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很吵。”
清清淡淡的嗓音像一片羽毛拂过纪宁心头,痒痒的。
仿佛没有料到,对面这人竟然回了话,一双大眼睛盛满了惊愕。
祁凌抬起头来瞧见的就是这样一幅模样,一身艳丽宫装的小姑娘,瞪着一双大眼睛,鼓鼓的,滴溜溜的,像极了他养的那只猫儿。
小嘴儿红扑扑的,是方才自己咬出的唇印,头上一只白玉簪,还缀着几朵珠花,煞是可爱。
祁凌这兀得一抬头,倒是让纪宁惊了神,看呆在了原地。一双凤眼,望过去冷漠却又含情,睫毛长长,长的纪宁想去伸手抚弄。
纪宁这般想着,也这般做了,一双白净的手伸过去,祁凌觉得自己眉心跳了跳,这小丫头想作甚。
在那一双手要碰上他眼睛之前,祁凌一偏头,躲过去了。
“你想要我的眼睛。”突然起了几分逗弄的心思,祁凌懒洋洋的开口。
“啊,不,不是,我,我.。”纪宁急得像是要哭出来,心中却是忍不住一阵恶寒,瞧着那急切更是分明。
祁凌斜着头看她,面前的小姑娘一边跺着脚,一边拼命摆手,倒是真像他那只喜欢打碎花瓶的猫儿。
纪宁急了半天,突然像是灵光一闪,这笨脑袋瓜才算是开了窍。
“你骗我。”纪宁撅起嘴,又不乐意了,她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团团转,他倒好,在一旁看好戏。
无知者无畏,说得就是纪宁这般的人,也不知是哪根筋搭错了,纪宁突然恶向胆边生,撅起嘴,自以为恶狠狠的道:“你欺负了我,那你就要把你的貔貅赔给我。”
“你要这个?”祁凌挑起眉。
“嗯。”纪宁本想理直气壮的开口,却无奈底气不足,小小声道。
祁凌看着眼前这个明明底气不足还要硬撑着的小猫,有些无奈又好笑。
“那要等我雕完。”
“哦。”纪宁乖乖道。
男如墨,女如画,望过去,真真一副好景色,纪宁坐在一旁看着他挥动手中的刻刀,时间仿佛静止一般。
这厢两个人倒是岁月静好,那边假山上几个人却是跌伤了眼睛。
“那,那,那个,是我三哥?”
“..”
“好像是。”
躲在假山后面的小八和小十,觉得他们要窒息了,谁能来救救他们,告诉他们那个女人旁边坐的不是他们高冷不近人情虽然得万千女子喜爱但是完全没人敢接近的三哥啊。
祁国三皇子乃先皇后所出,是为祁王唯一的嫡子,十四岁封太子,掌东宫。
是盛都多少女子心中的神,但却很少有人敢接近他。因为,他不仅是太子,还是祁国的战神,十三岁领兵,十六岁破夏。
一身杀伐之气,生人勿近。
传闻太子十六岁时,曾有宫妃往东宫送人,欲爬上太子的床,最后,被横着扔在了那宫妃的宫门前,自此,甚少有女子敢往他身边凑。
这些消息,纪宁知道,却也不知道。她明明知道,却不应该知道。
谁也不知道,谁也不了解。
而此刻落在几人眼中的,便是那个女人已经在他们太子身旁呆了超过半柱香的时间了。
眼瞧着小十一直忍不住碎碎念,小八伸脚出去踹了他一脚。
“喂,你踹我作甚。”
“别念叨了,不就是个美人吗,想爬三哥的床,指不定明个就横尸东宫了。”
“对对对.。”
“那个美人是纪相嫡女。”
“..”
“臭不要脸的景帆,你特么不能不泼冷水吗,我知道我知道,纪相嫡女又怎么样,哼,那是我三哥,谁敢动我三哥,我咬死她。”
“..”
对于这个兄控的十皇子,其他人表示,他们什么都没听见。
..
“喂,你是哪家的公子哥儿。”
“我今年要及笄了。”
“娘亲说,及笄了就要嫁人了。”
“可是我不想嫁人啊”
“她们说嫁人了,会有很凶的公公和婆婆,我一定会被欺负的。”
“喂,你到底是哪家的公子哥,你怎么不说话。”
“不如,不如你娶我吧。”
“..”
咳咳,祁凌活了这么大,第一次听到一个女孩子这么光明正大的说要嫁给一个男人..并且,对象还是他。
“你知不知羞。”祁凌慢吞吞的开口,嗓音依旧清冽,却让纪宁心神荡漾,真是个妖孽,纪宁暗自叹息。
“哦,你不愿意娶我。”纪宁有些怏怏的,垂着眸,不大开心的样子。
“为什么想嫁给我。”
“因为,你长得好看啊。”
祁凌第一次觉得有些无言以对,他是祁国太子,这天底下想嫁给他的女子只怕能从王宫排到盛都城外,可这么明目张胆的要嫁给他的却是少见。
手中的貔貅已经雕刻得差不多了,想了想,他在貔貅脚下雕上了一个小小的凌字,伸手递过去。
纪宁展开笑脸,眼睛弯的跟月牙儿一般。
“谢谢。”
“..”
“女孩子家,不要说娶不娶的话,你该等着男儿来求娶你。”祁凌的嗓音淡淡,听不出任何情绪。
..
“纪小姐,纪小姐..”
远处传来宫婢的声音,纪宁还想说什么,却没来得及说出口,抬眸望了一眼,有些无奈道:“我要走了。”
“嗯。”祁凌轻轻吹了吹落在手上的玉屑。
“你要记得,我叫纪宁,你要娶我的呀。”纪宁也不管祁凌有没有应声,自顾自的说着,摇了摇手,循着声音走过去。
聒噪的声音终于没了,祁凌收起刻刀,起了身,迈步往东宫而去。
纪宁跟着小丫鬟走了一段路,嘴角勾起一抹莫名的笑,这是欺负她不识路?罢了,反正不吃些亏,那些小姐们是不会罢手的,所幸今日该见的人也见着了,那就陪他们玩玩。
更重要的是,方才封刀的气息消失了,现在却又出现了,是忌惮着太子吧,要按她说,坐在高位那个人也该好好担忧自己的位置了,封刀如今连皇宫都能出入自由,倒是有几分意思,看来她那个父亲比她想象的更有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