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信大家都打过针。
也相信各位在打针的时候遇到过因害怕尖锐的针而惊慌失措.要死要活的熊孩子。
这群熊孩子为了抗拒打针,不惜使出各项绝活!其中最常见的绝活是展开他们的大嗓门,然后哭爹喊娘。
声音不说震耳发聩也相差无几,惹得周围等待打针顺便看热闹的人一阵耳鸣但又无可奈何——你总不能和个奶娃子计较吧……
所以每逢这个时候,我们总会发现手拿针管的女护士脸上突然浮现出迷人的笑容,轻声安慰哭泣的熊孩子,告诉他们打针一点都不疼云云,边说还边拿起棉签沾起碘酒擦拭孩子胳膊上某块白白嫩嫩的肥肉。
随后孩子的妈妈也微笑着告诉孩子,打针的感觉只不过像被蚊子叮一下——什么感觉都没有……
唯有孩子的父亲在内心纠结后对孩子说,要像个男子汉一样或者要像个公主一样……
等熊孩子渐渐停止哭闹,半信半疑的时候,原本和蔼可亲的女护士会陡然将握住的针管上正滴着不明液体的针插进刚才被碘酒消毒过的地方……然后注射!
当孩子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晚了,一切已宣告结束,只留下胳膊上的刺痛依然不肯离去……
这的确是蚊子叮咬的感觉,只不过叮咬的那只蚊子体积应该会比普通蚊子大一丢丢——勉强足球般大小吧……
这种事情告诉了我们一个什么道理?
宁可相信世界上有鬼,也不能相信女人的那张破嘴!
在如此能测量人心的一刻,唯有男生才会说出不是安慰而是鼓励的大实话!
因此,当刚子和青云兄陆续表达出针灸并不疼痛时,躺在床上的从未针灸过的我便自然而然的放松下来,紧握的拳头也不再刚硬。
在之后针扎入我后背某个穴位的那一瞬,雷光闪烁之间,我明白相信男人是没错的——真的完全没有任何痛感!
若非我眼睛的余光隐约看到宋青云的左臂青袖挥动时所产生的青色涟漪,我甚至可能认为一切都还没有开始!
耳旁的雷声尚未完全散去,银针便已经插入了穴道之中!
迅雷不及掩耳之势!
不对,此时迅雷才是失败的那方!
在宋青云的针下,雷霆都要甘拜下风!!!
我的外表都掩饰不住内心的激动。心中的翻滚和舷窗外掀起的已可直视的波涛同样骇人!
“难怪在档案上他的称号是半步圣医!”我在心里疯狂的吼叫,“就凭这一手,足够成为中医界的针灸大师!”
为什么在此之前从未针灸过的我敢如此断定?因为在我记忆里,只有区区一个人的针灸手法能略胜宋青云一筹!而这个人是……
云栖坞——先生!
我们云栖坞的最有权威的先生才能压制住他!
村里的“老古董”闲谈时说,在云栖坞,先生的医术可以说是最强大的,尤其是针灸,任何人出了事哪怕只剩一口气,他都能将你救活!
我离开云栖坞前,在机缘巧合下曾见过先生出手救人。之所以说是机缘巧合,是因为先生出手救人不允许别人在一侧观看。
而那时我在和小伙伴捉迷藏,为了不让他们发现,我就想尽量躲得隐蔽一些——毕竟被找到还是很丢面子的事情。
然而云栖坞就那么大,从村南头到北头也不过只需走快点十五分钟。在这么“小”的地方躲起来不让那群“机智的小伙伴”找到……着实有难度……
听到脸贴着墙的小伙伴嘴中喊出的时间越来越少,我愈加焦急,在原地不断观察四周有没有可以藏人的地方……
周围的其他同伴陆续消失不见——有些藏在了数十个草垛中的其中一个里,有人助跑跳跃后一个翻滚藏于低矮的房顶之上;还有一部分人“不知所踪”……
眼看着除了我和贴墙数数以外的小伙伴都不见了踪迹,惊慌失措的我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朝正前方撒开脚丫子跑去!
路边的场景飞逝到身后,大概两分钟后,我停了下来——我已然到了位于村中央先生住的陋室院门前!
不大的茅草屋成了那时我眼里的唯一,这是村子的禁地。
当然,这不是先生的“强权”,而是村中的人对于先生都保持一种敬畏——先生为了云栖坞可以牺牲一切,而我们,则自发对先生保持尊敬。
故而,村民为了不打扰到先生的静修,看到先生的居所都会刻意降低说话的声音,放慢行走的步伐。久而久之,这便成了不算规矩的规矩。
后来村里添加了新的火种,也沉睡了不少落叶,但剩下的那些老人还在继续着他们的行为。哪怕新继任的先生只是位三十出头的中年人,哪怕他并不是云栖坞的人……
村子里具有权威的老人却对一所算不上破破烂烂但也不高大上的茅草屋忌讳?!这种现象在新一代的年轻人看来无疑是惊奇的,再加上家中老辈对此事不愿多说,于是他们越穿越玄乎,茅草屋在他们眼里的神秘度已然上升到了一个无与伦比的地步!
我在儿时是听着关于先生茅草房的故事长大的,所以我对先生的住所充满了敬畏与……向往!
我很好奇里面到底藏了什么东西,能让无数人为之改变——过去也不是没有年轻人气血旺盛,一时脑热进入先生的房子,当他们出来后脸上的表情或喜悦.或悲伤.或轻松……
可有一点相同——他们对于在先生房间里发生的事情都闭口不谈!即使是最亲密的发小也不能让他们透露丝毫!
“这里面,到底有什么?”我站在大开的院门前,自言自语,“要不进去看一看。”
这个念头刚出现,便迅速弥漫了我的思绪,哪怕我知晓这是不对的,可一个孩子的自制力终究比不过好奇心……
在小小的纠结了一会后,我有生以来第一次迈进了属于先生的领域……
没有想象中的风起云涌,也没有奇异生灵出现与我大战三百回合……
我无奈的叹了一口气——武侠小说果然都是骗人的。
顿时轻松,我几大步跨过庭院,绕到了茅草屋的后面,竖起耳朵屏住呼吸仔细捕捉空气中的声音。等我确认里面并没有人后,我轻轻推开了并未上锁的纸窗,一个灵敏的翻身就进入了屋内……
站稳顺手关上窗户,我便开始打量着传说中的茅草屋的内部构造。可是,我看着平凡的房间摆设,不禁有点无语:“这也太简朴了吧!”
整个房间也只有角落的掉了漆的大摆钟算是比较醒目的物体……或者说是唯一一个值钱的东西……
“就这一个摆钟……他们都不敢说出来?”我有点不相信,难道……另有玄机?!
我再次激动起来——武侠小说里可都是这么写的呀,旋转某个按钮,就会出现一条直通地下的幽深地道!
想到这,我跟打了鸡血一样,嗖的一下窜了出去……到处乱按。
可我很快就失望了,无论是眼前的“哒哒”作响的摆钟还是不远处装满水的大缸,亦或者是桌子上摆放的整整齐齐的碗……都不是机关……
我有些小郁闷,又见离捉迷藏结束集合的时间即将来到,于是便打算翻窗离开。
“回去之后我就和他们炫耀我的经历!”我愉快的想到。哪知我刚准备打开窗户,突然敏锐的捕捉到一丝细微的咳嗽声!
我瞬间屏住呼吸,心脏在这一刹都失去了频率——有人在靠近!
我顿时慌了神,我知道此刻不能再翻窗出去,否则必然会与来的人碰面!无论是谁,一旦发现我这如同小偷一般的作为……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村里的人会毫不留情地将我从云栖坞驱逐出去!
根本来不及多想,我一个转身闪进大摆钟的后面,将自己的身体藏在阴影区域……
在我控制好呼吸心跳的瞬间,房门被人从外面推开了,明媚的阳光铺洒在地面上,犹如盖着金毯的走廊。
“先生,他不会有事吧?”苍老的声音传来,显得那么急促。
“无大碍,受到些许惊吓罢了,针灸几下便可。”温和的语调让人如沐春风,却又夹杂着威压。
“那我就放心了!唉,不怕先生您笑话,在得知这小子独自一人跑去狩猎时,我这个半残的人差点没蹦起来——现在可是熊瞎子从冬眠中醒来正需要进食的时候,他若是碰到了熊瞎子还不完了吗?所以我才赶忙跑到您这儿求帮忙,毕竟他是我们杨家的独苗啊!要是他出了事,我岂不是愧对列祖列宗?”
“杨老不必这样,以空城目前的实力一对一对上熊瞎子就算不济也能逃跑,如果不是像刚才那般同时遇到两三头,他也不会手足无措。”
“可不是嘛!三头熊瞎子竟会盯上同一个猎物……唉,万幸的是先生你去了,不然如今的我还真对付不来。”
“杨老,你先将空城放到炕上,解开他的上衣,让他胸口朝上平躺,我去拿银针。”
“好!”
之后就是悉悉索索的声音,虽然我非常害怕,但我真的对先生万分好奇。于是我将头稍稍挪了挪地方,巧的是,大摆钟上刚好有个不知被什么东西洞穿的小洞。
透过只比头发丝大几倍的洞,我勉强能看清土炕上的两个人,一位漫头银发,留着山羊胡须,认真想了想,我认出他是我们村的“老古董”——杨老。
“那另一位应该是他的孙子吧。”我猜测到,移了一下视线,我看见一个十**岁左右的青年被去除了上衣,杨老正在扶着他躺下。只见这个青年全身并无伤口,但却双目紧闭,面色惨白。也许是受到了什么剧烈的刺激,导致昏迷了吧……
这边杨老刚刚将那个叫空城的“安置好”,先生就走进了我的视线……
普通,平凡,简单……如同他屋子内外一样,平淡到了极致,没有丝毫引人注意的地方。
“这就是先生?很一般嘛!”我内心偷偷嘀咕着。
尽管与幻想中先生的高大威武不同,但我还是在观察此刻先生的一举一动……
“杨老,你出去吧,我来帮他针灸。”先生食指与中指间貌似夹了什么,不出意外是银针吧。
杨老听了先生不食人间烟火的话语,却没有丝毫异议,直接走了出去,还将房门轻轻地关上……
接下来发生的一幕……我始终难以忘怀……
先生站在略微昏暗的屋内,靠着炕边。右手手指间夹着银针,作势欲要落下,目标自然是杨空城的后背。
然而,正当我期待先生大展医术的时候,先生突然转过头,目光直盯盯的盯着我藏身的大摆钟!
“完了!被发现了!”我的思绪再也无法运转,满脑子都是被发现的后果!
我僵硬的身体无法动弹,眼睛还在透过小洞看向先生。
陡然,先生轻笑了一声!右手挥动间,未带起半点风声……
之后,我就没有看见先生的任何动作——因为一根飞来的银针堵住了可以让我偷窥的小洞,针尖恰好与我这面的洞口齐平,险些扎到我眼睛……
大概半盏茶的功夫,先生便医治好了杨空城,随后带空城走出门,让其回到在门外等候的杨老身边。在接受了杨老的感谢后,先生让他们早些回家,多休息休息……
送走了杨老爷孙,先生走了回来,喝了口水后,又走了出去,关上了房门,离开了。脚步声特别重,可能是累了吧……
我松了一口气,说实话,压力真的好大!
然后我立马站起来,跑到窗户前,要翻窗走人——这地方太危险了!我下定决心,回去我就要和小伙伴说,以后千万不能来这里!
“咳!”
一声轻微的咳嗽声传来,差点没将我吓死!难道先生要回来了?!
我刚准备躲闪,却听到先生的脚步声是愈来愈远,呼,看来先生是离开了,吓我一跳……先生你也真是的,怎么总是在我要离开的时候咳嗽呀!
我无语的想着,只是想到一半,我的表情凝固了:“先生的咳嗽……真的是巧合吗?”
我迷茫了……
仔细想想,如果没有先生的第一次咳嗽,那我现在可能已经被发现即将被逐出云栖坞了!
至于第二次……先生是在告诉我……能离开了?!
我带着无数的疑问离开,在后来的岁月里,我不由自主的和那些曾经进入茅草屋后出来的人一样,不曾透露先生住所的任何信息。
这种感觉,在我十五岁的那年找到了确切的词语来形容——那是我对先生的……
“敬畏!”
(因为青灯出了车祸,破了相还有点脑震荡,所以请了假,看到读者的留言后在家疯狂码完字将最新的一章传了上来。不过因为高考在即,青灯打算明天就回校,希望大家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