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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脱胎换骨

“吕洞宾”看出了云风的心思,道:“徒儿,你也不必灰心,为师毕生所学,皆在这洞内。你只须先修习《纯阳诀》,待到进入养气境,即可练习《纯阳剑诀》和《纯阳法阵》。等到你的法阵修习到一定阶段,自然能打开这里的封印,出得外界。当然你要兼济天下,少不得要修习《纯阳医典》和《纯阳丹法》。”

这时,云风插嘴道:“师傅,那是不是什么人都要救济呢?”

“吕洞宾”颇有深意地看着风云,问道:“你以为呢?”

云风思索片刻,正色道:“弟子以为,奸邪之徒不但不可救,还要施以惩罚。佛家说‘世间无不可度之人’,但弟子以为,惩恶即为扬善,特别是大奸大恶之人,惩一恶而救百善,何乐而不为。”

“吕洞宾”听了云风这一席话,久久不语。半晌一声长叹,道:“为师当年还是太乐观了,只一味感化,效果不大啊。六百年也未度化多少人。”忽而语气一转,道:“徒儿,看你衣着,不似中原装束,现今人间是什么朝代?莫非又被夷族入侵了?”

云风没有急着回答,而是问道:“师傅,您飞升是在什么年代呢?”

“吕洞宾”略一停顿,道:“是在明朝永乐年间。”

云风中文本科,对历史还是比较熟悉的,脱口道:“师傅,已经过去六百年了。我所穿的衣服,倒不是夷族服饰,明朝已经灭亡四百年了。不过说夷族也行。因为这衣服款式,的确是从西夷传入我中华的。短袖短衫,衣裤分离,方便不少,现在全世界的人都是这样穿着。”

“吕洞宾”点点头,“又过去六百年了,又是十甲子,看来你能进入这洞府,怕不是巧合。”

云风疑惑了,皱眉道:“不是巧合?”

“嗯,世间事,自有因果。为师从出生到飞升,正是六百年。而又过六百年,你来到我这洞府,要说不是冥冥中自有天定,为师绝不相信。”停顿了一会,“吕洞宾”继续道:“为师的时间也不多了,现在就为你去除‘金液大丹’的禁制,你服下金丹,为师为你护法。”说罢,捏了几个法诀,变幻几次,右手剑指指向那玉盒,一道金光从他指尖迸射而出。射入盒中不见。

云风看着这一切,明显感觉到空中的“师傅”暗淡了许多。不由叫道:“师傅……”

“吕洞宾”感觉到云风的关心,也觉一暖,这样的徒弟,连自己一道残影也会关心,心性尽然纯良。也不枉这一番苦心。便出言安慰道:“徒儿不必悲伤,虽然为师这一道残影保留了些许为师的意识,但只是一道残影。如果你苦心修炼,再有些机遇,或许不用等上六百年,你便可度过九劫,位列仙班,与为师相见。不必多想,现在赶快服下金丹。”

云风听了这一番话,眼中不由湿润起来。自己活了三十多年,除了亲人之外,又有几人如此关心自己,安慰自己?而现在,这个相识不到一刻的师傅,却能如此观察入微,而这师傅还是一个神仙,怎能不叫自己受宠若惊呢?

云风坐到凳上,揭开玉盒,拿起那颗丹药,看了一眼“吕洞宾”。“吕洞宾”点点头,云风便将丹药放入口中,一口吞下。

“吕洞宾”道:“闭上双眼,意守丹田。”

云风依言闭眼,却不知道何为丹田,但知道是在小腹那一块,不知怎么意守丹田,只有想着小腹了。刚刚想着小腹,小腹内便感觉到暖烘烘的。继而这股暖意便充斥全身,无比舒坦。

而这时,“吕洞宾”道:“徒儿,稍后会全身燥热,热得你全身如火烤,你可要忍住。坚守心神,不能迷失自己,否则也有可能****而亡。还要用心体会药力改造你身体的过程,这样收益才大。为师传你‘百字铭’,心中吟哦,可助你守住心神。

“养气忘言守,降心为不为。动静知宗祖,无事更寻谁。

真常须应物,应物要不迷。不迷性自住,性住气自回。

气回丹自结,壶中配坎离。阴阳生反复,普化一声雷。

白云朝顶上,甘露洒须弥。自饮长生酒,逍遥谁得知。

坐听无弦曲,明通造化机。都来二十句,端的上天梯。”

云风在心中记诵。刚诵完两遍,已经感到全身燥热,像发了五十度高烧。全身只觉滚烫,头脑也开始要迷糊了。“吕洞宾”又提醒道:“诵读‘百字铭’,心领神会。”

云风再次诵读“百字铭”,这一次,他不仅仅是诵读了,而是用心体会它的含义。渐渐地,身心融入“百字铭”中,感悟它的真义,一时倒忘却了身上的燥热。

“吕洞宾”见云风很快进入佳境,也感欣慰。此子还是颇有慧根。不知这颗“金液大丹”能让他进入什么境界。当年钟离恩师也给了自己一颗“金液大丹”,自己没受多少折磨,就进入了化虚境。又修炼六百年,经过凝丹、元婴、得道、渡劫,最终成仙。一颗“金液大丹”直接让他跨越了练精、养气、入神三重境界,进入化虚,这往往是数十年甚至是上百年的修炼啊!

云风还在默念着“百字铭”,“动静知宗祖,无事更寻谁。真常要应物,应物要不迷。不迷性自住,性住气自回。气回丹自结……”渐渐地,云风已入忘我,不知身在何处,不知今夕何夕。渐渐地,云风已经沉迷,这沉迷不是迷失,而是沉浸在“百字铭”真言的感悟之中。渐渐地,一股微弱的气息自身外向着丹田会聚。而这股气息刚一接触到体内那燥热,那燥热便如同决堤之水,在周身奔流。流经之处,如同烈火燃烧,疼痛难当。

云风从默念中被疼醒。额角渗出豆大的汗珠,而汗珠出体片刻,便又被蒸干,渗出、蒸干反复进行,如果这时有人在旁边,恐怕都要担心云风会因脱水而死。

云风嘴角不停地的抽搐着,犹如身在火海,自己都觉得自己要坚持不住了。幸好师傅告诉过他,有了心理准备,否则怕早就痛晕过去了。

“吕洞宾”也看出云风到了崩溃的边缘。大喝道:“不迷性自住,性住气自回。气回丹自结,壶中配坎离。”他这一声大喝,不仅声如雷霆,还在喝声中加入了一丝法力。云风有如醍醐灌顶,燥热的身心得到一丝清凉,快要迷失的本心重又清醒过来。接道:“阴阳生反复,普化一声雷。白云朝顶上,甘露洒须弥……”

刚念完这两句,身周的气息怒涛般自头顶涌入丹田。顿时,刚刚清凉平静一些的燥热气流,旋又躁动起来,继而如火山喷发,“轰”的一声,以丹田为中心,向四周放射出一圈火浪。云风不由“啊”地大叫出声。

“吕洞宾”早有所觉,事先在书架上布置一道法阵。

随着云风一声大叫,他全身火焰一闪,衣服瞬间化为灰烬,就连屁股下石凳和旁边石桌也高度碳化,变为漆黑一片。

“吕洞宾”又大喝一声“自饮长生酒,逍遥谁得知。坐听无弦曲,明通造化机。”同时挥舞长袖,一道金光打入云风体内。

听到师傅的大喝,背后又传来一股清凉之气,云风镇定下来,跟着师傅大声念道:“自饮长生酒,逍遥谁得知。坐听无弦曲,明通造化机。”两句真言念完,体内躁动的气流慢慢平静。

正要高兴,周身气息泰山压顶般冲入丹田,自己的身体似毫无屏障。“吕洞宾”这时大喝道:“谨守本心,莫要昏迷!”随即云风丹田内那颗“金液大丹”犹如恒星爆炸,摧枯拉朽地侵袭着云风的四肢百骸。全身的血液、骨骼、肌肉、皮肤乃至毛发,被迅速的摧毁着。焚烧、成灰、湮灭。而石桌石凳业已化为齑粉。

云风摔倒在地,浑然不觉。大声地反复吟诵着“百字铭”,一次又一次,一遍又一遍,无日元月,无天无地,无欢无乐,无痛无苦,无物无我。

“吕洞宾”浮于空中,看着云风的身体,被真为锻烧,眼看他血肉之躯被烧为灰烬,又重新凝实,再烧毁,再凝实。也是大为失色。也不知这徒儿受过何等苦难,服用“金液大丹”会受到这等焚体之苦。自己当年服用“金液大丹”也未似他这般。不过要是能挺过这锻体之苦,效果肯定会更好。自己当年直接到化虚境,难道他还能直接到凝丹境?这也太……

渐渐的,声音趋于平静。虽然他身体的焚烧、湮灭、重生速度越来越快。

“吕洞宾”看到云风已经平静下来了,面带微笑,知他已经成功过了锻体这一关了。便轻道:“小子,你造化不浅,竟然能完成锻体。那就让贫道来看看你的心性如何,如果非本道中人,说不得,只有让你癫狂而亡了。”

说罢,化作一道金光,飞进云风的头颅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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