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年前
苍羽大陆八大门派:天月宫,星宿派,万妖谷,玄阴宗,风雷阁和花神殿,七大掌门于天机门共商大事。事毕飞往极北冰川,再无音讯。后人寻找无果,大陆传言七大掌门和当代天机门大长老乃是为寻极北冰川中某一突破瓶颈的灵药,无奈不敌守护灵药的凶兽,落得神消道死的下场。
……
一个童儿六七岁,拖着瘦小的身体,提水往复于山间茅舍,次数有三。
忽闻天空中一个声音说:“我能给你你想要的。”平静,冷漠。明明是平淡毫无起伏的声音却像魅惑之女,吹响号角,声音充满了诱惑。
你想要什么?只要是你想要的,我都有。不是感叹宣誓什么,只是在平静地叙说某一件事。比如今天吃饭,洗澡,睡觉……
童儿惊慌,手中的水桶掉到了地上,洒出了大半.莫名其妙地看了那个方向一眼,揉揉了眼睛,发现那里除了几朵飘来的来的云儿,什么都没有.果然还是师兄说的对自己太迷糊了,天上掉馅饼也轮不到自己.擦擦小脸上的汗水,眼神坚毅,继续赶路,提水。
……
……
嚯,一点流萤从虚无中产生,火的光明和温暖点燃了黑暗,黑暗至此慢慢退至角落。
这是一个不深的洞穴,远离人群,埋在山中。周围的尘埃和落叶,可见平常人少走动。火苗袅袅从苍羽大陆分布最广泛白松木中升起,火星缕缕,发出啪啪的声音。不是很刺耳,相反很是熟悉,给人以怀旧的感觉,据记载在书,白松木从蒙昧开始,火烧刀耕,驱寒避兽带领人们迎来今日的文明昌盛,这种树木功不可没。
在火光也照不到周围,六个朦胧的身影在温度的上升中显得扭曲,就像张牙舞爪的枯枝。
第一个声音打破了沉静,叹道:“又是一个轮回的开始了。”
第二个声音说道:“没错,棋盘已开,落子无悔。”
第三个声音冷笑:“还嫌死得不够多?喋喋如果他们知道了,脸上不知会多精彩!”
第四个声音接着道:“一切是为了大业,他们会理解的。”
第三个声音反问道:“是他们会理解的,他们会理解的。”
第五个个声音道:“鸟儿为了吃到美味的虫儿,会忘了暗处的猎人。”
第六个声音道:“人性太贪,却不知是灭亡的开始。”
第一个声音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记得,我们所做的都是为了人类!”
张牙舞爪的阴影从火光中褪去,火被一阵风吹熄。黑暗再次回笼,寂静沉溺其中……
……
……
一百年后,某日,日暮
世界说暗就暗了。
日光如退去的流水,裹带人们渴望的光与热一点一滴从东方的太行山脉流入西方的天姥山中。看不见夕阳,亘古的山麓处隐隐地只留下红彤彤的光晕。天边或粉或紫或红的绯云,被灰色墨色的黑暗巨兽一步一步地驱赶吞噬。缕缕炊烟从无数的村落升起,被风缠绕,裹着飘向半空,飘向山腰,飘向远方。
世界开始寂静无声,人影萧萧,街道上是风吹落叶刮起的烟尘。虫鸣,鸟叫,兽吼却从幽寂的山林,深谷和水潭处活跃热闹起来。兽吼嘶嗥,树影如鬼,呼啸不止。
一点灯火出现在在一户人家,光芒在风中摇曳。倏尔如飞在天空的烟火突然爆炸,火光四处飞溅。宛如一朵娇艳的花朵一片一片地向人们展示它的美丽。人间,百家灯火,千家灯火,万家灯火。光火通明,与星月同辉。山中的虫鸟野兽不知是被这突如其来的奇异美景一下子吓住,还是要蓄气声过其势。声音戛然而止,世界没有了声音。然后虫鸣,鸟叫,兽吼一声接着一声轰鸣。
星辰闪烁,点点斑斑。明月皎洁,悬挂中天。一条两丈长,一丈高的白狼从落叶丛林中冲出,狼头昂扬地凝望明月,然后四只刚健发达的腿微弯,散发寒光的利爪插入大地,尾巴下垂,白狼的身影一跃而起。
泥土落地,散开,尘土四荡。白狼已至一里外的石坡。充满力量的身体跃动没有停下,穿过嶙峋陡峭的山丘,逆着飞流直下惊险万分的瀑布腾跃攀爬,最后落在万丈高的悬崖边,对着如同玉盘,又如瑶台的圆月。
嗷——呜!
狼啸对月,在万丈悬崖下深不见底的峡谷久久不息。月光回应,狼身似镀上一层银白之色,神骏非凡。
悬崖对面,巨峰擎天,高不见顶。山腰处,云雾环绕。奇花异草,散落山间,偶有一棵青松柏树,扎根于悬崖边上,迎风舒展。山上怪石嶙峋,奇峰突起,逼人心惊,周围峰峦,悬崖沦为配角,俯瞰万山。
沿着或陡峭,或雄奇,或突兀的怪石,冲破朦朦胧胧的云雾,向上月亮正好在移至巨峰中间。巨峰东侧为石壁山崖,西侧有楼宇亭台数座,南向为石阶山门。一道月光斜斜地落在青石堆砌的石阶上,升腾淡淡的光韵。石阶上是一条宽约两丈的长廊。长廊因瓦檐遮挡,除了入口月光只能照到围栏之上,从雕花镂空处可见两到三尺石板。黑夜幽静,不闻人语。长廊看不见尽头,黑暗一片。
石阶向下五米外,一棵盆盂大小,不知名的枯树生长。难以想象的是,扎根处竟是一块高约五丈的巨石。
突然,一只比母鸡还要大的乌鸦。对,没错是乌鸦,一只比母鸡大乌鸦!从树梢上跌下,一对黑兮兮明显比身体小的翅膀扑腾扑腾地拼命乱拍,不知是它平日吃的多,缺少运动,还是太胖,还是它所栖身的老树真的已经到了腐朽垂危的地步。下坠时候碰到的几根树枝皆因受不住力,断裂掉到地上,发出“簌簌”,“簌簌”的脆响。万好,下面还有一根碗口大小的枝干托住了它黝黑的身体。翅膀扑腾几下,便稳住了身影,“哇”!“哇”!两声晃晃悠悠地向石阶上飞去,留下几片乌黑的羽毛在月光清照的空中悠悠荡荡。
乌鸦很快不再晃悠。以无视身体重量,令人惊讶的速度,轻盈灵巧地飞上了石阶,掠入了黝黑黝黑的长廊深处。
一只手从黑暗中伸出,伸向围栏外,广袖覆盖,手掌白皙红润,指节修长。如果不是后面的声音很容易联想到女子的手。乌鸦如一道箭般从黑暗中飞出。“哇”!的一声鸣叫便落在了这只手臂上。乌鸦一下子冲过来,突然没有习惯,死乌鸦怎么感觉比往日又重了少许!手臂被压,下垂了五分,黑暗处的身影差点失去了平衡,向前端去。幸好,有道围栏挡在前面,不至于出现让人尴尬的场面。,
“咦,你又胖了”!
一道苍老的声音带着轻微惊讶从黑暗中道来,“还有,以后不要这样叫了。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在哭丧呢”。
乌鸦站定了身形,收拢起漆黑的翅膀。才对着黑暗处翻了白眼,砸吧砸吧着嘴似乎在抗议,我是只乌鸦好不好。
手臂主人似是看懂了乌鸦的表情,无奈轻笑道:“呵呵,你这鸟儿”。说完,便转身,缓缓地走入身后的房间。黑暗又恢复了幽寂,没有了声音。唯有过堂的山风,偶尔经过长廊,带动落叶“沙沙”作响。
房间大门正前方十步处是丈许高的神台。摆置一尊古朴的香炉,旁边是一束檀香,用红绳捆绑。中间,却无任何供奉之物。在神台上方,是一张狂草挥就的“道”字字画。笔锋如龙蛇行走,行云流水,一笔而就。狂草讲究的是锋芒毕露,狂放不羁,凸显极致。这幅字画却又神华暗藏,看之平淡如素,尤其是下面的“之”更像是人行山麓,风霜雨雪,岁月荣枯,尽现自然之道。神台下方是一蒲团。左手侧是一个架子,一排药草放置上面。角落处是一张木台,一把竹椅。木台和竹椅已用数年,但上面看不见灰尘。右手侧无任何东西。可见主人平素喜爱参道,不喜奢华,简单至上。
“去”!一声轻喝,乌鸦从手臂上飞到角落的木台上。似乎欢喜,从桌子的这头跳到那头,又从那头跳到这头。用嘴啄了几下台面,发出“剁剁”声响。乌鸦乌溜溜的眼珠一转,不知这只乌鸦在想些什么,侧着脑袋,停了下来,目光看向黑暗中的身影。
移步到神台前面,从香束中抽出三根。不见烟火烧起,尺许长的檀香香头忽地泛起豆点大的红光,三缕烟儿,袅袅升起。将檀香插入香炉,盘腿坐于蒲团之上,双目闭合,双手持定印,道喝一声:“无量天尊”!房间内黑暗被驱赶,一道金光闪烁,笼罩在这器物少得可伶的房间里。
乌鸦被这道突如其来的金光吸引,飞至发光处,原来是一双手掌,捻着奇怪的手印。乌鸦乌黑的羽毛被金光映照,变成淡淡的灰,只有眼睛变成了金色。轻轻地啄了一下手心,发觉没有任何动静,想不明白手心里为何能发出金光。乌鸦又在指缝啄了几下,试图用头顶开手指,但每根手指仿佛已生根一般,牢牢定固在一起,怎么也分不开。为什么还没有如往昔一样把它拨开?眼睛骨溜溜地转动,最后向手心倒下,仰躺着,望向那道熟悉而又陌生的身影。
盘起的头发,修长的须眉,清瘦的脸庞,和青衣道袍都变成了金色,不过那左肩处还是隐约有个豌豆大的小洞,看到这里。乌鸦骨溜溜的眼睛,眨巴眨巴几下,便眯了眼渐渐地沉入了梦乡。
还有这手心的温度,依旧如此温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