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我的情况汇报,郑连长微微点头,然后他抬起手,示意我蹲下来,然后他在担架边慢慢写道,是我下令解除你一班长职务的,原因不是因为你有伤在身,也不是因为你有哪里做的不好,而是我要让你完全解放出来,集中精力负责跟紧布日故德妇女。
知道事情真相,我多少有些意外,但我不敢多问什么,继续看着他写下去。
郑连长又写道,直觉告诉我,那对父女不会伤害你,至少奥云塔娜不会,也许你会受很多委屈,甚至是折磨,但是绝对不会有性命之忧。
所以在我们这队人中,除了扎西以外,就你最适合去盯住他们。我希望你遇事要沉着冷静,遇到困难和危险不要轻易退缩,这次考古任务才刚刚开始,也许还有很多意想不到的事情在后面等着我们,而你是先锋,你必须要拿出最大的勇气和智慧,和父女俩周旋下去,等结束这次考古任务,我一定给你请功。
郑连长看着我,眼神充满期待和信任。此时此刻,我心里有很多疑问,例如,他凭什么说父女俩不会伤害我?为什么只有我才适合盯住父女俩?别人为什么就不行?……
但看着郑连长那期待的眼神,我就什么都问不出来,而只是坚定的点了点头。
缓了缓,郑连长又写道,你要记住一件事情,以后我要向你下达命令,要吗是我亲口告诉你,要吗是我让扎西告诉你,如果有其他人带我向你下令,你千万不要听。
我顿感疑惑,忍不住问道:“战友们也不行吗?”
郑连长肯定的点点头,然后写道,把心里的疑惑丢到一旁,认真完成这次任务,也许要不了多久,你就会知道一切的。郑连长微微摆手,示意我可以离开了。
我怀着满心疑惑和使命感,向郑连长敬了一个礼,然后转身快步跑走。
见我带着战友们回到湖边,布日故德就招呼道:“羊肉好了,你们都过来吃吧。”
我们早就被烤肉的香味撩拨得口水直流,所以我们也没有客气,围上去就用刀切下羊肉吃起来。虽然烤肉没有调料,甚至没有放盐,但是一点也不妨碍羊肉的鲜美味道,更不能妨碍我们狼吞虎咽。
所有人都吃的津津有味,只有奥云塔娜一直坐在湖边一动不动,不知道她又在发什么呆。
扎西把我拉到一旁,递给我一块羊肉说:“给奥云塔娜送过去。”
我斜了他一眼,退后一步说:“我不敢,还是你去吧。”
他把羊肉塞进我手里,沉声道:“这是命令,你必须去。”
羊肉很烫,我赶忙把它挑在刀尖上,心里暗骂道,奶奶的,这他妈算什么命令,人家不想吃就算了,何苦还要勉强呢?再说了,你们是亲兄妹,要送也该是你去送,干吗非要我去,难道你不知道她看我不顺眼吗?
尽管我心里一百个不情愿,但见扎西满脸严肃,我就只能照办了。
我缓步走到奥云塔娜身边,把一块羊肉递到她面前说:“姑娘,吃块肉吧,再不吃可就没了。”
“你吃吧,我不饿。”她摇头道,声音有些许沙哑。月光下,我发现她眼里有些泛红,一看就知道是刚哭过。
我一时有些哑然,好端端的,她怎么会哭呢?难道在我离开的时候,他父女俩吵架了?可是他们为什么要吵架呢?
我无法想明白,因为在我离开的时候,他父女俩一切正常,还有说有笑来着。
察觉到我在看她,奥云塔娜抬起头瞪了我一眼,没好气道:“看什么看,滚一边去。”
她让我滚,我自然不敢多留,更不敢废话。我正准备走回队里去,忽听背后有人叫我:“小尚,请留步!”
回头见是托娅,我忙停下脚步问她有什么事?她走到我身边,见左右无人,她轻声说:“听说为了救郑连长,你受了很多委屈,我要向你说声谢谢。”
我笑着说:“事情都过去了,用不着再提,何况那也是我应该做的。”
她看着我说:“不管怎么说,我都要向你说声谢谢,也要替郑连长向你说声谢谢。”
我连连摆手说:“真不用,我们都是出生入死的好战友,好兄弟,谁帮谁,谁救谁都是理所应当,用不着说什么谢谢。”
托娅嗯了一声,看着我手里的羊肉说:“怎么,没送出去呀?”
我顿感窘迫,嘴里吭哧着不知如何解释。
托娅接过我手里的刀说:“我帮你送吧,我保证一定送出去。”她冲我调皮笑笑,转身向奥云塔娜走去。
我愣愣看着托娅的背影,我很想追上去问她,你那么在意郑连长,还替他跑来向我表示感谢,你们到底是什么关系?其实我心里早就有所判断,我认为托娅和郑连长应该是一对,或者曾经是一对,否则那晚郑连长看到托娅的时候不会那么惊讶,而托娅也不会那么在意郑连长的安危。
其实不止我这么想,有很多战友都这么想,我已经不止一次听到他们私下议论此事,他们都很笃定,郑连长和托娅就是一对。只是郑连长平日里太严肃了,我们没有人敢去问他是不是这么回事,甚至不敢拿此事跟他开开玩笑,深怕不小心就会惹他发火。
等我们吃完羊肉,布日故德就招呼我们赶紧上船。扎西问他下一步要去哪里?老头儿也不多言,只说跟他走就是了,说完就带头向水边走去。
扎西多少有些恼火,但碍于情面又不好发作,摆摆手示意我们跟上去。我们陆陆续续上到船上,九条船刚好装下我们这队人,好像前面那伙人知道我们要来多少人一样。
九条船成一字形排列,缓缓向湖心使去,我当然在第一条船上,既然已经接受命令,那我就必须时刻跟在父女俩身边。
高鹏问我说:“你知道这是什么船吗?”
“废话。”我看着船道,“开始我是没闹明白,还想着那些人是怎么把船扛到山里来的,后来我才看明白,这些都是充气筏,只要把气放了,折叠起来就只有一本书那么大。”
“行啊,你小子还有点见识。”高鹏表情夸张道,“那你知不知道前面那伙人为什么要把船留下来,如果他们把气放了,完全可以把这些船带走呀?”
我嗯了一声,这个问题我倒是没有想过。
赵繁插话道:“听你这意思,难道他们是故意把船留下来的?”
高鹏没搭话,转头问我说:“你认为是这样的吗?”
布日故德突然开口道:“你们呐,就爱多想,纯粹就是没事找事。”
我们彼此瞧瞧,然后都望向他。
布日故德站在船头,我们看不到他的样子,他接着道:“不是他们不想把船带走,而是他们根本没那个机会。”
我心里一跳,忙问道:“没机会?这话怎么说?”
老头沉吟会说:“到时候你们就知道了。”
又是到时候!我心里暗骂道,他/妈/的,到底什么时候才是你说的到时候,除了这句托辞以外,你就不会说别的了吗?
绕过湖心,布日故德指挥我们向对岸划去,我以为到岸边我们就会弃船登岸,然后继续向山谷里进发。
可来到近前我才看清楚,前面根本就没有岸可登,因为前面是一道山根,连个落脚点都没有。
高鹏抚在我耳边说:“老头儿要干吗,难道要带着我们爬到山上去?”
我摇摇头表示不知道。
他又说:“前面连跑带吓,我已经耗尽力气,哪还有精力爬这么高的山!”
我安慰他说:“别急,看看老头儿怎么做。”我话音刚落,布日故德就招呼我们停下来,说就是这里了。
我心里嗯了一声,暗道,不会吧,难道真要从这里往上爬?那得多费劲啊!
布日故德转身拿过我手里的电筒,他把光亮开到最大,然后向山壁上照去。我的目光跟着电筒光移动,突然间,我看到电筒光照到一个洞口,而电筒光也跟着停下来。
布日故德说:“没错,就是这里,等会儿我们就从这里进去。”
一看到洞口,我就感到头大,心里更是隐隐不安,听老头儿说我们要进入这个洞里,我心里就更加不舒服。想到在那个长洞里的经历,我现在还感到腿软,天知道眼前这个洞又会有多长,里面又会有多么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