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房间不大,估计不会超过二十平米,四面都开有窗户,不用说我也知道,这里是个瞭望室。
房间里没有任何装饰和摆设,连根凳子都没有,整个房间里空荡荡的。只有一个人静静站在屋中间,从那人身上垂下的裙角来看,那人应该是个女人。
她就是蛇王吗?我暗自琢磨道,他/妈/的,难道蛇王真的修炼成精了,可以幻化成人了?那她现在是个什么样子,会不会也像传说中白娘子那么漂亮?如果临死前能看到一个旷世美女,那也算对得起哥们儿这双眼睛,好歹也是对不幸遭遇的一点补偿吧。
我小心翼翼抬起头,目光顺着裙角一点点向上移,心跳也跟着加快起来,因为我不确定下一眼会看到什么,那种感觉真是太诡异了。
我没有看到她的样子,我首先看到她腰间那条红腰带,然后是一头乌黑发亮的长发,长发直垂腰间,完全将她面目遮挡起来,诈一看,完全就是电影里的女鬼形象。
尽管我有所准备,但突然看到这么一个人,我心里还是剧烈一抖,我无法判断眼前这个人到底是人还是鬼,或者真是修炼成精的蛇王。
我更加无法判断,在那乌黑发亮的长发下面,到底藏着一张怎样的面孔,是漂亮还是普通,是狰狞还是恐怖?我很想立马就揭开谜底,但又害怕揭开谜底,也许眼下这种状态对我们来说就是最好的,也许等她露出真面目,我们的死期也就到了。
因为我趴在地上,加上身上那些蛇依旧缠着不放,时间稍微一长,我脖子就酸痛无比。我无力垂下头,脸几乎贴在地上,或者说是贴在那些蛇身上。
自从进到这个房间,我就发现身上那些蛇老实下来,无论它们是拖着我们,还是缠着我们,但它们的头都贴在地上,而且是一动也不动,似乎是在向那个女人表达完全诚服。
“你到底是人还是鬼?”扎西突然开口吼道,着实把我吓了一跳。
我咽了口唾沫,再次抬头看着那个女人。那个女人没有回应,依旧静静站在那里,连半点动作都没有。
扎西又大声道:“是人你就说话,是鬼你就现形,别/他/妈跟我们装深沉!”
“你见过会说话的鬼吗?”那个女人开口了,声音柔美而干净,但同时透着一丝冷意。
扎西道:“你是什么人,为什么要把我们抓起来?”
那女人道:“因为你们是坏人,你们个个儿心怀鬼胎,你们都该死。”她抬手指向屋顶,接道,“还有他,你们打死我那么多蛇,你们必须偿命,还有你们那些同伙,都必须死去。”
我吃力抬头仰望,几乎都快把脖子望断了。我看到屋顶上挂着一个人,一个我无比熟悉的人,他就是郑连长。
郑连长被几条蛇悬挂在屋顶上,他头耷拉在一侧肩上,牙关紧咬,双眼紧闭,一时也辨不出是死还是活。
郑连长浑身都是血污,显然在他被蛇挂起来之前,他一定和蛇群展开过殊死搏斗。
“郑连长!”我喊了一声,泪水瞬间噙满眼眶。
“你把他怎么了?”扎西怒吼道,又拼命在蛇身里挣扎起来。前面从窗户上滚下来,扎西正好掉在楼梯口,他突然拼命挣扎,一个没留神,人就从楼梯口滚了下去。我心里急的火烧火燎,有心想去拉扎西一把,怎奈我双手根本无法动弹,只能眼睁睁目送他滚下楼去。
短暂混乱后,楼梯下重新恢复安静,显然扎西又重新被那些蛇缠起来。估计扎西这一摔有些狠,我冲楼梯口喊了好几声,都没有得到回应,也不知道他是摔晕了,还是出了其它状况。
我顿时火撞头顶,抬头冲那个女人喊道:“你个妖女,你到底想干什么?如果你想要我们命,那就给我们来个痛快!”
那个女人缓步走到我身边,她头轻轻一甩,一头长发潇洒飘去后背,终于露出本来面目。真真切切看到她的样子,我顿时就愣住了,估计那一刻我的眼神绝对发直,也许嘴也张的老大吧。
眼前这个女人实在是太美丽了,我无法形容那是怎样的一种美丽,我只能这么说,如果不是亲眼看到,我绝对不会相信,也绝对不会想到,世间竟有如此美丽的女子。在她明亮清澈的眼神里,我感觉自己正在一点点溶化,一点点飘起来,似乎想要飞进她眼里,溶化在她目光中,那种奇妙的感觉无以伦比。
她蹲下身,盯着我说:“你怕死吗?”
我老老实实点头说:“怕!当然怕!”
“那你不想死对吗?”她又柔声道。
我连连点头:“没有人想死,好死还不如赖活着呢!”
她微微一笑,笑容如同花儿一点点绽放:“那好,如果你坦白一切,我就放你一条生路。”
我又点头说:“好好好,你想知道什么,只要我知道的,我一定都告诉你。”
她点点头,左手微微一晃,一只短笛从她衣袖里飞出来,她用右手接住笛子,然后放在嘴边轻轻一吹。
笛声一响,缠在我身上那些黑蛇立马松开我,然后迅速向窗户外爬去。我一时有些发蒙,猜不透这女子为什么要放开我,难道她就不怕我反手一击吗?
女子看着我说:“放开你是我对你的诚意,我希望你也要遵守承诺,千万可别耍花招,否则你会死的很惨。”
我知道她并非在威胁我,只要她手里那笛子一响,随便哪个窗口都会窜进蛇来,恐怕结果就不会只是把我缠起来那么简单了。
我点头说:“你放心吧,我绝对不会也不敢乱动。”
我不敢再去看她眼睛,我发现只要和她对视,我脑子里就会发空,心里就会有种莫明感,好像思维都被她控制了。
直到这时我才反应过来,她那双眼睛绝对不止是美丽那么简单,应该还藏有某种神秘的迷惑力。不管我刚才是不是被迷惑了,总之我现在已经重获自由,我必须抓住这个机会,和这个女子周旋下去,看看最后是否能把郑连长和扎西救出去。
只要郑连长和扎西没事,那其他人就还有被营救的可能性,否则靠我一个人的力量,恐怕自身都难保,还拿什么去救他人呢?
我低着头,试探道:“我能坐起来吗?”
“可以。”她倒是很爽快,“如果你愿意,你还可以站起来活动活动,然后我们再说话不迟。”
我也没客气,翻身从地上爬起来,被蛇群拖那么远,我身心都受到折磨,起来活动活动身体也好。
我顺着楼梯口来回踱步,眼神时不时就像楼梯下瞟一眼,我很想知道扎西现在是什么状况,要救郑连长,我必须先想办法救扎西,否则一切都是空谈。可是楼梯下一片漆黑,楼上这盏油灯根本照不到楼下去,所以我什么都看不到。
我暗自琢磨,刚才女子吹笛子命令我身上那些蛇离开,那扎西身上那些蛇是不是也离开了?如果是,那扎西现在就是自由的,可是楼下怎么没有半点动静呢?难道他真的摔晕过去了?
“你是在察看你那个同伴吗?”那女子突然开口问道,把我吓的浑身一抖,差点跳起来。
“没、没有啊!”我有些语无伦次,目光移向窗外说,“我只是随便走走,随便看看。”
她轻声笑笑,说你不要着急,你那同伴好好的,一时半会儿还死不了,你抬头看看,他现在不是好好的吗。
我一愣,忙仰头向屋顶看去。天呐,我简直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我居然看到扎西被几条蛇拖挂在屋顶上,样子几乎和郑连长一模一样。******,这是怎么回事?我惊愕到极点,我明明看到扎西摔到楼梯下去了,他怎么会被挂在屋顶上呢?那些蛇是怎么把他挂上去的,我怎么没有听到动静,难道那些蛇还会飞不成?
我转向那个女子,说实话,我真想冲上去掐住她脖子,然后狠狠教训她一顿,然后命令她立马放下郑连长和扎西。可是我没有动,我必须控制自己的情绪,眼下任何冒动都有可能招来灭顶之灾。我必须强压愤怒与慌乱,只有做到从容不迫,方有可能迎来转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