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觉,檀香已消去半截。
这时,轻烟如炼,又如灵蛇出行。绕着屋子上方的房梁数圈,然后爬下房梁于空中,搜索一圈,似是发现下方的道人方是自己的目标,遂直奔而去,定定地在笼罩金光的道人身上。神秘,妙不可言!萦绕三圈,刚好三缕轻烟矣。
道人缓缓睁开双目,目光深邃,仿佛星辰宇宙在其中。一道金光一闪而过,又恢复成古井无波,云淡风轻。手势不动,看下座下手上入寐的乌鸦,没有惊讶之色,只是平静的脸上出现一抹笑意。
天外星辰两两三三,清月朗朗,依旧挥洒。一朵乌云从中飘过,似女子羞涩,以轻纱遮住。夜风徐来,多么温柔的手。把墨色的夜色吹淡,把羞涩的纱布揭开,重新露出皎洁明亮。
目光移至门外,越过阑珊疏影,冲破夜色包围,一直往北,穿过诸天星辰,看穿一切。道人的目光里,无穷星辰在变幻闪烁,一道巨大的黑洞,将星辰吞噬,再吐出。脸上越来越凝重,隐约有焦急之色。
良久,道人把投向远方的目光收回。长长地吐了一口气,面上显露疲态。
“时也,命也!每个人都自己的命运,或许,这就是我的选择!”
这是道人醒来后说第一句话,叹息之,是因终是如此无法躲避的结果;无奈之,是因命运不可逆转。转而恍然大悟朗声道:“虽不能同道,但志向一样!结果如此又怎样,我便要斗它一斗,纵然神消魂散又如何?!”
前一句似是对某些曾结伴而行,却因某些原因分开的同道挚友。后一句,代表坚定的决心,有奔赴战场的万丈豪气。
“啧”!“啧”!“啧”!却是手掌中的乌鸦翻了个身,没有醒来,应该是梦到好吃的虫儿和果品吧,弯曲的乌喙砸吧砸吧地动。道人不禁莞尔一笑,看着它的懒憨模样,道了句:“这贪吃的胖鸟!日里还没吃饱。”
二十年?三十年?还是一百年?春夏秋冬,岁月更迭,时光变幻啊,好像当初这小家伙还不到拳头大小,毛茸茸的,如果不是站着还分不出哪是头,哪是翅膀呢?
不过很快我们就要分别了。快被你祸害惯了,真的是有点舍不得啊!
一丝温柔之色出现在道人的脸上,像春日的阳光,暖人而不炽热,暖到心里。很快那丝温柔被颇为无奈的笑容替换。因为这只乌鸦,现在是比母鸡还要大,鸟类流线型的身体,这货身上变得臃肿,还是像个球,肉球。真不知平时得吃多少虫子。
“不过,现在得借助你的身体了。纵然只是一丝太古神兽三足金乌的血脉,应该是没问题的。”
说完,道人再次入定,闭目神守,心如明镜。只见手掌中的金光有如轻云将乌鸦从手中托起,飘在空中。道人的手动了,双手往反方向挥动左手现黑光,右手现白光,玄光弥漫,俨然是一个先天八卦图形,阴阳二极旋转在其中。
青衣道袍无风自动,道人须眉飘逸空中,一改自然平凡。如果那只乌鸦醒着,便会发现这个早带锄头,晚沾夕露,偷吃几颗松仁便急得跳脚的老道人,此时神华大显,双目如电,神华逼人,宛如天上的谪仙下凡。
“大衔天机,众妙之门,移形幻影,疾!”
黑白太极八卦顿时光芒大盛,冲向飘移在空中乌鸦。八卦落在乌鸦身上,团团包裹,却无任何事,羽毛缓缓飘浮,像温柔的风抚摸,有些痒吧,乌鸦惬意地蹬了蹬浅黄色的利爪,转身继续舒服地沉睡。
道人眼看乌鸦已被太极八卦包裹,身体化为一道紫霞飞入乌鸦身体刹那,心道:八卦护体,檀香为引,可减少肉体与魂魄排斥,最后再以大衔天机诀,引出魂魄,入驻鸟儿身体,以我魂魄为主,将它的魂魄封印,无论结果如何,鸟儿也不会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