你若奉上三尊丹炉,一石火晶石,老夫倒也可以留你小命!’”
何逸尘正要问,你是谁?为何跟我说话?这丹炉和火晶石又用来干什么?
可是尚未发问,就有一道诡异力量,从识海之中涌将出来,霎时间,就弥散到他精神世界。
接着,他不由自主地向牛洪基传音道:“你若奉上三尊丹炉,一石火晶石,老夫倒也可以留你小命!”
这声音极其浑厚,一经发出,立即让牛洪基心惊胆战,天,此人底气十足,修为之深,只怕跟玄真境的老怪物不相上下!
纵是老祖宗在世,怕也不敢跟他争高低。
总算这老魔头没有过分计较,否则,我牛家岂不是有灭族之灾?
不仅如此,他并没有当众吆喝,也算是给了我几分薄面。哦,对了,他是隐世老魔头,自不愿暴露太多。
他要丹炉和火晶石,莫非是想将柠檬胎炼制成更高级的丹药?嗯,应该是这样!
此刻,牛洪基哪敢多看何逸尘一眼,生怕他突然降罪,另生事端。当即转过头,朝身边一名弟子传音道:“快,快去准备三尊丹炉,一旦火晶石来。”
那弟子听他语气甚急,丝毫不敢怠慢,连忙往村中一座石屋奔去,紧紧几息,就回到牛洪基身边,将所取物事,都装进一只储物袋中,递给牛洪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